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這才是你
等所有人都退去,容月兒才輕手輕腳地走到榻邊,雙手代替了靖軒帝的手,替他按著兩鬢的穴位,靖軒帝抬了抬眼皮,又閉上眼假寐起來。
須臾,他才開口「朕知道,你一向疼寵尚武,此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你心裡難過,畢竟,一個男人,不能人道,總歸不好!」
容月兒卻反常地安靜,不接話。
靖軒帝抬手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扯進懷中,溫聲問道「不高興了?」
「皇上高興就好,臣妾高不高興,全取決於皇上,皇上不開心,臣妾如何開心的起來!」容月兒嘟嘴嬌聲道。
靖軒帝這才面露笑意,抬手輕輕颳了刮容月兒的鼻頭,笑道「就數你會哄朕開心!」
「軒兒好幾日不進宮了,讓他明日進宮一趟吧!」他又道。
「有了媳婦忘了娘!」容月兒把玩著靖軒帝的手指,嘟嘴道「何況如今微晚有了身孕,他更要寶貝著了!」
「聽你這口氣,竟是醋了?」
容月兒嬌聲道「倒也不是,只是男兒志在四方,何況他是一國儲君,不該將兒女情長放在首位,皇上不是也說了,帝王最忌專情!」
「所以當初朕不是聽了你的話,讓他在心愛的女人和江山大統之位之間做了選擇?」
「噓~」容婉兒頓時捂住了靖軒帝的嘴,食指堵在自己嘴邊,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道「皇上,小心隔牆有耳!」
靖軒帝輕笑一聲「放心,無人!」,笑罷,抬手握住了容月兒的手,一個翻身,將她壓在榻上「朕今日乏了,給朕解解乏!」
容月兒一聲嬌呼「討厭!」,而後便沒了聲音。
容月兒任靖軒帝揉捏,心中卻一直想著怎麼找個機會對付宮凌俊,又思考著十八到底是何身份,竟然讓南陵四公子中的宮凌俊和宮凌睿合力來護,她又為何會認自己為主,難道只是單純的為了自保?
想著這些,她便沒心思回應靖軒帝,反而在靖軒帝正處於盛態之時,將他從自己身上推開。
靖軒帝也不生氣,只當容月兒是欲擒故縱,雖未盡興,卻還是讓婢女抬水進了偏殿,親自為容月兒凈了身,而後靖軒帝披著睡袍,一手撐頭,側躺在榻上,笑道「朕不盡興,今夜你得好好侍候朕!」
容月兒一心想著十八的事,自己必須要將她查清楚,不然寢食難安,是以,很是敷衍地笑回了靖軒帝的話,匆匆離去。
出了御書房側殿的宮凌睿,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隱在廊柱之後,等其他人走盡,才邁步出來。
十八在宮凌俊之前出來,她如今是容月兒的人,自然要等著自己的主子。
「爺想知道,你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宮凌睿突然在身後出聲,將十八嚇了一跳,她一回身,只見宮凌睿一隻腳才在地上,背靠廊柱而坐,一腿彎起,笑看著她,正如當初自己在珺親王府時的那就個月所見的小王爺,月光灑在他身上,更是尊貴玉華。
他沒變,只是隱藏的太深,十八不禁在心中贊了贊,宮凌俊和宮凌睿,就像他們的一副好皮囊,太會蠱惑人,宮凌俊清冷如他一身水天之色的錦袍,宮凌睿鬼魅如他身上的刺金曼陀羅。
「小王爺若是這麼想知道答案,就不會與四皇子這般出手相助奴婢了,不是嗎?」十八笑答。
宮凌睿笑的如妖艷的曼陀羅「讓本小王爺來猜猜,能將全部的寶壓在容月兒身上,可不顧被她拆穿而欺君……你還真是可以!」他挑了挑眉。
「奴婢再怎麼,也跟在小王爺身邊九個月,多少學了些膽大心細!」
「不過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那碗杏仁酪出自容月兒之手,還有,你又如何知道那杏仁酪被人動了手腳?」
宮凌俊一貫無情溫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十八立即收了笑,轉身恭敬地地下了頭「奴婢見過四皇子!」
「回答我的問題!」
十八抿了抿唇,抬眼看了看宮凌俊,他也正目光清冷地看著她。
「若奴婢說奴婢是猜的,四皇子會信嗎?」
宮凌俊不說話,依舊盯著十八。
「容貴妃進門以後,目光一直掃在桌子上的描金碗,奴婢早前聽說容貴妃喜黃白之物,最愛奢華,宮中用膳的碗筷,都是純金銀所制,就連平日里凈面凈身,也要鋪一層金豆子。」
「而奴婢今夜隨四皇子進鳳鸞宮,見鳳鸞宮中布置素雅,皇後娘娘又一身縞素,所以」
「所以,你是全憑推測了?」宮凌俊接過十八的話。
十八點了點頭。
宮凌俊卻輕笑了一聲,又開口道「就算那描金碗不是母後宮里的,容月兒又喜奢靡,單憑那隻描金碗,你就毫無偏差地判定出來,看來是我小看於你了!」
「你還不打算說實話?」他又道,聲音中帶了些狠戾。
十八又緊緊抿了抿唇,才開口道「奴婢早就知道,容貴妃擅長做甜點,最拿手的就是杏仁酪,但是此事除卻皇上之外,幾乎無人知曉,因為這是她入宮之後,知道皇上喜歡吃杏仁酪,才學的。」
她抬眼看了看宮凌俊,道「奴婢從小精通藥理,又嗅覺異於常人,在進門的時候,就聞到了藥味,而且奴婢若猜得不錯,那葯恰好是可以引起皇后舊疾複發的藥引!」
「為何一開始不言明?」宮凌俊句句緊逼,「還是說,你就是想借著那碗杏仁酪,將自己從鳳鸞宮直接送到玉華宮容月兒身邊,又或者,是容月兒親近的人身邊?」他說著,向十八近了一步,目光陰沉。
「沒有!」十八向後退了一步,搖頭道「我當時只當是皇后自己準備的,為了演戲逼真,要自己將自己的舊疾引發,直到後來容貴妃進門時,第一眼看的是那描金碗,我才明白過來!」
「這才是你吧?」宮凌俊大步向前,迅速抬手,在十八來不及躲避的時候,卡主了她的下巴,皺眉道「若非不得已,從來不甘人下,連一句『奴婢』也不自稱了,頭腦靈活,性格強硬!」
十八隻覺自己的下巴要脫臼了一般,卻生生忍著劇痛,與宮凌俊對視。
宮凌俊心中煩躁懊惱,他不知道一向泰山崩於前從不色變的自己,為何三番五次因為這個女子而大動肝火,還心煩意亂,只是此時,他只想將她好好懲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