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四十二章刺探命格計中計】

「你說什麽？老六想要讓你去烈風營？！」齊王聞訊，反應果然如同秦王所想的那麽激烈。他猛然起身在屋中來回走了兩圈才停步，許久沒有說話，只皺著眉頭。

半晌，齊王才開口，「二哥，不用我說，你也明白烈風營如今是什麽情況！那裡早已經不再是周朝的不敗戰鷹了，裡面養著的，無非是一些承爵無望的權貴子弟，又或是那些整日招貓逗狗的紈褲子弟。不，那些人連紈褲子弟都算不上，都是一群被家族放養了的廢物。為了不讓他們替家族惹禍，就把他們丟在那，徹底放棄的人。」他深吸口氣，轉而看向秦王。

「二哥，這樣的地方，你去了該如何做？你的性子，做弟弟的我還是知道的，你不會冷眼旁觀，定然是要整頓一番的。只是這樣一來，你要得罪多少人？這京中的權貴不計其數，縱然你是皇子，萬一他們聯合起來在父皇跟前告狀，就算是我也無法幫二哥擋住父皇的怒火啊……」

秦王看著齊王對著自己搖頭，心中漸漸發冷。「我……到時候我定然不會拖累四弟。」

秦王心中還是想要抓住這個機會，畢竟，若是他能夠在烈風營中站穩腳，那麽以後秦王府的處境會變好，妻女的生活也會好上不少，再也不用受娘家人的氣了。這是這些年來他所遇到最好的機會，就這樣放棄，他實在是心有不甘。

「再者，若是我能夠掌控烈風營的話，對四弟也有好處。」秦王繼續道：「這近在咫尺的兵權，怎麽也比北疆強上不少。」

「我要這近在咫尺的兵權干什麽？」齊王忍不住笑了笑，頓了一下才語重心長道：「二哥，我是發自真心為你著想，只要想想小六為何會好心給你這個機會，就當知道這不過是他釣魚的餌而已。他可沒有平日表現出來得那麽純良，據我所知，在北疆的時候，他就曾經因為一言不合，斬殺過十數個將領。」

這件事情秦王也聽說過，陣前殺將朝中議論紛紛，只是當時北疆那邊情勢緊張，京城這邊還沒討論出結果，北疆就傳來大捷的消息，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這麽心狠手辣的人，二哥敢信他？」見秦王神色動搖，齊王立刻再接再厲，「難道二哥就不怕他過河拆橋？如今秦王府的日子才好了些，若是再中了老六的計謀，他可不會顧忌二哥府中的妻女……」

秦王沉默了許久，齊王過去拉著他一同坐下，這才道：「二哥，聽兄弟一聲勸，這些年來，雖然秦王府過得艱難了些，然而還是無驚無險，平平穩穩。若是二哥一腳踏進爭權的漩渦，再想脫身可就難了。」

雖覺得齊王說得有理，但秦王仍想為妻女多爭取一些什麽。他心中掙扎，卻沒有再說什麽，只默默聽著齊王勸說，最終鬱郁地回去了。

等秦王離去，齊王冷笑了一聲，讓人叫了府中的謀士過來。

養在齊王府里的兩個謀士，一個名為孫喆，一個名為鄭中品，兩人向來針鋒相對，這會兒被一同叫過來，不由得一愣，互相避開眼神。

齊王知道這兩人有瑜亮情結，但如今事情複雜，他不得不謹慎，因此咳嗽了兩聲，提醒這兩人，這才開口把秦王的事情說了。

孫喆聞言先是皺眉，看了一眼對面的鄭中品，沒有開口。

鄭中品不以為意，道：「王爺這麽做，當是正途，秦王若真的在烈風營中站穩腳跟，心中定會感激寧王。依他的本事，要站穩腳跟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這一點不能讓。」

「錯！」孫喆聞言，直接喝斷鄭中品的話，給他一個「就知道你短視」的眼神，然後才道：「鄭兄這麽說，小弟不敢苟同。你我皆知，秦王定能在烈風營中站穩腳跟，那麽秦王自己如何不知道？此時以穩妥為由，攔著他不讓他更進一步，難道他心中不會感到怨懟嗎？」

