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張麗麗

接近兩個小時的時間，終於讓陳玉玄把診所里裡外外的清理了一個遍。

「她怎麼還不回來？不會是跑了吧？」坐在樓下已經清理好的沙發上面，他的腦子裡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比如，是不是路上遇到了車禍，又或者遇到了小流氓，最可怕的是，他的腦子裡竟然有一個奇特的想法，那就是……

「不會遇到隕石了吧？」陳玉玄獃獃的看著面前的地面，有些茫然，眼神當中都帶著些許的不舒服。

本來他一個人住的好好的，但現在突然來了這麼一個大美女，他很是上心的打掃了衛生之後，那美女竟然不回來了，這就讓他有點不能接受了。

恰在此時，一道人影匆匆的從門外走了進來。

「請問…」一個女人，很是突兀的開口，她進來的時候是低著頭，但看到陳玉玄之後，猛然就呆住了，隨即不可置信的道：「怎麼是你？」

聲音當中帶著幾分詫異，幾分不信，更多的，則是驚訝。

陳玉玄靈覺很不錯，有時候甚至都不用去看，都可以知道有人，更何況這女人的聲音還是那麼的尖銳，他自然是很快就發覺了，於是也就抬起頭看向了門外。

看了看那人之後，他就又低下了頭，像是沒看到一般。

來人精神緩和了幾分，又似乎是被刺激到了，看著又低下腦袋的陳玉玄，有點惱怒的道：「我跟你說話呢，你沒聽到嗎？」

張麗麗心情有些不好，她本身是一個大學生，成績不怎麼好，出身也就溫飽，為了想要得到高端的電子產品和化妝品以及炫耀，她出賣了自己的身體。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可是兩個月前，那個在她眼中骯髒不堪的胖子，偷偷的給她下了葯，然後…沒有做任何的安全措施。

為了名牌包包，她忍了下來！

可是，兩個月沒來月事，讓她心中慌了，偷偷去醫院檢查之後，竟然真的懷孕了。

雖然張麗麗已經出賣了自己的身體，但她卻不想給那個胖子生孩子，更何況她現在還是一個學生，未來還有著美好的生活，不想現在就早早的過上黃臉婆的生活。

最可悲的是，就算是她生下了孩子，最終的結果恐怕也不是太好。

因為那個死胖子有著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她生下來，也只是讓自己引以為傲的身材走樣，面孔變醜。

於是，她就想要不驚動家人的情況下，將孩子打掉，順便從那個死胖子的生活當中走出來，她這幾年錢已經積攢了不少，已經不用再去出賣身體換取更多。

可是剛剛去藥店的時候，一個看起來很是平常的男人，卻說很可能會喪命。

她是真的怕了！

回到家后，更是四處打探哪裡有好的醫生，而且是私人診所。

也不知是誰，將優秀的陳玉玄同志給出賣了。說是這個診所的醫生，醫術很是高超，而且還是中醫。

於是，張麗麗便來到了這裡。可當她看到對方是陳玉玄的時候，便又猶豫了，想要離開，去尋找下一個診所。

「進來吧，站在那裡幹什麼？」陳玉玄似乎看到了她的猶豫，嘆了口氣之後接著道：「看你年紀也不大，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算了，算了…過來吧。」

