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囚徒
「索拉。」
昏暗潮濕的石牢門口,生鏽的大銅鎖打開后,拉動鐵鏈嘩啦啦的聲音響起。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暗白色的光芒照進鋪滿雜草的密室中。
「沒死的就起了!」
不耐的冰冷聲音從外面傳進石牢不久,才慢慢傳來悉悉索索聲音,五個身著襤褸、步履也有些闌珊的蓬髮男子眯著眼睛從石牢走出,一邊走,一邊摘下粘在衣服縫隙里的雜草。
「噠噠!」
「快點!都裝什麼死,今天的任務要沒完CD給我下怨龍坑裡餵魚。」
外面的聲音格外煩躁,鐵鏈拍打在木門上,發出噠噠的難聽聲音。
石門外,是一條長長的通道,遠處有白光射進,從地面反射后,才將這冗長的通道照得能夠視物。
五個蓬髮男子走出石門后,又是叮咚一聲響起,似是有什麼重物落地,大罵聲隨之傳來:「都給老子弄乾凈些,明日旬大人要來視察,要是出了什麼紕漏,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們的祭日。」
五個蓬髮男子的其中身材略壯四人看到落下之物乃是一個裝了八分水的水桶后,皆是爭先恐後地一擁而上,捧著水桶里的水就往臉上和頭髮上澆,噗通噗通地水花亂濺。
剩下一人,枯瘦如柴,露出的手臂整是皮包骨,看不到幾兩肉,嚴重營養不良。
四人擁上時,只是輕輕地碰了他一下,就將他身子撞得一歪。差點倒地。
「就你娘多事!」看著其他四個人把水桶的位置佔滿,那身著白色盔甲的將士臉上更是露出不耐煩的神色,看了看剩下的那人又說:「要沒力氣,早死了好。」
「都三個月了。你怎麼還沒死?」那將士絲毫沒有隱藏臉上的殺意,一轉身,往外面走了去。
走到通道門口,將士在和另外一個身著銀衣的男子回報說:「莫大人,明日旬大人來視察,這陸成?該如何處理?」
叫莫大人的男子身材魁梧,一身銀甲,赫赫生威,頭頂方盔,眼睛微微眯了一陣,才說:「差不多到時間了,該送他上路了。」
「不過畢竟他曾也是雲來宗的一員,就善待他最後一頓,再換一身乾淨衣服,痛快些好上路。今日,可又是要去清理怨龍坑的時間。」
「是,莫大人!」那白袍男子聞言身子不禁一凜,似是對雲來宗三個字隱隱有些忌憚。
「等等!」銀衣男子又叫住白袍男子。
「莫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要是上面查起來,你應該知道如何做吧?」
「放心吧莫大人,此人狼子野心,竟然敢敗壞雲來宗獨孤長老的獨女小藝小姐的名聲,我保證沒有任何人能查出來。在怨龍坑,死一兩個人,再正常不過。」身著白色盔甲的男子立刻說,滿臉都是怨毒,似乎恨不得把那個叫陸成的人給生生吃掉。
銀甲男子聽到這,眼睛微微一眯,面露複雜之色,道:「嗯!去吧。」
隨後那白袍男子才走到叫陸成的蓬髮男子身前說:「你小子也是運氣好,在怨龍坑三個多月都還留了命。莫大人大發慈悲,允你有一級流犯待遇。還不謝恩?」
聽到這,那叫陸成的男子的神色才微微閃了閃,走出去,暗紅色的嘴唇微動:「多謝莫大人。」
「跟我來吧,一級流犯有單獨進食和洗漱之地,以後你也有一間單獨的鐵牢,裡面好歹有一張石鋪。」男子從洞口帶著陸成從另一個方向走去,打開鐵門,如同給了陸成莫大的恩典。
洗漱完畢,換上了一件乾淨的麻布囚服,一條青色長褲。褲身只到膝蓋便遮不下去,再往下那雙摩起無數老繭的腳上,也是多了一雙草鞋。
乾瘦的身子在麻布和青色長褲應襯下,顯得格外單薄,不過頭髮經過梳理后,卻隱約還能看到一絲英氣。
乾淨的鼻樑,三分斜眉,加上略顯幾分老氣的臉,不說帥,至少看起來像個人。