「那依孫兄所言，難不成就任由寧王做人情，挖齊王牆腳不成？」鄭中品冷笑。

孫喆緩緩搖頭，「王爺已經說了阻止的話了，依王爺所說，秦王雖然神色抑鬱，卻也已經默認王爺的意思。依末學所見，不如王爺為秦王奔走一下，把他安插在烈風營中。」

「這是為何？」齊王聽到這裡，才忍不住開口。

孫喆道：「這麽一來，人情就算在王爺頭上。而寧王既然想藉助秦王之力，自然不會阻攔……」他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才又道：「王爺只需對秦王說，不忍心讓秦王失望，這才私下尋了皇上幫忙。再讓他小心烈風營中的刁難，說是怕寧王因此不滿……」

「妙計！這樣一來，既能省力給秦王人情，又讓宸鉞偷雞不成蝕把米，被秦王怨恨！」齊王笑著點頭，轉而又皺眉道：「只是，若是如此的話，北疆那邊……」

他原本想讓秦王坐鎮北疆，這樣他才是真正多了一股助力，得到強而有力的支持。若非最後跟謝十二娘的婚事作罷，謝天峰去北疆之時，他無論如何都會給予一些幫助，謝家也不會落得如今只能閉門不出，低調行事的下場。

「至於北疆……」孫喆摸了摸鬍鬚，半晌也沒有給出一個合適的人選。

如今朝中大將，哪裡願意隨便涉入皇子的奪嫡之爭，大部分都是在觀望而已。

一旁鄭中品聞言道：「縱然是有人選，如何比得上秦王與王爺親近呢？秦王不能去烈風營，縱然心中一時半刻會有些抑鬱，然而等到他補了北疆的缺，自然就會感激王爺，忠心耿耿為王爺做事的。」

「鄭兄這麽說未免太過於理想，如今可不是只有魏王與咱們王爺在爭，那寧王可不是個光明磊落的君子。北疆可說是他的天下，秦王去了北疆，說不定還會被寧王手下的人挑撥，那倒不如讓他一開始就留在烈風營中穩妥。」

齊王聞言心中又是一緊，漸漸覺得確實不能讓秦王去北疆了。

孫喆此時道：「依著末學所見，倒是有一個人合適。」

「誰？」齊王雙眼一亮看了過去。

孫喆道：「長公主的二兒子柏盛。他自幼喜武，下面幾個兒子在春獵時，也是一副喜武更勝喜文的模樣。殿下若是推舉柏盛，不是正好再賣給長公主一個人情嗎？」

齊王仔細回想了一下有關柏盛的種種，這位表兄名不見經傳，然而是長公主的兒子，有著皇室血統。而長公主對自己的王妃蕭氏親近，這倒是一個好人選。更何況，柏盛如今在郴州軍營擔任四品的武職，真要調任去北疆，也是有機會的。

這件事情暫且討論至此，齊王又提了另外一件事。

「關於魏王刺探欽天監的事情，你們調查得如何了？」這消息是從寧王府中傳出來的，一開始他還有些懷疑，然而隨著消息越來越完整，他倒是正視了起來。

魏王是在查宸鉞的命格，那寧王府最後一次傳出來的消息中，甚至隱隱點明了宸鉞危及帝星的命格。這樣的消息一定不會是一個女官敢隨意編造的，那就是說，宸鉞已經知道了這些年他不得寵的原因。

齊王絲毫不懷疑這是宸鉞故意放出來的消息，因為這樣的命格藏起來都來不及了，又怎麽會故意放出來呢？

齊王心中因為這個消息緊張了許久，他確信宸鉞肯定沒想到自己知道他的命格，為此他還特意入宮詢問皇后。皇后十分篤定地說，連皇上都不曉得她知道宸鉞的命格。

這麽一來，就代表宸鉞不可能拿這件事情當誘餌去設陷阱才對。這麽重要的消息，甚至是有可能會致命的把柄，他怎麽會送到自己跟前？

這些年，他憑這件事獲得多少好處？縱然做錯事惹父皇生氣，只要把這事情跟宸鉞牽扯在一起，父皇就不會對他生氣，反而認為他是受了宸鉞牽連。也就是因為這樣，父皇才對他比對魏王更是信重了三分。而如今，魏王竟然在刺探欽天監，他是起了懷疑嗎？

若是讓魏王知道宸鉞的命格，那麽他的優勢就全然不在了，所以宸鉞的命格不能宣揚開來。

「既然如此，末學倒是有一計。」鄭中品笑著開口，「不妨讓他查錯方向……」

「你的意思是什麽？」齊王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