他邊說話，邊起身來到自己看病的桌子處，向張麗麗指了指對面，便默然無語。

作為一個醫生，他的心中不會存在任何的鄙夷或者是嘲笑，有的，只是病人的痛苦，不管對方有什麼隱秘，對於他來說，完全是無所謂的，在他眼中，從來都只有兩個字：

病人！

張麗麗在門口咬了咬牙，想要轉身一走了之，可想到當時這人對自己的診斷，又猶豫了。

最終，她還是走了進來。

由於陽光的原因，陳玉玄其實剛剛也就是看到了她的一個側臉，也幸好他的記憶好，所以才能一眼認出對方，此時張麗麗進門之後，他打量了一眼之後，竟然發現對方已經卸了妝。

他打量了幾眼之後發現，這女人，不，女孩卸妝之後，竟然有幾分清純之意，和剛剛那個裝束妖艷的女人，根本就不像是同一個人。

感嘆化妝術的同時，他也在暗暗嘆息。

「這女孩要是不做這種事，恐怕在學校裡面追求的人也不在少數，可能很多還都是家庭富裕的。」他心中苦笑一聲：「真不知道，這世界是怎麼了。」

作為一個醫生的基本操守，他還是有的，所以也就是暗暗嘆息幾聲罷了，說教這種事情，是老師和家長的事情，他說的再多，恐怕也是不能改變對方絲毫的。

張麗麗忐忑的來到陳玉玄對面坐下，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那個…我…你…」

「手伸出來！」她的話還沒說完，陳玉玄便已經打斷了。

他的表情十分淡然，像是看慣了人世間百態，早已不為任何事情所能動搖。

但事實上，他這也是第一次看婦科！

畢竟，他這麼一個男人在這裡，那是不會有多少女人來這裡看病的，人家都會去大醫院，豈會來到這裡。

「哦…」張麗麗沒有了剛才的張牙舞爪，乖乖的伸出了右手，放到了手枕上面，「那個，我真的可能會死嗎？」

她說話的時候，眼神飄忽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陳玉玄沒有說話，而是將自己的手搭在了對方的脈搏上面。

望，聞，問，切。

是中醫的四大診治方法，陳玉玄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有時候，哪怕只是一眼，他就可以知道對方的病症所在。

由於是初次碰到這種事情，所以他也是規規矩矩的開始診脈。心中的緊張，實不足外人道也。

幸好的是，由於一直以來的訓練，讓他的面部肌肉已經可以變得自如活動，現在的他，十分的嚴肅，倒也沒有被張麗麗看出絲毫。

隨著手指上的感覺，陳玉玄的眉頭，漸漸的皺了起來。他發現，張麗麗的情況，比他所想象的還要複雜許多。

「怎麼樣？」張麗麗緊張的詢問道：「我還是一個學生，不想現在就生孩子，我還有美好的前途…」

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也許是陳玉玄的嚴肅感染了她，讓她相信對方是一個十分高明的醫生，於是便十分快速的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

此時，她心中羞怯之感，早已被恐慌代替。

「你是否時常覺得小肚疼痛，以及…」陳玉玄看著對方，問出了一個問題之後，猶豫了半晌，才問出了另一個問題：「以及，異味？」

說實話，他問出來的時候，還真是有些緊張，畢竟這都屬於隱私了，可當他話出口的那一刻，便已不再緊張，心中更是只剩下了對於病人的憐憫。

「啊？你…你怎麼知道？！」張麗麗驚訝的站了起來，站起來的同時，臉上猛然一紅，心中想道：「他是怎麼知道的，我已經用了香水去壓制…」

這個情況，她早已知曉，但由於某種說不出口的原因，她並沒有採取治療，反而只是覺得自己的身體骯髒，所以沒有當回事。

「你脈象虛浮，眼中蒼白有霧，肌膚失卻光澤…」陳玉玄將自己診治的結果說出，每說一個，都會讓張麗麗的眼神暗淡幾分，到了後來，她早已癱軟在了座椅上面。

對於陳玉玄所說，她以往根本就不知道，但對方的最後一句話，卻讓她整個人都懵了。

「這是花柳之症，用現代醫學來講，就是梅…毒！」陳玉玄嚴肅的話語出口，讓張麗麗眼神再無絲毫光彩可言。

「怎麼會！」

「為什麼會這樣…」

「我都有預防的…」

「可…」

「可他說的所有癥狀，我竟然都有…」

張麗麗懵了，在懵了的同時，心中更是泛起一股驚悚。

她雖然是一個大學生，但並不是醫學專業，並不懂得花柳和艾滋有什麼區別，在她看來，這梅毒，是和艾滋一樣的病！

「我…完了？」她踉蹌的站起來，轉身就要離開，「我活不了多久了，呵呵，為了幾個包包，為了幾部手機，我的命…開始了倒計時？」

她突然開始懷念，懷念以前的時光。

雖然貧苦了一些，但好歹也算是一朵鮮花，那些優秀的男人，都會時不時的晃悠在她身邊，說一些葷段子引她注意。

但現在…

一切都晚了！

「你…」陳玉玄也有點懵，怎麼一個花柳把小姑娘嚇成這樣了？又不是沒得救！他哪裡知道，這女孩雖然已經出賣了自己的身體，但心智尚且單純，根本不知艾滋和花柳的區別。

「謝謝…」張麗麗虛弱的開口，好似全身的力氣都已被抽離，「我不想死，可是…這是絕症！」

聽到這話，陳玉玄總算是反應了過來，他苦笑的看著即將離開的張麗麗道：「不是絕症，只要調理得當，是可以治療的，就算是去醫院，也是可以治的，雖然麻煩了一點。」

「什麼！？」本來已經轉身的張麗麗，猛然回頭道：「不是絕症？！」

她的聲音十分高亢，身上更是迸發了對於生命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