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雲沙雀的歌兒

若間陳榮看了看爾露汁，沒有說話，而是拿了一根新的蠟燭，放在燭台上將其點燃。

入夜後，他點著蠟燭研究藥方，最後困得直接趴桌子上睡著了。原來的那半支蠟燭什麼時候燃盡的，他都不知道。

藥方灑落一地，若間陳榮一張一張地將其拾起，然後整理齊后，放進了床旁邊的書架上。

爾露汁覺得傷口沒那麼痛后，就起身打算離開：「抱歉，打擾你了，我這就回去。」

若間陳榮像是沒有聽到似的，繼續整理著他的藥方和藥材。

爾露汁出去后，給他帶上了門。關門的瞬間，裡面的蠟燭被吹滅了，屋裡又重新陷入了黑暗。

爾露汁回到她自己的房間里，坐在床上發獃。

「咻咻……」［傷口還疼么？］蘿蘭獸發出擔憂的聲音，看著爾露汁。

「不疼了，不用擔心。」爾露汁勉強扯了一個笑容給蘿蘭獸，安慰著祂說道。

「咻咻……」［那你為什麼還不睡覺？］蘿蘭獸繼續問爾露汁。

「睡不著，在想明天該怎麼和若間陳榮道歉，半夜闖進人家的房間，我估計把他嚇得不輕，不然他也不會下這麼重的手。」爾露汁摸了摸蘿蘭獸的花瓣。

「咻咻咻……」［不去！明明是他傷了你，應該他來道歉！］蘿蘭獸義憤填膺地抗議道。

「乖啦，是我不對在先。」爾露汁繼續給蘿蘭獸順了順花瓣。蘿蘭獸本來還想說什麼的，結果被爾露汁搶先說道：「好啦，該睡覺了，你也困了不是么？」

「咻咻！」蘿蘭獸開心地鑽進了爾露汁的懷裡，然後蹭了蹭，就乖乖睡了。

爾露汁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腦海里卻是很多繁亂的思緒。很多今寧冒險小隊和露靈蝶谷的記憶，如走馬燈一樣在爾露汁腦海中閃過，不知不覺，爾露汁陷入了夢境。

「這是……小綠洲？」爾露汁看著眼前熟悉的場景，不由得說出了聲。

「爾露汁，給！」

那玄色長發隨意披散，白衣如嫡仙，絕美的樣貌，不就是木空山么？他此時正拿著兩串烤肉，將其中一串遞給了爾露汁。

「還是你這裡好啊！什麼都不用擔心……」爾露汁接過烤肉，坐在沙地上，望著滿天繁星說道。

木空山笑了笑，沒有說話，臉上的兩個梨渦里，彷彿有絕世佳釀一般，光是看著，就讓人醉得不願醒來。

小綠洲四周飄浮著許許多多的幻沙螢。淡藍色的幻沙螢，如同星辰一般，給這片綠洲披上了夢幻般的輕紗。

「真是不想醒啊……」爾露汁喃喃自語，她清楚的知道這是在做夢。

「那你和我永遠呆在這裡好不好？」木空山笑著靠近，那張臉漸漸放大，然後撲向爾露汁。

木空山的四肢化為玉白色的樹枝，纏繞住了爾露汁，那些枝條纏的好緊，彷彿要把爾露汁和他融為一體似的。

爾露汁想掙扎離開，但是身體軟得使不出力氣來，她用盡全身氣力，呼喊著她的蘿蘭獸：

「露露……」

「露露……」

「咻？」熟睡中的蘿蘭獸明顯感覺到了爾露汁的痛苦，那呼喚雖然那輕到可以忽略，但卻依然蘿蘭獸聽到了。

蘿蘭獸是爾露汁的巫寵，祂說的話，只有爾露汁一個人能夠聽懂。而爾露汁的呼喊雖然沒有聲音，但是她和蘿蘭獸之間的聯繫讓蘿蘭獸知道爾露汁在呼喊祂。

蘿蘭獸看著爾露汁難受的模樣有些著急，祂呼喊著爾露汁，但是睡夢中的爾露汁像是聽不到一般，對它的呼喚毫無反應。

蘿蘭獸以為爾露汁是傷口疼，就用花瓣敷了上去，但是好像沒有什麼用，爾露汁難受的表情並沒有緩解。

蘿蘭獸感覺爾露汁的額頭有些燙，像是剛剛煮好的茶湯，又像是被太陽烤過的墨沙岩，這種感覺讓蘿蘭獸非常擔心。

蘿蘭獸最後只得坐在爾露汁的額頭上，雖然爾露汁額頭的熱度讓祂感覺不好受，但是大量的露玄元從祂體內流失，進入爾露汁身體里后，爾露汁難看的臉色緩解了很多。

睡夢中的爾露汁感覺木空山的枝頭沒那麼霸道了，而是溫柔地纏著她。

那如玉一般白皙的枝條上，開出了一朵墨色的花，花蕊白而如月光，花瓣玄而似夜空，散發著淡淡的香氣，沁人心脾。

「你一直在這裡陪我好不好？」木空山纏著爾露汁，用祈求的口吻對爾露汁說道，那雙如夜幕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盯著爾露汁，像是要把爾露汁的魂魄勾了去。

爾露汁看著他的模樣，不忍拒絕。正當她要答應時，忽然感覺一個冰涼的物體落在她臉上。

「咻咻！」

爾露汁定眼一看，是自己的蘿蘭獸，看著蘿蘭獸有些生氣的神情，爾露汁緩緩開口：「可是這是夢境啊……」

爾露汁的話還沒有說完，四周的景色就一塊一塊地崩塌，然後慢慢散去，直到徹底消失。

「咻咻！」看到爾露汁醒過來，蘿蘭獸發出了歡快的叫聲。

「好久沒做夢了……」爾露汁睜開眼睛，輕聲感慨道。

「咻咻？」［沒事吧？］蘿蘭獸跳下爾露汁的額頭，坐在她的胸口，有些擔憂地看著她。

「沒事，還好有你……」爾露汁摸了摸蘿蘭獸的花瓣。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好久沒有受這麼重的傷了，一時有些不適應，不過好在她的巫寵是蘿蘭獸。

爾露汁估計自己是在夜裡發高燒，在生死邊緣兜了一圈。好在有蘿蘭獸，是祂為自己降溫，為自己療傷，並且進入夢境將自己的意識喚了回來。不然她爾露汁就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

窗外的天色，已經開始明亮起來。一隻雲沙雀落在窗台上，嘰嘰喳喳地唱著歡快的歌兒。

「咻咻！」蘿蘭獸跳了起來，蹦噠著到了窗口，對著那隻雲沙雀叫道，似乎在驅趕那隻雲沙雀，不讓其打擾爾露汁休息。

爾露汁掙扎著坐起，看著蘿蘭獸和那隻沙雲雀吵鬧，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

「爾露汁姐姐，你醒了么？」若間秦曉玲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醒了……」爾露汁用虛弱的聲音喊道。

「爾露汁姐姐，那我進來咯！」若間秦曉玲說著，就推開門進來。然後看著躺在床上的爾露汁，有些驚訝：「爾露汁姐姐，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