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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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來了,前燈亮了一下,照著冷夜。景安起身整理好衣領,拉開門走了進去。
余桑立在外面,長舒了口氣。見景安的側臉沒有半絲的表情,冷冷淡淡,就像兩人彼此之間從未熟識。
「上車了景太太。」助理半降車窗對余桑喊了一嗓子。余桑裹緊外套,鑽進了車裡。
*
隔日,余桑偷摸去局裡還給徐正老六的包囊。徐正沒穿白大褂,一身正裝倚著辦公桌看著玻璃門后的屍體抽煙。
她到那難免不調侃一句,「徐醫生,這裡難道沒禁煙?」
徐正吐了一口煙,半圈撲灑在余桑臉上,「對外禁煙。」
最近江里不太平,車禍、殺人、跳樓彷彿天天上演,徐正這裡的屍體,每天都不一樣。他揮了揮面前的煙,「東西。」
「給。」余桑將老六的遺物還給徐正。
兩人噤聲站了一會,徐正說:「六哥的公寓好像還沒處理。」
「沒處理?」余桑有些詫異。
「我是說」徐正說話永遠都像是機器人在敲字,一字一頓毫無起伏和感情,「局裡沒有他親人轉賣房屋的記錄。」
余桑微怔。她抬頭,見白牆上只掛著一副舊日曆,算日子,今天該是徐正父親的忌日。這件事她記得真切,大概是徐正父親的忌日同他入職日是同一天。一年前的今天,徐正放棄江醫外科醫生的身份,進了局裡的技術科。
「余警,你沒別的事?」他抖了抖煙,挑眉回望余桑。
余桑嗆了口煙,「走了。」
*
余桑停職在家的日子是沒有什麼事,按照她現在的生活節奏,白天老公出去練琴,自己該是找小姐妹回來推牌九,晚上景安回來,她做做太太該做的……事。
可惜她充其量算個房客,連小黑都不敢隨便刷,只得在家裡客廳打開電視練瑜伽。
景安回家的早,見她張牙舞爪地伸展著四肢,茶几上鋪著一堆零食。他在毛毯上踩了一腳,咯嘣踩到一點薯片碎。
「怎麼?」余桑看景安面色十分凝肅。
她還有臉問怎麼?
「嗯?」余桑朝景安目光所在看去,朝前挪了一點,想偷偷趁著景安沒發現掃走那點薯片碎。畢竟她家小景是有一點灰塵都會默默炸毛的潔癖。
她手剛剛掠過毛毯,景安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的手腕很細,握緊一點上面便有勒過的紅痕留下。
「這裡有你的垃圾。」他還是說了一句。
余桑見他臉上多了些情緒,有意說:「哇,好疼。」
景安手上的動作停住,垂眼見到她那道紅痕。「對不起。」他耳骨紅了半截,淡淡地回她。
余桑揚起手,逗他,「我聽說拉傷要吹一吹才會好。」
又是哪裡來莫名其妙的歪理。
景安猶豫了幾秒,還是拉過她的手低頭輕輕吹了吹。他吹的很仔細,細細的吐息落在余桑的手腕。她不動,只是安靜地看著景安。
景安他和六年前比,一點未變。
「好了。」他清清冷冷地甩下余桑的胳膊,而後將茶几上的大堆零食捲起,扔進垃圾桶。
「景安,你餓么?」她從沙發後面探出一個頭。
「不餓。」
「我想吃青菜面。」她蹦躂著起身,赤腳溜進廚房。她抬頭,見景安已一隻腳踩在了樓梯上。
「你陪我吃唄。」她兩包泡麵煮下鍋,抓了幾根青菜。
景安頓了幾秒,隨她進了廚房。「我是怕廚房被你……」
她似乎未聽到,攪了攪碗里的面撈出一點吹了吹放在景安嘴邊,「啊。」
景安後半句卡住,目光在余桑和遞過來的面中逡巡。猶豫了幾秒,還是咬了一口。
接著他的眼前,就出現了一雙眼波流動的眸子,「怎麼樣,咸么?」
景安吞下,「沒味。」
「那胡椒粉放少了。」她又倒了點。
原來是拿他當試驗品……
余桑見景安一直盯著她,臉上的表情尬住,「要不這一口還是你的?」
景安:「飽了。」
到樓梯口,景安倏地轉身,「你明天有空么?」
「明天有事。」余桑嗦著面,話回的含糊不清,「怎麼?」
「沒什麼。」他沒再說什麼,上了樓。
*
余桑是和老六同樓的房東約好了日子,借著看房的借口,和房東打聽一下老六身前的瑣事。
未曾想剛踏進樓里沒多久,竟在老六家門口看到有人正在開門準備進去。
那人戴著衛衣帽,小心翼翼地轉著鎖。
「你好,請。」她話還未說完,那人顫了一下立刻拿著鑰匙朝她相反的方向跑去。余桑未有半點的猶豫,立刻追了上去。
那人像是專門接受過訓練的,未走電梯,直接翻樓梯拐口,從逃生出口一路向西。
這棟住宅樓西邊是一所中學,現在5點,正值中學放學。十字路□□匯的地方便是晚間下班放學人流巨大,西邊是暗巷,只要湧進人流向西,很容易逃脫余桑的追捕。
所幸余桑在他逃跑的零點幾秒之內回過神,又極具追捕的經驗,這條路的東西兩面她非常熟悉。
那人也狡猾,見余桑窮追不捨,打了個晃壓低帽口,跟著一群中學生混進了網吧。
網吧極其不正規,魚龍混雜,一堆人低頭坐在那,天花頂上凝著尼古丁的臭味。余桑進去,反手帶上網吧門。她依稀記得那人的右手上,有一塊電子錶。
若是一人一人的檢查,以那人的素養極可能趁她不留神溜走。況且這家網吧,她又是第一次來,有多少暗口可以離開,她並不清楚。
於是她進去,未等矮胖的老闆開口,兩步踏上收銀台,沖著裡面干吼一聲,「老師來了,快走。」
霎時間,網吧里有不少人慌了起來。老闆急了,扒拉著桌沿罵罵咧咧地讓余桑下來。余桑站得高,底下那圈人的反應她看的清清楚楚。
第三排,那個反應明顯未有其他人激烈,卻依舊想順著一小撮人離開網吧的。
她跳了下去,在後門揪起他的領子。一路提著他到了西門外的暗巷。
那人一言未發,牙關上下打顫。余桑將他暗在磚牆上,拽下那人的帽子,「老趙?」
老趙是之前一直給余桑傳消息的線人,江里的地頭蛇。
她未想到,老趙居然有這樣的身手。
「你跑什麼?」
「余警,我這不是見到你害怕么。」老趙腆著臉,態度恭敬。
「說實話。」余桑冷臉,眼角鋒利。
老趙和余桑共事幾年,自然知道余桑脾氣,他倘若不說,余桑也一定會通過其他非常手段問出來。
他本就是沒什麼骨節的人,「趙局讓我收拾下老六的屋子。」
「那你見我跑什麼?」余桑擰著眉。
「趙局上次不是說了,不讓您插手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