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葉家巨靈掌（上）
「聽你的語氣很不看好我，認為我肯定堅持不住？」
明心見性，以致心性淡漠，很少跟人生氣，但蘇服白畢竟是少年人，一再受人輕視心中很是不爽。
葉蒼雲遲疑一下，梗著脖子道：「不是我瞧不起蘇二少，習武雖然無需資質，但最看重意志，意志不堅定必然一無所成。」
瞧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各類武技秘籍，臉上露出一絲譏諷，正所謂貪多嚼不爛，這種人絕不是意志堅定之人。
「如果蘇二少不能改變心性，熬煉筋骨必然失敗，我提前說明，只是不想背下這口黑鍋。」
蘇服白笑了，「我也沒打算熬煉筋骨。」
葉蒼雲一副我早知如此的表情，心中更是瞧不起他。
筋骨可以熬煉，山巒如何熬煉？除非你有焚天煮海的本事。
他心中一動，煮海……
「之前的事你也看到了，我想要的是秘籍原本，奈何這些都不是，」蘇服白看著葉蒼雲，「蘇鳧不懂武技，然而你是習武之人，能不能幫我個忙？」
葉家世代行醫，又是熬煉筋骨的高手，必然幫很多武者熬煉過筋骨，有他幫忙將事半功倍。
葉蒼雲鄙夷之色更濃，沒有堅定的意志，別說秘籍原本，就是本人親自傳授你也學不會。
他許久都不開口。
「我以為你也是習武之人，一點就通，沒想到也是頑石一塊。原本和手抄本有天淵之別，你竟然不知道。」
蘇服白撿起之前放下的書，一邊閱讀一邊搖頭，有送客的意思。
葉蒼雲心中不忿，想扭頭就走，可他不服氣，「原本是凝聚心血而成之作，意志與氣勢融於其中，筆為刃，墨為神。傳聞武學宗師能從原本中感受到書寫者的精神，從而領悟武技真正的氣勢。」
「招是死的，勢是活的，領悟武技的氣勢之後才能真正駕馭它，融會貫通，揮灑自如。」
「我自幼習武，那時你還在街頭要飯，憑你也敢考校我的武學之道，狂妄之極。」
「今天不是我指點不了蘇二少，而是不願指點你這種狂妄之人。武學雖然不是高深之術，比起修行遠遠不如，但也不是任人凌辱的。」
「告辭！」
「你很生氣。如果你面前的不是蘇服白，哪怕是剛才的蘇鳧，你也不會如此生氣，對嗎？」
蘇服白冷笑，不曾明心見性皆是如此，獻媚於強者，他們的傲氣從來只在弱者跟前。
明心見性，留下的是錚錚傲骨。
葉蒼雲面紅耳赤，一雙銅鈴眼死死瞪著他，憤怒之極。
「想必蘇鳧問過你關於原本和手抄本的區別，你跟他說了嗎？」
蘇服白平靜的目光直視他，葉蒼雲眼神躲閃，含糊的道：「他是修行之人，不關心武學，我又何必……」
「葉家可有家傳武學，這些所謂的『原本』當中有沒有？」
蘇服白的語氣毫無波瀾，然而葉蒼雲更加心虛，「葉家有家傳武學巨靈掌……」
巨靈掌，蘇服白剛剛看到過，也是手抄本。
「說我狂妄，我倒覺得你欺人太甚。」
蘇服白垂眼接著看書，「想走就走吧，你指點不了我什麼，包括葉家的巨靈掌。」
葉蒼雲已經要走了，聽到最後一句火冒三丈，被個屁都不懂的小乞丐輕視不說，還敢對葉家的家傳武學巨靈掌大放厥詞。
「好大的口氣，葉家的巨靈掌是我太爺爺親創，和醫術一同世代相傳。」
「巨靈掌最注重熬煉筋骨，熬煉之法十分複雜，也只有醫術高明的葉家人才能掌握。」
「因此葉家人個個都是體型有異於常人，」葉蒼雲挺起胸膛，更加凸顯出他的魁梧，個頭比一般人高出一個半腦袋，臂長掌寬，像一頭沒毛的猩猩，「就你這樣的，不需要用掌法，我隨便一巴掌就能把骨頭拍碎。」
「你可以來試試。」
蘇服白還在看書，壓根沒有抬頭的意思。
裝模作樣，看我給你點教訓。
葉蒼雲伸手抓住蘇服白的肩膀，他常年以藥物熬煉體魄氣力，比蘇服白壯一倍的也能輕鬆提起來。
個頭高、手臂長，把人拎起來雙腳離地，就跟拎小雞崽子差不多，保准讓他顏面無存。
蘇服白紋絲不動。
葉蒼雲不信，雙手抓住他的雙肩，用足力氣往上提起。
蘇服白依舊紋絲不動。
這個姿勢難以使出全力，葉蒼雲安慰自己，繞到蘇服白身後，想將他抱起來。
蘇服白左手持書，右手輕輕翻過一頁，看得入神。
他身後，體格魁梧的葉蒼雲渾身肌肉賁張，血管暴突，面目猙獰，眼中都暴起無數根血絲。
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就算是鐵鑄的也早就抱起來，可蘇服白像是腳下生了根，晃都沒晃一下，連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他熬煉數十年的可怕力氣連個屁都不算。
「累了吧，請坐下休息。」
一隻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相對他的巨掌小的可憐，隨後一股恐怖的力量臨身，葉蒼雲臉上瞬間慘白，繼而一片赤紅。
他用盡全力抵抗肩上的手掌，然而那股力量不是他能抗拒的，彷彿一座山壓在肩膀上，雙腳陷入青草地中，沒過腳踝，然後是膝蓋……
「噗通」
葉蒼雲坐倒，大口喘著粗氣，渾身都在顫抖，透著力竭之後的極度虛弱。
「客人怎麼能坐在地上，院子里有石凳。」
蘇服白抓住他一條胳膊將他整個人提起來，輕鬆的模樣像是拎著個紙人，走幾步，將他放在石凳上。
好一會兒葉蒼雲才緩過口氣，看蘇服白的眼神像見了鬼一樣，聲音乾澀：「你確實不需要熬煉筋骨。」
沒熬煉力氣已經這麼大，熬煉過還得了。
「不過我們葉家的巨靈掌不是光有力氣就行的，任何一門武技都不是如此。呼吸節奏配合法力技巧，能將瞬間的力量增強數倍，身體堅若岩石，如同披了一副鎧甲。」
言下之意，你力氣大我服氣，但說我不能指點你巨靈掌，我不服。
個人名聲無關緊要，家族名譽不可輕辱。
「什麼時候休息好，儘管來試試。」
將書換成巨靈掌，之前草草瀏覽一遍，現在則是逐字逐句的閱讀。
邊讀邊用另一隻手演示掌法，其中的技巧很快爛熟於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