第十一節：破滅

「經我市警方不懈努力，破獲一起特大有組織犯罪案件，現場共查處五十一人....」

楊帆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上不斷滾動出來的最新進展，小心地移動了一下自己打著厚厚石膏的左臂，右手搭在一份檔案上，露出釋然的表情。

這一次在聖心大教堂現場抓到了五十一個人，大部分的「信徒」都被拘捕，唯一有些遺憾的是那個被稱為是「聖使」的女子不知去向，整個刑警隊的人翻遍了整座教堂都沒有發現她的蹤跡，反倒是發現了一個被鎖上的地下室，打開地下室發現了許多的文件與資料，其中有不少是不堪入目的視頻以及各種虐待的照片。

根據安雄的交代，M市警方聯合各個市的警察聯合辦案，竟然發現了多個這個教的秘密賬戶，涉及金額超過五億美元。這個所謂的「神」的教派，利用對信徒的洗腦，讓他們無條件地服從命令，將自己的錢財交出，將自己的肉體奉獻給「神」。

同時，作為三名嫌疑人之一的張曉迪也交代了自己怎麼利用在安和謙身邊的機會獲取內幕消息，套取大量錢財的事實。

至於最後的那名嫌疑人，也就是董平，在得知安和謙的死訊以後，他是唯一一一個到安和謙的家中弔唁的下屬，並且親手放了一朵蘭花在他的遺像旁邊。

而經過刑警隊連續十天的調查，沒有發現他任何的可疑的地方，在安和謙出事的那一晚，他還在公司改那份被安和謙批評許多次的策劃案，有監控攝像頭可以證明。

黃隊長在這一次行動中表現出色，據說將會被升為M市的市警察局局長，而至於刑警隊長一職，很多人都在猜想會不會就是由楊帆接任。

黃隊長曾經私下裡問了楊帆一下，但是楊帆拒絕了。

「自從那一夜以後，我覺得，我更加希望就這麼一輩子。」

這件案子楊帆仍然有著心結，因為一個問題。

無論是張曉迪，安雄亦或是董平，都否認自己殺了安和謙，雖然他們三個的嫌疑是最大的，但是通過各種調查得出的證據都沒有辦法充分表明安和謙就是他們殺的。

在市局高度重視的情況下，證據基本上都沒有遺漏地搜集完畢了，甚至還通過某些特殊的渠道更加深入地調查了一番，所以楊帆相信證據方面是絕對充足的。

但若是這樣都無法證明他們是兇手，那麼，兇手到底是誰呢？

楊帆看了看自己被包紮的左手手臂。

經過在教堂的那一次以後，楊帆發現自己當個小小的刑警，熬到退休或許才是自己最好的歸宿，至於升職，他的心理有一根刺一直扎在那裡，他並不覺得自己配得上。

楊帆幾乎就死了，五十多個信徒拿著各種武器朝他衝過來，他的五四當時只有六發子彈。

面對這些狂熱的信徒，楊帆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但是他對於那個所謂「神」的痛恨超越了一切的苦痛，哪怕他的左手手臂被洶湧的信徒砸斷，他仍舊咬著牙，衝到了那個聖使的身邊，用黑漆漆的槍口指著她的頭部，裡面只有兩顆子彈。

一個留給所謂的「神」，一顆留給自己。

那些骯髒不堪的黑暗，就由我來結束吧。

楊帆將槍口抵在了聖使的太陽穴，保險已經關閉，只需要輕輕扣動扳機，這個罪惡的傢伙就會回到「神」的懷抱。

聖使顫抖了，身子不斷地抖動，發出求饒的聲音，顯得那麼的害怕與無助。

信徒紛紛停了下來，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與...彷徨。

「神」竟然求饒了？

他們腦海中建立的信仰瞬間崩塌，嗡嗡作響，不知動彈。

楊帆冷冷地笑了笑，收回了自己的五四，看著面前如同被抽去魂魄的信徒。他們的「神」已經崩塌，對於這些人而言，這無疑是最大的傷害與毀滅。

看看啊，這就是你們的「神」，他畏懼，他恐懼，他害怕我這個小小的凡人，害怕我這個幾乎要被你們殺死的普通人。

楊帆瘋狂地大笑著，雙目流出淚水，抬頭大叫，你們看到了嗎？這就是人！這就是人性！

後來趕到的黃隊長以及刑警隊的眾人看見這一幕也是嚇了一跳，神色緊張，立刻把楊帆救了下來，並且迅速地控制了場面。

但是，那個聖使神不知鬼不覺地逃跑了。

如果當時自己掀開了她的面具就好了。

聖心大教堂唯一的管理人貝納簡出國三年，楊帆覺得她肯定和這個教有什麼聯繫，但是現在也沒有辦法追查了，只能從以前她在國內生活的一些資料來找尋一下看是否有什麼蛛絲馬跡。

楊帆翻開那份寫著「貝納簡」三個字的檔案，仔細地看了起來。

貝納簡，三十一歲，女性，曾擔任多家上市公司的董事，結過三次婚，其中一次跟一名叫做陳一冷的男子結婚不過兩個月便離婚。

這件事情楊帆有些印象，這個陳一冷是一個有名的房地產商，之前有一段時間離婚了，據說是有小三插足。

資料上說這個貝納簡做過秘書等工作，而無一例外的，她都曾做過她結婚對象的秘書，並且她的丈夫之前都是有家室的，甚至是為了她才迅速離婚的。

通過這三次結婚離婚，她分到了大量的財富，收購了不少上市公司的股份，搖身一變成為了成功的女強人。

楊帆看了檔案許久，覺得有點累，取了一杯果汁出來，沒喝幾口，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臟彷彿被火燒一樣，一股鑽心的痛苦深深地刺進了他的腦海。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冷汗不斷地從皮膚三萬六千個毛孔滲出，沾濕他的後背。

「難道..」

楊帆抬起自己的右手，一滴鮮紅的血液從掌心慢慢地穿透出來，潺潺地流動著。

楊帆覺得自己的身子很重，眼皮垂垂欲墜，有種說不出的疲憊與壓抑。

「滴滴滴——」

手機猛地一響，楊帆感覺自己身子一松，定睛細看，血滴消失，彷彿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李明傑打來的電話。

「楊哥！」電話的那邊的人喘著大粗氣，好像很急切。

「怎麼了？又出什麼案子了嗎？在哪？我馬上過來！」楊帆抄起一件衣服就是要出門。

「不是！沒有！」

「那是什麼？難道又有類似安和謙的案子了？兇手又出來作案了？他留下了什麼東西嗎？」

「不是！楊哥！」電話那邊狠狠地吸了一口氣，「那位姑奶奶回來了！吵著鬧著非得要見你！兄弟們已經在攔著她了，我也是剛剛才掙脫，一出來就打電話給你了，你趕緊回來看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