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血濺胡玉樓！

「不好！」

「這貓有古怪！」有人大喊。

刷刷刷！

十幾把刀光在黑暗裡亮起，金吾衛們紛紛酒意消退，霍然站起來。

旁邊的女子紛紛嚇得尖叫起來。

「雲樵，這是什麼妖孽，怎麼會憑空消失？」一個侍衛緊張的問。

「一隻貓而已，再怎麼厲害，也抵不過刀劍，砍了就是！」

陳雲樵臉色陰沉。

眾人聽了他的話，略微壯膽。

「它在那！」

屋內燈光雖然熄滅，窗外透進來一陣陣長廊燈籠光芒，有眼尖的看到一道貓影跳躍在頂上橫樑。

「殺了它！」

然而下一刻，還沒等他們做出什麼反應，就見屋檐上跳下一道黑影，唰唰唰的衝進人群當中，快的不可思議。

「啊！」

瞬間有人悟著眼慘叫起來。

「不要慌，快殺了它！」陳雲樵寒毛倒站，驚懼不已，大聲喝道。

於是一把把刀向前劈砍。

不過這貓影的速度實在太快，幾個眨眼工夫，三五個金吾衛的眼睛就已瞎掉。

「喵！」

房間里，黑貓喵叫聲響起。

眾人還沒看清它的身形，上下掠過，一道道爪進肉里噗嗤的聲響，輕聞可見。

「我的眼睛！！」

「啊！」

……

原本還信誓旦旦的一眾人，立馬亂了手腳，不少人驚恐的想要離開，但仍然逃脫不了眼珠被抓的結局。

此起彼伏的慘嚎聲，從一個又一個的金吾衛口中響起，紛紛倒地，痛的滿地打滾。

剛剛其樂融融的宴會瞬間失了控，酒水打翻，燈盞油灑，地板上滿是血跡，一片混亂。

一旁幾個陪酒的風塵女子哪裡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面？

全部嚇的面無血色，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蘇明三人也看得目瞪口呆，黑色貓影在三人眼中不斷的忽上忽下跳躍閃爍，每一個落地都帶起一串飆血。

啪！

白居易連忙伸手把紗門關上，有些受不了這等血腥的場面，胃裡一陣倒騰。

蘇明也感覺很不舒服，但他一早有些準備，剛好屋內光線暗下來，看不太清楚，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啊啊啊！」

