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仗義每多屠狗輩
程嬰和趙武魚恩倒是知道,趙氏孤兒中兩個主角,程嬰冒死救出趙武,趙武從新振興趙家,兩人演繹出千古絕唱。
聽到這裡,魚恩再看向鄭粹的目光肅然起敬,無論怎麼說能捨己為人的人,都值得讓人尊敬。
只是他享受不到其他人尊敬的目光,此刻鄭粹把頭壓的很低很低,四肢著地,宛如一隻恭順的小狗在給主人搖尾乞憐。
「老奴只是老爺救回來的家奴,不懂大人物之間的事情。只是想幫老爺保留一絲血脈,以報老爺救命之恩,兄弟之情。若是有什麼地方惹得公爺生氣,公爺只管拿鄭粹出氣,就算要了老奴這條命鄭粹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說道這裡,微微回頭看了眼魚恩,然後繼續把臉貼像地面接著說:「只求公爺大人有大量,能繞了少爺。少爺已經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就讓原來的恩怨隨鄭粹入土,不知公爺可滿意?」
話音剛落,也不等別人反應便伸著頭向牆壁衝過去。
「家老不要……」
魚恩只來得及出聲阻止,老太監只來得及震驚,大多人只來得及眼看著悲劇的發生。
然而悲劇並沒有發生,有人來得及阻止。
只見義昌公主身旁閃出一人,眨眼之間便來到鄭粹身前,伸手便把鄭粹拉住。
這時眾人也從震驚中回味過來,老太監陰著臉說道:「想死很容易,可你別當著咱家的面死,髒了咱家的眼,給咱家添麻煩!」
傲嬌的女聲急忙跟著補充:「公爺難得來一次,你倆再敢給公爺添麻煩,小心本宮剝了你們的皮!」
美女總是讓人賞心悅目,魚恩還是第一次覺得一個美女如此討厭。雖然很想懟上幾句,但是他知道不能。現在的他需要影帝一般的演技,需要把自己包裝成人畜無害的小白兔,只有這樣才能讓敵人放心,也只有這樣才能安然渡過這一關。
看著那張有些厭惡的臉,忽然一個壞壞的主意出現在他心頭。技能裝傻充愣,又能報復下對方,何樂而不為呢?於是凝滯的雙目慢慢轉動,在看向某個方向時裡面忽然多了一絲歡喜,目光的主人也跟著向那個方向移動。
就在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在鄭粹身上時,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一個目光獃滯的傻子走到義昌公主旁邊,嘴裡一邊嘟囔著:「你長得真漂亮,做我媳婦好不好?」一邊伸出舌頭就要舔義昌公主的臉。還好周圍侍衛反應快及時拉住這個傻子,不然今天義昌公主絕對會被舔到。
愣了片刻后,義昌公主馬上反應過來,頓時暴跳如雷,大聲高和:「你這個廢物是不是不想活了?來人給我弄死他!」
頓時一堆人向魚恩衝去,看這架勢真的是要弄死魚恩。還好老太監反應快,及時喝止眾人。急忙轉身對義昌公主道:「殿下稍安勿躁,他還不能死,尤其是死在咱家面前。」
老太監與魚恩之間的恩怨貌似已經人盡皆知,聽見他這話所有人都愣住了,齊刷刷的看向老太監,貌似誰也不明白他為啥要這麼說。
看這眾人驚愕的目光,老太監解釋道:「陛下聽說魚駙馬險些死在公主府,欽點咱家來看看,若是讓他死在咱家面前少不了為人詬病。」
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是在組織語言,老太監略微停頓一會兒才接著說:「現在不比從前,陛下剛剛登基,那幾個忍不住的傢伙就來找咱家毛病,這時候咱家可不能留人把柄。」
聽見這話,義昌公主失望了一瞬間,馬上又換上欽佩的表情,恭維道:「公爺深明大義,義昌佩服。若是義昌,絕對做不到公爺這般不計前嫌。」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古往今來都是這樣,老太監顯然很受用義昌公主的馬屁,臉上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看的魚恩都有些反胃。
反胃歸反胃,該演的戲還是要繼續演下去,想活命他只能繼續犧牲義昌公主,繼續玩他的舔舔消消樂,不然怎麼對得起公主殿下那一閃即逝的失望?
這一次義昌公主沒有再生氣,只是吩咐人把魚恩拉開,和顏悅色的看著他,與之前的反映前後判若兩人。雲淡風輕的模樣若是放到現在,絕對是影帝強有力的競爭者。
道出此行的目的后,老太監似乎也喪失繼續留下來的興趣,心情複雜的看了看主僕二人,先是對著魚恩說道:「你父親就是個跑江湖郎中,可是他有一點比我強,交了不少真朋友。不像我的那些狐朋狗友,逼到絕路或許還能患難與共,日子過舒坦一點只剩下勾心鬥角。」
對著鄭粹丟了句:「屠狗之輩多俠義,古人誠不欺我。」然後轉身向外走去。
後面這句話像是在和鄭粹說,又像是自言自語,給人的感覺有點失落。
走到義昌公主旁邊,老太監停頓了好一會兒,直到魚恩感覺義昌公主呼吸有些變化時,他才慢悠悠的說道:「以後對他們好一點,別傳出些風言風語到萬歲耳朵里給咱家添堵。」
最後在義昌公主驚愕的目光中遠去。
……
風風火火來了一群人,又風風火火走了一群人,對於魚恩來說唯一的變化就是伙食好了不少,吃了十多天小米粥,終於換上白面饅頭,湯里也多了幾塊碎肉。
吃上一口饅頭,杳一口湯安撫下飢餓的五臟廟,魚恩終於有時間問出他心中的疑問。
「家老,那個老太監是誰?貌似權利很大,連公主都怕他。他和我父親又有什麼仇?咱家沒落就是他下的手?」
問完話在心裡默數一二三,果然又聽到一聲:「唉!」
一聲嘆息后,鄭粹放下手裡的饅頭,把話匣子徹底打開。
「少爺本來已經忘了,老奴便不應再讓少爺知道。可是今天麻煩主動上門,老奴便不得不說,也好讓少爺有個防備。老爺名叫鄭注,乃是我大唐鳳翔節度使……」
對於魚恩來說話說道這裡已經夠了,他雖然是理科生,但因為現代教育的問題,對於歷史的了解也不少。任魚恩怎麼猜也猜不到他的便宜父親會是鄭注,一個歷史上褒貶不一,功過難辨的人。聽了鄭注一個名字,他便能把一切猜出個大概。
「那個太監是仇士良?」
雖然打斷長輩說話很不禮貌,但是魚恩還是按耐不住的問了句。甘露寺之變,影響中國上千年歷史走向的重大事件,哪個中國人有機會近身觸摸一番會不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