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惡人先告狀
十八一聲驚呼,將一直處於驚嚇過度狀態的容婉兒的思緒拉回,她這才後知後覺地衝過去,抱住滿面被宮凌睿揍的青紫難分的尚武,哭哭啼啼起來。
「皇上,既然尚二公子已醒,奴婢還是先替睿小王爺除針吧!」十八蹭蹭蹭地跪著轉身,俯身叩首。
靖軒帝輕哼一聲,十八這才緩緩跪行到被宮凌俊攙扶著倚在椅子里的宮凌睿身後。
她蹙了蹙眉,心中卻好笑,這麼長一根銀針,也不知道剛才扎進去,他感覺到疼了沒,隨即,十八想到在玉蘭院的九個月,每次做錯事都被宮凌睿抽的情景,頓時想著,若是他醒來,知道是自己算計了他,會不會將她從宮裡抓回去,抽個百八十鞭子。
想著這些,十八一時失神,下手有點重。
「嘶」宮凌睿倒抽了一口涼氣,醒了,他秀眉因為疼痛緊蹙著,齜牙咧嘴,抬手就往自己的後頸摸去。
十八回神,趕緊起身躲在了宮凌俊身後。
宮凌睿感覺到身後的異動,下意識地扭頭,就看見十八剛站定,裙擺還悠悠地動著。
「剛才是你拿針扎的爺?」他挑了挑眉,看著十八問,言語清冷,讓十八感覺渾身一陣抽痛,她抿了抿唇,低下了頭。
宮凌睿見十八不答,本想起身走過去將她從宮凌俊身後撤出來揍一頓,卻在起身的一瞬,眼角的餘光掃到了一旁哭哭啼啼的容婉兒和尚武,他這才扯會被十八牽走的意識,看著抱在一起的母子二人,臉色陰沉地眯了眯眼。
「睿小子,你真是越來越放肆,竟敢當著朕和皇后的面,大打出手,你好得很!」靖軒帝惱怒地瞪著宮凌睿,低喝了一聲,一手重重拍在椅子的扶手上。
宮凌睿好整以暇地斜倚進椅子里,一手撐著下顎,看著尚武,冷冷地道「那是他該打,皇叔為何就不問問我,為何要打他?」,說著,扭頭沖靖軒帝挑了挑眉。
靖軒帝冷哼一聲,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為何?」
聞聲,宮凌睿突一下子從凳子上跳起來,一個漂亮的轉身,便單膝跪在了靖軒帝面前,甚是委屈道「請皇叔為我做主!」
靖軒帝抽了抽嘴角,以往從來對他和太後行跪拜大禮的宮凌睿,今日竟然這般乖順地行禮了,真是日頭打西邊出來了,他被宮凌睿怪異的舉動怔住,但是心底卻知道,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不,對宮凌睿來說,用「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更貼切。
「你這又是唱的哪一出?方才一進門嚷著要人命,又對尚武大打出手的人,不是你?」
宮凌睿聽出了靖軒帝語氣中的諷刺,就方才他那個兇悍樣,還需要靖軒帝為他做主?他咋了咋嘴,道「那不是被氣瘋了嗎,人命關天的大事,遇上皇叔,皇叔也淡然不了!」
靖軒帝瞪了宮凌睿一眼,撇到一半的臉突然頓住,蹙眉沉聲道「你說什麼,什麼人命關天?」
宮凌睿暗自扯了扯嘴角,可算是聽到重點了,隨即,他扭頭看了一眼尚武,起身大步至了殿外,一把掀開置於院中的架子上覆蓋在人身上的黑布。
「這算不算人命關天?」他沖隨後出門的靖軒帝道。
只見宮凌睿腳邊一橫屍,渾身的衣物被血浸透,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還有斑斑血跡,面目全非。
隨在靖軒帝身邊一起出來的容月兒和容婉兒,以及被宮凌俊扶著出來的皇后,在看到宮凌睿腳邊的屍體時,都倒抽了一口涼氣,緊閉雙目撇開了臉,實在是慘不忍睹。
「左丞相家二公子尚武,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女子,不,確切的說,是皇叔的親外甥女!」
靖軒帝皺了皺眉。
「南陵有律,駙馬不得入朝為官,文安姑姑雖自請廢除封號,嫁與護國將軍,但是她怎麼也是我皇家的人,是皇叔的親胞妹,是我南陵打長公主,按理說,繆傾婷該是郡主之尊,但是尚武」
宮凌睿直指屋內,怒道「出言不遜,侮辱刑部尚書之女瀟楚兒,繆傾婷看不過去,竟然光天化日之下遭到尚武調戲,我的小廝護主心切,竟然生生被他打死了,皇叔說,我不找他找誰?」
宮凌睿話語尖刻,句句珠璣,站在殿門口的靖軒帝早已一張臉沉黑,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而容月兒和容婉兒,卻是聽的膽戰心驚。
她們雖知道實情,但是奈何尚武口中那個與繆傾婷在一起女扮男裝的小廝,早已不知去向。
突然,容月兒似是明白了什麼,扭頭眉目緊擰看向十八。
十八在看到宮凌睿抬來的那個面目全非的「自己」時,也愣神了,但是即刻她明白了所有,原來皇后口中的「還有睿小子」,指的是這一出李代桃僵。
十八心中嗤笑,宮凌俊和宮凌睿,哪一個都是心思技巧,謀算人心無人能及,何況如今還是二人聯手,容月兒這是不自量力還是自討苦吃呢。
感覺到容月兒投向自己的目光,十八微微側目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十八知道,容月兒既然能安排容婉兒將事情鬧大,必定早就從尚武口中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而如今,她看過來的眼神……可惜,她明白過來的太晚了,十八如今是她的人,她還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只能啞巴吃黃連了。
「你的小廝,為何會對護國將軍府的小姐『互助心切』?」
靖軒帝之抓住了這一點,狐疑地看向宮凌睿問道。
「因為我與她打賭打輸了,就將小廝輸給她三個月,這三個月內,她是主子!」
「做賭?將活生生的人做賭注?」
宮凌睿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
「胡鬧!」靖軒帝厲聲一喝!
宮凌睿無所謂地挑了挑眉,「皇叔說罷,今日這個主,是給侄兒做是不做?就算我胡鬧,也沒左丞相家二公子胡鬧,仗著個寵妃姨母,就可以這般草菅人命嗎?」
「哦,不說我差些忘了,皇叔說侄兒在這南陵帝京橫著走?非也!」他晃著食指搖著頭,而後指向殿內「在這襄南城橫著走的,可不是我宮凌睿,而是左丞相家二公子!」
靖軒帝冷哼一聲「巧舌如簧!」,宮凌睿不說話了,只是雙目死死盯著靖軒帝,等他為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