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炸開石會關

長安距離太原說遠不遠，說近也不算太近。似魚恩這種輕騎猛進，三天時間足以讓他看到太原城頭的叛軍。

然而三天過去了，魚恩並沒有出現在太原城下，而是迎著朝陽出現在一個在他看來比太原更重要的地方，這個地方就是石會關。

本來按照計劃，魚恩會片刻不停的直奔太原。太原這根刺太大，拔的太晚了很容易發炎，引發大唐的不治之症。然而路上的一個小插曲，讓他意識到自己想的還是太簡單了，河東可不只有太原，還有無數的河東子弟。想收復太原容易，可是收復河東的人心比一個太原城更重要。

這個小插曲不是別的，正是他遇到了奪路狂奔，不顧一切想逃離河東的皇叔李石。

按照李石的說法，太原的實際情況和魚恩估計的差不多，亂兵只有一千多人而已。如果不是他調不動河東境內的一兵一卒，這件事兒都不用上報朝廷，自己就給解決了。

然而自從楊弁自立以來，他給河東諸軍一連下了幾次命令，肯隨他去平叛的人一個也沒有。苦等三天後，無奈的皇叔只好踏上回京的路。

用他的話說：「河東已人心不在，收個太原又有何用？」

也正是這一耽擱，讓魚恩又收到個壞消息。石會關守將楊珍得知太原發生兵亂，帶著石會關投降劉稹，這就讓魚恩又多了個不得不去石會關的理由。

石會關一直是澤潞北走太原的要扼，丟掉石會關后，關東的河東將士可就和關西徹底分割開來，隨時有投降的危險。再加上此刻監軍呂義忠，正帶著不少河東將士屯駐在關東的榆社，魚恩就有了不得不來的理由。

他心裡已經做好了算計，要不惜一切代價儘快拿下石會關。不然一個弄不好，這邊還沒等收復太原，那邊榆社又造反了，或者某個不看好的朝廷的偏將，又帶著人投奔劉禛，那豈不是得不償失？正是打的這個主義，此刻魚恩正在石會關前。

「傳令下去，人馬休整半個時辰，隨後攻城！」

聽到這個命令，一向言聽計從的劉猛第一次質疑：「小公爺，咱們都是騎兵，既沒有雲梯又沒有衝車，就這麼攻過去，恐怕連城頭都碰不到。」

高深莫測的白了他一眼后，魚恩不耐煩的訓斥：「就你話多！本宮讓攻城，就說明本宮自有辦法！誰規定沒有衝車和雲梯就不能攻城？放心，這石會關的城門在本宮面前就是紙糊的，一會兒城門碎了，你只管進關縱馬就行！」

雖然不懂魚恩哪來的自信，但是出於對他的信任，劉猛也不再說什麼，當即吩咐大家下馬休息。

趁著大家休息的功夫，魚恩帶著人忙活起來。先是用黑火藥灌滿十多個陶罐，然後把蠟燭融化封在陶罐上，最後在石蠟上開個孔，用油浸泡過的麻繩插入孔里，最原始的引燃式炸彈就這麼做成了。

話說兩頭，當楊珍收到外面有大隊騎兵在關前徘徊，看旗幟並非河東兵的時候，馬上登上城頭查看。

當他看到金吾衛的旗幟時，非但沒有驚慌，反而仰天長笑：「哈哈哈……這些金吾衛的殺才來的倒是挺快，老子剛反叛他們就來了。」

說罷又安撫身旁有些膽怯的屬下：「諸位放心，按照時間算，這些人出長安之時並不知我等已經反叛。若是老子猜的沒錯，他們定是聽說家兄自立，想去接手榆社的兵權，半路上聽到我等歸順澤潞的消息，不辨真假，所以來看看！若是他們真的想打，怎會連個雲梯都沒有？」

聽他這麼一說，石會關上的將士們猛然發現，關外的人只是精兵簡從的騎兵，一點兒攻城器械都沒有，心中頓時踏實了許多。

這些人絕對想不到，就是剛才說話的功夫，某人悄悄地打個潘多拉魔盒，自己將會成為魔盒的第一批祭品。

半個時辰說道就到，魚恩下令讓將士們上馬，向前推進到關前一箭之地。緊接著，他召來幾個馬術嫻熟，身手靈活的將士，在他們耳畔輕聲耳語一番。幾人表示聽懂了以後，魚恩開始指揮李雄向城頭喊話。

破鑼般的嗓子馬上開始呼喝起來：「楊珍聽著！俺乃右金吾衛偏將劉猛，身旁這位是朗寧駙馬魚恩。殿下今日到此，是希望你能悔悟，從新歸順朝廷，殿下可以保證，聖上會既往不咎！」

沒一會兒，關上就傳來一個呼喝聲：「常言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朝廷連軍餉都發不起，兒郎們連飯都吃不飽，好不容易找到個能吃飽飯的地方，我等還真捨不得換！」

「殿下向來宅心仁厚，既然如此也不為難爾等！這裡有聖上賞賜的御酒，本來是去榆社勞軍智勇，現在分爾等十壇，算是跟爾等做個了斷！今後再見面，不死不休！」

說罷隊伍中走出五個士兵，每人馬上駝著兩個罈子，直奔城門而去。城頭上的士兵見此，急忙張弓搭箭就像阻攔這些人前進。

魚恩見此，一顆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兒。這土炸彈雖然威力不小，但是破綻更大。陶罐兒扔不得，一旦摔碎了，就是請敵人看個煙花而已，哪還有什麼威力？

還好楊珍足夠託大，見對面只來了五個手無寸鐵的騎兵，每人馬上又馱著五個罈子，也不懷疑裡面有詐，馬上就下令不許放箭，就這麼任由五人騎馬漫步走到城門前。

剛進城門洞，五人就把十個罈子碼放到一起，然後一人拿出個火摺子點燃最隱秘的一根引線，隨後跨上戰馬，飛也似的往回跑。

本來城門都有水道，一旦發現敵人放火少城門，馬上就從水道潑水滅火。然而這五個人聽了魚恩的吩咐，私人遮擋城內視線，再加上點火的位置頗為隱秘，當成內看到火星時，引線已經燒到頭了。

從水道注視城門的士兵，只來得及說半句：「不好，有火！快……」

「轟！」

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過後，不只城門碎了，就連城門洞上面的城頭都跟著塌了一半。正站在城頭上的楊珍還沒來得及反應，就一頭栽落，被飛揚的塵土埋了進去。

隨著這聲巨響，城頭上的人都耳膜轟鳴，腦袋陷入短暫的空白狀態。城下的人也沒好到哪裡去，大家都震驚的看著駙馬爺的傑作，腦電波也處於短路中。

最先反應過來的自然是魚恩，只聽他大吼一聲：「城破了！將士們，沖啊！」

聲音落地，三千鐵騎瞬間如夢初醒，高聲嚎叫著衝進了石會關。

沒有城牆的庇護，沒有統一的指揮，再加上多數人已經被爆炸的威力嚇的魂飛魄散，戰鬥也就變得毫無懸念。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劉猛就興沖沖的來稟報，石會關已經是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