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癒合的傷口(4)
終於到達半空的飛機上,安德列躺在三個座位上,一直睡到了莫斯科。在舍列梅傑沃,這裡同樣也有外國記者,我的兒子謝爾蓋和我的朋友們來接機。他們順利地把我們送到了位於伏龍芝沿岸街的家裡。在西方,圍繞著我們一家又熱了一陣,後來媒體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失事的南韓航空公司007航班上去了。雖然當時蘇聯的局勢在逐步改善,我還是發現,「以防萬一」,我的書從圖書館和書店的架子上被撤了下來。我書稿被出版社退了回來。在一部有關戰爭年代外交的新的電視紀錄片中,那裡有相當一部分是對我的採訪,有字幕上我名字被緊急剪掉了。小心的人們在等待,不知道我們會出什麼事。但是,真正的朋友卻是忠實的。特別是阿爾巴托夫幫了大忙,他跟我國當時的領導人安德羅波夫關係非常好。很快,我被任命為《美國:經濟政治意識形態》雜誌的主編。我的書稿被出版社要了回去,並且書也出版了。1985年春天,戈爾巴喬夫上台,開始向人民說明,我們國內的情況一團糟。「改革」開始了。1986年初,我被派往美國短期出差。這是徹底的平反。安德列很快中學畢了業,上了航空工業學院。畢業之後,在航天研究所做了一年的試驗員。但是,生意吸引著他,因此他開了自己的公司。很快,安德列結了婚,1990年春天,他的兒子丹尼爾出生了。有一段時間,安德列與總部設在德克薩斯州休斯頓市的一家美國石油公司合作,他到那兒出差去過幾次。1993年初,安德列做了俄美合資公司的副總裁,銷售鑽井設備。他幻想著能夠有大的成就,他曾經跟我說過,現在,當他自立之後,我就可以不必工作了:安靜地住在達恰,讀歷史小說,隨意寫點東西:他會照顧我跟列拉的。但是,命運卻做了另外的安排。安德列不幸被害。這發生在對於我們來說是不祥的月份1993年的8月。8月17日,在莫斯科的辦公室,冒充是朋友、憎恨安德列、妒忌他成功的狂徒射出的子彈撕裂了我們兒子的生命。當時他年僅26歲。安慰我們的,是他的兒子,我們的孫子小丹尼爾,那年他才三歲半。感謝命運,我的第一次婚姻有兩個兒子:謝爾蓋和阿列克賽。謝爾蓋使我高興的是,他沿著我的足跡走:我曾經給蘇共中央總書記斯大林擔任翻譯,謝爾蓋則是俄羅斯聯邦總統葉利欽的翻譯。並且謝爾蓋的女兒,我的孫女阿納斯塔西婭,像他的父親一樣,是個出色的同聲翻譯。阿列克賽更喜歡我的第一個專業——工程師。他有一雙巧手。他可以做出來任何的東西。他有一個女兒卡嘉和兒子別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