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奇怪的日系車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安西充佑。」小島源無奈道，他單手開著車，搖開車窗，盛夏的熱風吹進來，讓他覺得稍微好受了一點，長嘆一口氣。

「那就不要勸我了——我不會隨隨便便去冒險然後死掉的。」

小島源拍了一下玻璃，「OK，那就別去做那些把自己陷入危險境地的事情啊，你是有自我毀滅的人格傾向嗎？」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一定是為了小島家服務。我答應她的承諾，我說到做到。」安西充佑的眼睛裡邊兒沒有焦距，獃獃的望著窗外。

「你不必……」小島源還想說著些什麼，卻被安西充佑用轉移話題的方式打斷：「那個少年，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得多。」

每次說到這樣的話題，他總是用各種各樣的理由岔開。

小島源心有不甘，卻也只能跟著安西充佑的話頭接道：

「什麼好得多？」

「憑他的身材和營養狀況，不應該有這麼旺盛的生命力。實際上，之前我認為他全身多處骨折，但現在他好像並沒有我估計的那麼嚴重。」

小島源眉頭一挑：「你是說……」

「也許是新覺醒的能力者呢？誰知道呢，這個國度，十四億人，天才還少嗎？」

「瀕死中覺醒，從毫無基礎的普通人變成能力者……」

但小島源還是不相信：「這有些過分的巧合了，我不太認可你的推斷。」

「不認可也無所謂。我當初，不也是這樣刺激下，突然就覺醒了能力嗎？」

「可你是小島家族的人啊，又不是全然不知的白丁。」

「我當初的覺醒和小島家族有根本關係嗎？更何況，建立小島家族的先祖，難道也是靠著血脈傳承的嗎？」

安西充佑搖搖頭：「這世間總會有人做『第一個人』，你怎麼知道他不會是那第一個？」

小島源一時間竟找不到理由來反駁，也不想無端看輕了救自己妹妹一命的李信，只能悻悻道：「這個世界上，如果能力者有你說的那麼輕易產生，恐怕早就被你們統治了。」

「統治世界？算了吧，憑那些華而不實的傢伙嗎？」安西充佑大笑道。

……

「咚！」

「咚！」

李信覺得自己的心跳從來沒有這麼重，這麼慢過。他覺得自己不舒服，卻不是剛才被猛擊的難受，而是來自於心臟，發生在身體的每一寸，每一個細胞上。

自己的心臟，像是被重鎚了的擂鼓，每一聲都沿著聲波，好像要擴散到整個宇宙中。有些呼吸困難，又有些暖意，好像充斥著什麼，大概是有什麼東西在起變化吧。這下子好像只剩下這聲聲心跳聲，再也沒有其他聲音，連剛剛的槍聲都被掩蓋了，這聲音由內至外，彷彿屏蔽了一切，只有聲音和暖意，慢慢的改變它們經過的每一個地方。

安西充佑大步過來探了探，在李信的身上摸索一番。

肋骨骨折，鎖骨骨折，應該沒有變形到穿刺肺臟，但是，不清楚有沒有內出血的情況。

內出血的病人看起來與常人無大異，卻往往死於沒能及時救治的數小時內。

男人立刻回頭說：「小姐，這個少年現在情況很糟糕，我們必須立刻趕回安全的地方，懇求義久大人出手治療他！」隨即解下手中的格洛克，開始專心致志的構造起攜槍恐怖分子來。

女孩沒說話，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此刻咖啡廳裡面再無旁人，狼藉不堪，唯有一張桌面上桌面上比較整潔，有一本藍色的紙質書有些矚目，上面用中文寫著：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

這是小島凜在魔都機場購買的，原用來打發時間的小書，現在她覺得這本書不錯，至少，值得她帶回RB，仔細研讀一遍。

隱隱約約的感覺到有人在查看他的情況，但是李信此刻是真的沒什麼力氣了，連順暢的睜開眼睛好像都做不到，只能眯著眼睛，模模糊糊看到有人在他旁邊說著什麼話。

喂…你們在幹什麼…

我要死了嗎？

可我是要跳樓的男人，這樣死去，和我的預想完全不一樣。

救護車——是來接我的，天，我，我只剩下五十塊錢了，等等，那五十塊錢好像是已經放桌上……

最後一個片段，是女孩在車上，焦急的看著他，沒有戴眼鏡，整個人彆扭的趴在身邊，手裡邊拿著毛巾，輕輕地幫自己擦著臉。

她的頭髮已經凌亂起來，披散在自己的脖子邊，痒痒的。

結束掉關於能力者的話題之後，一時間無話可說，安西充佑有點百無聊賴的意思，但他的警惕性向來不錯，即便是在川流不息的高速公路上，也是如此。

盯著後視鏡看了很久，有時候是透過車窗上的特殊貼膜回頭觀望，他覺得有些奇怪，卻不好直接打開車窗，敞開了瞧。

打草驚蛇！

這是一條高速公路，整條線上的變道很少，在這座長江中下游鬆軟泥土堆積起來的平原城市，這樣的高速路是隨處可見。

不過對於一個老手而言，僅僅是懷疑，就已經能夠確定很多事情。他不得不出言提醒：「小島源，從剛剛進入高速后，後面那一輛車一直別在我們後面！」

正因為高速公路不像是普通馬路，有頻繁的各種拐角和岔道，一旦有車跟住，即便是在有心人面前，也不那麼顯眼。

小島源應了一聲，他同樣注意著後面不遠處，第三輛車。

那是一輛日產樓蘭，很普通的一輛車，棕灰色，玻璃做了處理，看不清楚裡面的人。雖然跟了有一段時間，但是高速公路上一條道上再正常不過，也許只是什麼白領帶著家人出來玩罷了。

聽說不久前中國剛剛舉辦了高考，現在正是自駕旅遊上的一個小高峰。

跟著的幾百輛車，依次排開，時有進退，但這輛車始終老老實實的跟著雷克薩斯的屁股，遵循著第三的位置，不超前一分，不落後一毫。

說實話，如果是中國人李信醒了過來，估計是百分百判斷出不對勁兒來，但是RB的一群人，這會兒還在猶豫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謹慎過度。

他們習慣了規規矩矩，才深信不疑。

想到妹妹才從險中得以逃脫，此時不能再有疏忽。小島源讓安西充佑放慢速度，順便打開通訊儀，直接命令手下，別開縫隙，給後面的樓蘭讓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