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青山城
「你天賦異稟，練巨靈掌本就比一般人快，況且之前未必沒接觸過巨靈掌。」
蘇服白的體格比他小了何止一圈，力氣卻比他大，完全碾壓他，在葉蒼雲看來肯定是天賦所致。
有些人就是天生神力，不練武也能吊打一群半吊子武者，稍微練練，勤練幾十年的武者也不是對手，羨慕不來的。
巨靈掌是葉家祖傳武技，向來不外傳，但是葉家幾十口人總有些不肖子孫，流傳外人之手也是在所難免的。
不說別人，今天他葉蒼雲不也將巨靈掌拱手送給蘇家。
「你是不相信我能在一炷香內學會巨靈掌，還是不相信我僅憑看書就能學會巨靈掌？」
「兩者都不信。巨靈掌雖然不是多麼深奧的武技，但是僅憑文字就能領悟掌法，說出去有幾人能信？一炷香的時間，理解掌法尚且做不到，更別說精通。」
從震撼中漸漸理清思路，葉蒼雲覺得自己已經弄清楚事實的真相，只怕是葉家的某人曾指點過蘇服白巨靈掌法。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你的悟性真的遠超常人。」
葉家眾人以葉蒼雲武學修為最高，巨靈掌也練的最純熟，不管是誰指點的蘇服白，他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就不是尋常人能做到的。
天賦異稟，又有過人的悟性。
如果他一直在蘇家，必然是修行之人中的佼佼者，即使比不上蘇家大少，也不過差太多，是自己乃至整個葉家都必須仰視、顫慄的存在。
可惜，可惜了。
「先有蘇鳧收購武技原本，再將我請來為不需要熬煉筋骨的你指點如何熬煉筋骨，之後你當場翻書學習巨靈掌，再以比葉佳現在當家人更加純熟精鍊的巨靈掌法將我擊敗。」
「不是巧合，更不是率性為之，是早就安排好的。」
「你想要的是武技原本，但只是葉家巨靈掌的武技原本。」
能在葉家諸多子孫當中脫穎而出，強勢壓制住幾位長輩，成為葉家的當家人，葉蒼雲有的不僅僅是醫術和武技，他聰穎過人，心思縝密，很快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推斷出來。
他自認推斷十分合理，即使有錯漏也只是小節，無關大局。
「我想要巨靈掌的原本，只需派人去葉家，你敢不給嗎？」蘇服白笑著看他，還有什麼說辭。
「我當然不敢。」
葉蒼雲半點不臉紅，面對即使在修行界也是頂尖的蘇家，退避和恭敬是聰明之舉，無損葉家的名聲，強硬頂撞蘇家才是愚蠢，是家主無能的表現。
「但你也不會這麼做，準確的說是蘇家不會這麼做。」
「願聞其詳。」
蘇服白很好奇，他哪來的自信。
他確實不會直接上葉家討要秘籍原本，因為他需要的是大量的秘籍原本，不是一本兩本。一家一家上門討要花費的時間太長，效率太低，他希望別人能主動把秘籍原本送上門。
這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拿出有足夠誘惑力的東西，目前他還沒有想到。
葉蒼雲肯定不清楚自己的心思，他是如何斷定，言之鑿鑿。
「你剛回蘇家不久，或許不清楚蘇家在青山城的地位，即使知道也只是聽人說起，沒有在青山城生活十几几十年，就體會不到蘇家是如何的風光無限傲視群雄。」
有句話葉蒼雲沒說出來，蘇服白以前就是個乞丐，有些東西是他根本無法想象的。
他腦子裡的財富和權勢是什麼樣的？吃不完的饅頭還是金山銀山，隨意能叫來幾十上百個護衛，吆五喝六穿街過巷，人人懼怕？
一個人的經歷決定他的眼界，蘇服白乞討度日十多年，他的眼界看不到蘇家這座巍峨山巒的巔峰，連半山腰都看不到，也就能看看山腳。
「先說我們葉家，葉家世代行醫，在青山城裡有十三家醫館，青山城外三座城裡各有一家醫館，總共十六家。」
「十六家醫館當中以蓮花街的葉家正德醫館佔地最大，收入也最多，每年得金一千兩，其餘十五家醫館每年共得金兩千四百兩。」
「三千四百兩黃金，相當於白銀三十四萬兩，銅錢三千四百萬枚。」
葉蒼雲好心的停下片刻，讓蘇服白有時間理解和震驚。
他很滿意從蘇服白臉上看到的驚訝，乞丐就是乞丐，只怕在他想象中都未曾接觸過這麼多錢。
令他不解的是蘇服白的神情總體上是很淡定的，驚訝也只是一閃而逝，並未因此局促不安，或者流露貪婪的眼神。
蘇服白沒有接觸過這麼多錢，回憶過去十三年的流浪生涯，最多一次身上有五兩銀子。
說來挺可笑，對方懷揣五兩白銀，卻惦記他身上幾個銅錢的肉包子，為此尾隨行兇。
他對金錢沒什麼概念，夠用就好。
十三年裡，幾乎所有的精力和時間都花在書山學海的積累上，要麼在讀書，要麼在讀書的路上——找書。
山的高聳令他志向高遠，海的廣闊令他心胸豁達。
明心見性，方知真我。
「葉家因為世代行醫，交友甚多，名聲一向很好，但家族勢力在青山城裡只能排在中游，比葉家強的有好幾十家。」
「別的不說，同樣世代行醫的陳家，醫館數量不多，只有三家，但出入的都是富商豪強，收入最差的一家醫館每年也有白銀十五萬兩，超過葉家收入最好的正德醫館。」
「陳家每年收入大約白銀六十萬兩，整個青山城裡勉強排在二十名，前十各個都是百萬兩以上，前三更是有四五百萬兩之巨。」
葉蒼雲再次停頓片刻，他感慨萬千，葉家何時才能有如此風光無限。
受利於醫館，葉家向來名聲很好。可名聲好不能當飯吃，他敢涉足與其它生意，頃刻間便會被絞殺，叫他血本無歸，利字當頭沒人會手下留情。
醫館的生意也到了極限，再擴張便會觸動陳家的利益，陳家勢力根深蒂固，不是葉家能比的，弄不好反倒被陳家搶了生意。
葉蒼雲凝視蘇服白，聲音乾澀、嘶啞，神情中有無奈有憧憬有畏懼，「我剛才說的只是世俗中的勢力。」
修行的第一個境界，以自身精氣打磨血肉，與體內雜質分庭抗禮，日趨一日、年復一年，精氣如同埋在地底的烈焰，終有一日爆發，焚盡一切污穢。
絢麗的光芒被稱作珠光寶氣，有珠玉的光華，有金銀的奪目，它也被稱之為世俗之氣。
褪去世俗之氣，金銀珠玉便如同糞土。
並不是金銀黃白之物對修行之人不重要，而是這等世俗之物對他們來說想要多少有多少，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