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盛夏的果實(6)
「好,我跟他說。」伍媽爽快地把錢收起來說,「我早就說,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錢買不到的,優諾小姐,你跟很多人不一樣,以後一定有出息。」「謝謝伍媽。」優諾寵辱不驚地答。午後,七七終於醒來,她睜眼看到優諾,臉上閃過一絲驚喜,然後說了一個字。她說:「痛。」「會好的。」優諾摸摸她的臉說,「下次別這麼傻,乖。」七七撫摸著左手腕被包紮好的傷口,近乎耳語地說:「你知不知道,心裡很痛很痛,痛到受不了,只有這樣,疼痛才可以被轉移。」優諾的心被七七說得劇烈地疼痛起來,她握住七七受傷的手說:「笨丫頭,你要記住,無論如何,都不要再傷害自己。」「對了,你今天不是要去蘇州的嗎?」七七忽然想起來。「我想我不能在這時候離開你。」優諾說,「你說是不是呢?」七七的淚流下來,然後她說:「我想見Sam。」「那個心理醫生?」優諾說,「行。我替你電他。」「他一直勸我出去旅行。」「那我們就去。」優諾下定決心說,「要不,一起去看暴暴藍怎麼樣?」「好主意呢。」七七的臉上終於露出笑意。可是她很快又擔心地說,「我怕他們會不同意我出門。」「我去跟他們說,」優諾說,「我們一塊兒,他應該放心的。」「不帶你的帥哥。」七七得寸進尺。「不帶,可是你要聽話。」優諾說,「不可以再胡鬧。」「我不胡鬧。」七七躺下去,「我只是很累,我想再睡會兒可以嗎?」「好。」優諾說,「我這就跟你請假去,順便讓伍媽送點吃的來給你。」「優諾。」七七一把拉住她說,「優諾,謝謝你沒走。」優諾拍拍她的臉頰下樓來,告訴伍媽七七醒了要她送點吃的上去。伍媽好像哭過了,眼睛那裡紅紅的。她拉著優諾訴苦說:「你說怎麼是好,好好的一個孩子,誰可以救得了她呢。我一想著,這裡就疼!」伍媽一面說一面拍著自己的胸口。「伍媽你放心,」優諾安慰她說,「我們會幫她。對了,林先生睡了嗎?」「沒睡,在書房。」優諾說:「好,我去看看他。」書房的門開著,優諾還是禮貌性地敲了敲,但沒人應答。等走進去才發現林渙之在椅子上睡著了,陽光照著他的鬢角,已經有些花白。這個在事業上呼風喚雨的男人,卻怎麼也搞不定他十幾歲的小女兒。他們之間宛若有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無論最後誰輸誰贏,彼此都只能擁有一個千瘡百孔的過去和將來。他的外套落在地上,優諾把它拾起來,蓋到他的身上。這時,她又聽到了他的嘆息聲,那嘆息和早上的那一聲如出一轍,令優諾不知所措地心動。她剛要走開,林渙之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說:「陪我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