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節 玩
「聽說你的父親對你十分欣賞,打算把他的企業在不久之後交給你,請問這是真的嗎?」
此言一處,手持話筒的記者也是噤住聲,紛紛往前擠去,試圖從面前這位得到一個答案。
被諸多記者包圍的年輕人眉頭微微一皺,但稍縱即逝,臉上仍舊掛著笑容,他擺了擺手,對著滿是鎂光燈聚焦的會場,看了看熙熙攘攘的人群,輕咳了一聲。
「無可奉告。」年輕人轉身離去,身旁的保安迅速保護在他的身邊,護送他離開會場。
「歷先生!請你回答這個問題!」
「曆元!」
「...」
紛雜的聲音隨著曆元的遠去被拋在富麗堂皇的會場,他搖了搖頭,走進保姆車的內部,喝了一口助理遞過來的水。
「從來都是..歷明的兒子嗎...」他喃喃地說道,停車場明暗相間的燈光不斷投映出他俊美的面龐,還有眉角那一道細微的傷痕。
「開去付醫生那裡。「
「我來了。」一個帶著口罩,戴著鴨舌帽的人說道,「沒有預約可以嗎。」
「請坐。」付卿椴託了托自己的眼睛,托著下巴,「你上電視了。」
「如果可以的話。」曆元輕輕關上了門,自顧自地找了個座位坐下,長出了一口氣,「這種場合仍舊沒有辦法避免,我倒是很懷念讀書地日子...雖然一天到晚都沒有多少時間,忙著趕論文,運動...那時候覺得很苦。」
「但那時候活著。」付卿椴淡淡地說道,似是回憶起什麼東西,「現在很多人,都不知道是活著還是死去了。」
「弗洛伊德會說這是一場夢。」曆元說道,「這一切都是夢,夢也會有痛苦,我時常想著,如果我不是歷明的兒子,哪怕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大概也比今天被追問來的要好一些。」
「不過...」曆元看著付卿椴,「這樣也不會認識你..」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付卿椴神情沒有變化,「今天本來這個時候我應該有一個預約的,不過他取消了,也算是你來得巧。」
「是這樣嗎。」曆元忽然大聲笑了一下,從柔軟的真皮座椅上站起來,走到付卿椴的身後,背著手,「真的是這樣嗎。」
「我想想...」曆元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錚亮的皮鞋,「楊帆,一個警察。」
「很奇妙啊。」他轉身雙手放在付卿椴的肩部,對著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氣,「一個警察,一個心理有問題的警察,一個最近很有名氣的警察,然後在這個時間點取消了預約。」
付卿椴仍舊保持著之前的姿態,默不作聲,許久,「你打算怎麼做。」
「你的語氣沒有那麼堅定啊。」曆元緩緩地說道,「我們這一類人都應該鎮定點,也不是嗜好殺戮的。這可能表明他知道了什麼,懷疑了什麼,但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不然我現在應該坐在三角桌上,而不是悠悠閑閑地和你在這裡聊天。」曆元手指輕輕撫摸那張光潔的面孔,「我幫了你這個忙,到時候了,你知道該怎麼去做。」
人影消失在付卿椴的面前,他的雙目仍舊保持著一樣的神態,一樣的眼神。
與此同時,警局內三角桌,一杯溫水放置在桌面上,坐在對角的人雙腳交織,手掌放在腹部,頭髮顯得散亂,黑眼圈清晰地映照在面部。
「情況怎麼樣。」楊帆問道。
「楊哥,半個小時了,無論我們怎麼問,這卓文就是一句話都不說,耷拉著腦袋,說著一些細碎地不知道什麼地東西。」
「奇怪了...」作為一個職業經理人,楊帆並不相信卓文會是那種說不出話來的人,而且就算他是因為警局的因素,在這些審訊好手面前,也不至於什麼都沒有問到。
要麼是鐵了心什麼都不說,要麼就是極度的恐懼。
這種恐懼甚至超過了可能會出現的判處乃至以後的牢獄。
楊帆不希望是後面那種情況,畢竟那些就表明接下來的每一步都會相當的棘手。
」我來吧。「
楊帆進入審訊室,看著卓文,這個陳一冷手下的一員虎將,如今的樣子顯得破落。
」陳一冷。「楊帆說道,」你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不跟你打啞謎了。今天把你請回來不是為了別的,就兩件事。「
」陳一冷。「他豎起一根手指,」第二就是一樁案件。「
卓文沒有說話,只是頭嗡嗡地動了一下,眼神恍惚。
」一名男子被發現死在了家中。「楊帆說道,」他叫做江寧。「
陳一冷的手指抖動,似是顫抖,嘴唇聳動,想要說什麼,最終卻仍舊是保持了沉默。
楊帆盯著卓文的眼睛,」這麼說,是你...「
」不!「卓文忽然大吼了起來,雙手抱著頭,眼神中滿是錯愕,」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不關我的事情!「
」你!「其餘警員見狀準備上前,卻被楊帆用眼神制止。
「放過我...」卓文抱著頭縮在角落,「為什麼啊...」
「你知道。」楊帆一步步走進,將電燈對準卓文,光芒將他全身覆蓋。「陳一冷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誰會是下一個呢?」
「求求你們放過我...」卓文哭泣著,「我還有家人,求求你們放過他們啊...我不想玩了,我要退出...」
楊帆捕捉到這個字眼。「玩」,聽上去就是卓文參加了一個遊戲,只是他沒有想到這一切超出他的預料。
「遊戲的話...」楊帆想起了那個群,還有那位群主。
楊帆走到卓文的面前,看著他,那個頹廢恐懼癲狂的面容,「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最後..機會...」卓文停頓了一下,「機會...玩...」
楊帆鬆了一口氣,「告訴我你現在知道的。」
「好。」卓文說道,雙手緩緩地放了下來。
「對。」
「我所知道地...「卓文慢慢地說道,抬起了頭。
寂靜,警員等候著,黃隊長等待著,方局等待著,彷彿被抽取了所有地空氣,整個審訊室變成了真空,被握住了喉嚨,說不出話。
下一刻,楊帆卻是猛地往後跑去,將審訊室的一名警員撲倒在地。
「一旦開始了,就沒有辦法結束了。」冰冷的機械聲音傳遍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