坐在獨有的石床上,陸成大口大口地啃著手中的黑色饅頭,之所以用啃是因為饅頭嚼入嘴后還有米糠磨著牙齒,咀細之後的麵粉貼在口腔里,噎得滿嘴有些難受。
嘴唇上下磨動十數下后,端起一碗涼水咕嚕咕嚕地將嘴裡的東西一股腦衝下肚。
嘴巴再動了動,將包在嘴裡的糊狀物也是一吞而下。
這般后,陸成的神色才微微閃動幾下。
吐出幾個奇怪字眼。
「三個月了。」
「不知道你們還好不好。」
陸成低語,說著只有他才能聽得懂的話,恐怕誰也不知道,他已經來到了這個陌生世界三個月,流放進這怨龍坑也有三個月了。
穿越過來,沒有系統,沒有得到異血,更沒有神魔的眼睛或者肢體,也沒有家族,就連家人是誰都不知道。
更沒有退婚,也沒有前女友。
除了多出前世的那些知識外,別無其他。
三個月,每天連這樣一口白水和糟糠饅頭都沒有。
想起前世因為救人遭遇一場車禍,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世界,結果才醒過來,被人抓住丟進了這地下的囚牢,就沒再出來過。
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也僅僅是前身殘留下來的不全記憶。
前身本是青雲國境內雲來宗的一外門弟子,修為只是二星武修,僅僅比入了門好上些許。可謂是如雲宗里的最底層,因為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路過一個洞府,被一股猛烈從洞府內衝出的強烈氣息『震暈』后,就背上了強、奸長老獨女的罪名。
長老震怒之下,追查完后,陸成還是因強、奸未遂,被廢除修為,流放到了怨龍坑裡。一流放就是三個月,今天才終於重新看到了陽光,也勉強得了一口真正的糟糠饅頭吃。
想起這三個月在地牢里的遭遇,陸成的嘴角不禁也有些苦澀起來。
他么的到底老子犯了什麼罪,偏偏要把我丟進這個世界,當成傻子玩?
救人?我他么的是腦子裡哪根筋不對了,救他媽的人啊?是他么直播不好看了?還是大魚大肉不好吃了?
也不知道父母知道自己去世的消息,會不會很傷心?好歹自己還有個弟弟,也能給他們養老送終吧?那個小女孩,應該是沒事吧?是了,我把她推開了,就算有事,也不至於死的。
至於現在背著的強、奸罪,陸成就是一陣苦笑,憑前身二星武修的修為,去強、奸已經到了苦海境的獨孤小藝,那他的腦子得有多大的坑?
再則,那個獨孤小藝更是宗門長老的獨女,就算成功,他也是必死無疑?這到底有多腦殘才會做出這樣的事?
偏偏,宗門的上層還就這麼定了罪。
這個鍋,看來自己是背定了。而自己這戴罪之身,被流放到這怨龍坑,就從沒一天好日子過,今天那些人突然對自己轉了態度,恐怕也沒安什麼好心。
唉!
陸成長嘆了一口氣。
這個沒有法律的世界,有的只有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自己這前身也只是一個小人物,即便是冤枉的,又有誰給自己證明?還自己清白?
「吃完沒有?吃完了就趕緊出來,怨龍坑裡面的那些水妖,可又要出來了。」
陸成一邊走,一邊又看了看自己的腦海里出現了三個月的奇怪光幕:
力量:3.0.
道行:0。
這光幕從他到這個世界起就一直存在,只是,這光幕從來就沒動過,陸成研究了三個月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
陸成抿了抿嘴,低聲喃喃說:「你到底有什麼用啊?」
「來了。」陸成連忙對著外面說,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