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瞧她不起
批閱過今日的奏章,秦王想起前幾日得到的一位八子懷孕的消息,便動了心思去見見。
杜八子自從懷孕以來豐腴了不少,如今聽聞秦王到來,連忙從榻上起來,見人後便欲行禮。
「免禮吧。」秦王說,不滿三個月的身孕,現在也看不出什麼,杜八子則是一臉喜意,先表達了自己的榮幸和感激,又說愧疚。
秦王與她相對坐在榻上,對於杜八子的話只是偶爾應個隻言片語,他向來如此杜八子只是柔柔順順的說一些近來的話題。
「妾前幾日見了羅美人,果然貌美,遠勝宮中姐妹,真是令人自慚形穢。」話雖如此,卻讓人能一眼開出不過是謙辭,並不惹人討厭。
秦王說:「不必如此,時間不如她的人多矣。」
杜八子這句話卻是讓秦王想起自己已經許久不曾見過雲裳,昨日還聽人說她近日愛上了抄詩文,只是有許多字都不認識。這般想著不由在腦海里勾畫出她顰眉苦擾的模樣,容貌到了那般,便是哭也很難讓人敗興了。
杜八子見秦王似是愈發沉默,心知是覺得他這裡無趣了,眼睛一轉,便柔聲說:「在宮中妾有一好友,許久不曾見大王,一直夜不成眠。不知大王今日可否見她一面?」
對於這個剛有了自己子嗣的姬妾,秦王還是願意給她幾分薄面的,便點頭同意了。
「妾身代那位妹妹謝過大王恩典。」杜八子笑著道。
片刻后,杜八子找了個借口暫避,一個披著粉色紗衣的女子出現。
衣物不足以蔽體,燭火之間肌膚更顯白皙,豐乳肥臀,一身風韻不足言喻,胸前小衣半露,三跪九叩之時半個瑩白從衣衫里跳出來,雖然昏暗中看不清人臉,香艷之態卻愈發彰顯。
秦王表現的很悠閑,他甚至讓左右給自己再倒上一杯茶,看著那女子一步步向前走,他清楚自己隨時可以脫掉這女子的衣服時,心中便生不出多少期待。
「你是何人?」他聲音冷淡又威嚴,讓人心生忐忑。
女子儘力用嫵媚的聲音說:「妾身是趙良人。」
心中想了想,秦王倒是想起趙良人是誰了,便說:「過來飲茶吧。」
趙良人懷了滿腹勾引,卻被灌了幾杯茶,她穿的薄,夏夜偏涼,不一會兒便有些受不住了。
「夜色將深,不如妾身服侍大王就寢?」趙良人試探著問道。
秦王一抬頭,便看清了女子竭力勾引的媚態,若說美,自然是美,只是他偏偏心如止水,視線落在對方粉色的紗衣上,便想起了另一個穿著紅紗衣的女人。
「你既然是八子好友,就在這裡陪她聊一會兒吧。」言罷,秦王便起身離開了。
至於趙良人心裡是何種想法,臉上又是何種表情,他也無心觀察。
夜風涼爽,星子遍布,秦王抬起手,彷彿手心裡捏了一截涼滑薄軟的紅紗衣,腦海里便想起了一雙帶著淚珠的紅色眼睛。
也不知道那個小姑娘這些天沒見他有沒有哭。
雲裳還沒睡,作為一個偽古人,十二點前在她眼裡都不算是熬夜,也不知道這幅樣子在古人眼中是何等的努力。
竹簡鋪在桌案上,雲裳低著頭認真看,秀谷不知道裡面寫的什麼,也就不知道雲裳沒有學過這一卷。
系統的學習速度靠的是信息採集和分析,此時由系統在腦海里給雲裳講解,比起女先生庄月的中規中矩,系統要開放許多,畢竟有後世的知識儲存,看前人的眼光難免有些批判色彩。
也多虧了系統,雲裳越發覺得學習是一件快樂的事,慢悠悠地講完桌上這本竹簡,系統告訴雲裳到休息時間了。
一人一系統都相信科學,便停下來閑聊,系統提醒雲裳,「秦王已經有段時間不來你這裡了,好感度零星增加到四十五,增長速度已經越來越慢了。」
雲裳發送了一個問號,「你是說他可能會一點一點的忘記我。」
系統發送過來一個對號,「說的沒錯,畢竟人類都是有遺忘曲線的。」
雲裳擰起眉,心裡也在發愁,「在這後宮里我也沒什麼存在感,那些認識不認識我的人,巴不得秦王忘了我怎麼會提起來。我要是惹是生非便會壞了秦王喜歡那個人設,到時候萬一對方不喜歡心機深沉的女人怎麼辦?而且我也不認為自己有心機這個東西。」
「裝一朵小白花的技術含量確實比心機女低。」系統說。
兩個人陷入了迷之沉默,同時感嘆秦王要是一個見了漂亮女人就挪不開腳的性格得多招人喜歡。
秦王並沒有叫人通秉,他進來時正見雲裳看著手裡的書發獃,初來時的喜悅之情便少了些。揮手讓戰戰兢兢的秀谷退下,走到雲裳身後,「想什麼呢?」
「想大王。」雲裳還在和系統思考對策,耳邊就聽到了秦王的聲音,語言快過思緒,這麼一句話便脫口而出。
「妾冒失了。」雲裳要回頭,卻被秦王按住肩膀,便垂下頭,問,「大王?」
「這幾日美人對孤可是多有想念。」這番話自戀味道滿滿,雲裳真的不知道該作何表情,畢竟她不像是秦王想的那樣思念對方,反而是度過了一段學習使我快樂的充足日子。
既然想不到該說什麼,雲裳便做出一副落寞的樣子。
女子發間只有一根鎏金珠釵,耳邊是一朵小小的珠花,也沒佩戴耳鐺,打扮的如此簡單,卻讓人的注意力更多的落在她烏黑柔順的髮絲和雪白的肌膚上,秦王看她這可憐兮兮的樣子,只覺得手心下的骨肉似乎都比以往消瘦了幾分。
心中愛憐之情更甚,也不在意她這個一邊看書一邊走神的樣子了。
「近日與女先生學得如何了?」秦王問雲裳,語氣稱得上是和顏悅色,雲裳不知道為什麼心提了起來。
她說:「妾身駑鈍,只怕要令大王失望。」不管怎麼樣,先鋪墊一下打個預防針。
然後雲裳悄悄偏頭看向秦王,只能看清對方的衣襟幽深的紋路,這附小心翼翼的模樣便落在了秦王眼中,讓他的眼中都帶了星星點點的笑意。
但是眼見著雲裳打開自己練筆的書簡,他臉上的笑意便消失了。
雲裳的字,談不上好看,甚至也未達到端正的程度,橫不平豎不直,應該圓潤拐彎的地方反而稜角分明,不同筆畫之間的距離大的大小的小,而且因為初學寫字雲裳這一個字頂的上別人幾個字大小。
哪怕是自己的孩子初學寫字時秦王也不曾見過這樣粗糙的字,哪怕是雲裳十根手指攪在一起,也沒讓他升起些昧著良心的憐香惜玉,「這字練了多久?」
「約有十幾日了。」雲裳輕聲說,別人不知道她自己清楚自己的年紀,所以回答的時候格外羞怯,垂著頭從臉漲到耳根一片通紅。
見她如此,秦王反倒覺得別有一般風情,等把人抱到懷裡的時候才想起,這到底是他的姬妾,而不是兒女臣子。又見雲裳乖乖巧巧的看著他,倒也忘記剛才覺得她蠢笨的事了,「美人是怎樣習字的,便給我演示一番吧。」
坐在這麼個硬邦邦的人肉墊子上,雲裳真的覺得有些坐立不安,她偏頭看一眼秦王,見他眼裡興緻,便知道只能按照他說的做了。
雲裳緩緩呼吸,壓抑住從對方身上跳下去的衝動,取出一張空竹簡,拿起筆筒裡面的筆,但是腿下的動靜卻讓她手抖了一下,筆尖的墨汁滴落下去,雲裳卻彷彿聽見嘭地一聲。
秦王伸手握住雲裳發抖的手,下巴貼在染滿了胭脂色的脖頸旁,炙熱的呼吸落在人身上,刺得後背一片酥麻。
臉被燒的火熱,雲裳抖著手,「大王……」聲音細弱,像是幼貓一般,裡面又帶著百轉千回似的哀求。
她真的是受不住了,情慾這種東西一旦開啟就很容易被喚醒,便轉過頭雙目含淚的看著秦王。粗略算一下,她真的是有一陣子沒有性生活了。
秦王見她如此倒是露出一個笑,「小小年紀就如此,待你到了虎狼之年的時候又該如何?」
雲裳不語,一行清淚從眼角落下,臉愈發的紅了。
活人還能被這種事憋死?有的是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