片刻后，屋內聲音停歇，刀光黑影全都消失不見。

空海臉色微變，把門又打開。

只見此時屋裡地上躺滿了人，門窗破損，桌壞酒翻，一片血污狼藉。

不過沒看到妖貓蹤跡。

三人正試圖尋找，就看到它再次從屋頂上跳下，幾個騰躍，落在一張桌子上。

啪嗒。

立刻，一個酒杯被震倒滾到地面，摔得七零八落。

三人馬上不敢亂動。

「陳雲樵，欠債總是要還的。」

妖貓抬起一隻前爪，伸舌舔了舔上面殘留的殷紅血跡，似乎在回味。

隨後又伸了個懶腰，跳下桌子，走到門窗前，回過頭來。

它的貓臉上擠出一張人臉模樣，像是在笑：「記好了，明天晚上我要去你家做客！」

「你！」

陳雲樵此時癱坐在地上，也驚嚇得不輕，但他身上並沒有一處傷痕，妖貓似乎有意放過了他。

喵！

妖貓喉頭滾動，低叫一聲，隨即竄了出去。

它躍上樓前一隻巨大的鯉魚燈籠，落腳處居然蓬蓬冒出幾道青煙，瞬間濺起了陣陣詭異的火花，又惹來樓里幾聲尖叫。

隨後幾個跳躍，便消失不見。

屋內。

幾個女子聽不到動靜了，這才睜開眼，看到面前場景驚叫起來。

陳雲樵有些心驚膽戰，手忙腳亂的把配刀插回鞘內，匆忙逃離了這間屋子。

「快走！」

隔壁房間里，空海看見妖貓已經離去，一招手，也示意兩人走。

蘇明和白居易都看的有些失神，被他一提醒，連忙跟上步伐。

這個風月場所還挺大，樓宇建了幾座，高大無比，三個人轉了幾道樓梯才走了出來。

到了外面，還是夜半星天。

外界清冷的夜間涼風吹來，蘇明才有一些回醒過來。

蘇明轉頭一看，只見這座燈籠張掛的妓院門頭上書三個大字，胡玉樓。

整座樓建立在水上，來往的人都是乘船來來去去，諾大的水面上光彩照人，遠處華燈初上。

「真是刺激！」他的心臟還有一些怦怦跳，剛剛發生的種種有種活在夢裡的感覺。

妖貓雖然極凶，但是他現在更多的是興奮，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樣超自然的力量。

「嘔……」

就在他有些感嘆的時候，白居易徑直跑到路邊，哇的一下就吐了出來。

「你沒事吧？」蘇明看他一副臉色非常難看的樣子。

「我沒事……」

白居易擺擺手，不讓他過來。

蘇明後退幾步，想起了他的傲氣。

這時，空海踩著禪鞋走近，一雙明亮的眸子看著他道：「你是誰？」

顯然對蘇明的突然出現有些疑問。

「我……」

蘇明看著空海盯著自己，不免心虛，不過他的工作就是公關，常與人打交道，一時間心裏面飛速轉動，一套說辭立刻浮於心表。

他略微斟酌，開口道：「我叫蘇明，是從遙遠的西方來的，祖上也是唐人。來到大唐，是想學習一些神奇的力量和本事。我聽到長安城裡有人傳，皇城金吾衛陳統領家中有一隻會說人話的貓，心裡好奇，就一直跟著他到了這裡……」

「哦，蘇君不是大唐人？」

「千真萬確！」蘇明直視著他，這句話倒沒有半點假話，他的確不是唐朝人。

空海一言不發，盯著他看了幾秒。

「法師為什麼盯著我看，難道我臉上有花嗎？」蘇明心裡定神，自覺沒有什麼明顯的破綻。

「哦，並沒有！」空海雙手隱於袖中，微微一笑。

「我想說的是，這隻貓不僅有非凡的力量，還很危險，是一隻妖貓，勸你還是不要再跟蹤它了。」

他雖然感到蹊蹺，不過也沒有感受到任何歹意，於是好言相勸。

「法師的話我心領了，可我總不能空著手回去吧？這隻黑貓，是我在大唐所見的唯一一個擁有神奇力量的存在，就這麼回去，實在是沒法面對國人啊……」

蘇明作苦臉狀。

他倒也沒說假話，要真就這麼空手的回去了，的確有愧對於他穿越黨的身份。

「西方？就是雁門關之後的西域？」白居易忽然問道。

他這時候慢慢起了身，臉色還有些蒼白，不過已經好多了。

蘇明點頭：「對。」

既然謊話已經織下，他只能繼續編下去。

「你來自西域，那肯定見識過邊塞諸國的風土人情？」白居易眼睛一下放光。

蘇明點點頭：「不錯，我從西方一路跋涉，穿梭撒哈拉大沙漠，歷經了千辛萬苦，才到達了長安！」

他破罐子摔破，順著他的意思說完，臉不紅，氣不喘。

「你會作詩嗎……我教你作詩如何？」

白居易頓時起了心思，開口道。

蘇明故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作詩？聽說長安遍地都是詩人……」

「我和他們不一樣，我是兩榜進士出身，是天子身邊的起居郎，專寫皇家故事，區區教人詩文，自然沒問題！」

見他不信，白居易大袍一揮，傲氣十足的開口。

「我早就聽說過大唐詩文化遍地開花，李白之名也遠傳關外，的確仰慕已久，不過我這次來只想學一身本事，恐怕……」

蘇明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

「你要學習神奇的力量？」白居易沒有失望，反而哈哈一笑，「這不就有現成的嘛，你旁邊這位法師名叫空海，是倭國大大有名的驅邪師，這些門道，他在行！空海你說是吧？」

他對空海一陣擠眉弄眼。

「我可從來沒有說過…」空海嘴角帶笑，並不承認。

「空海你就別謙虛了，就這麼定了！不過，這位蘇兄，作為報酬，我只有一個要求，你要將沿途所見的異域風土人情，和我好好說一說！」白居易一把抓住他，眼底有奇光閃爍。

「這自然是簡單！」

蘇明大喜，一口應承下來，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不是傻子，看得出來白居易是一個為詩瘋狂的人，這一番目的，估計也是為了寫詩。

他來自一千多年後，讀過十多年書，也算熟知歷史，再結合現代信息社會所見所聞，不管是哪個異國番邦，西域風情也能胡謅出一些，並不算欺騙他。

兩人都是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你住在哪兒？」白居易忙開口。

「我沒多少盤纏了，還沒有一個長住的地方……」

「那正好，來我這住吧，我白樂天好歹也是個六品起居郎，府宅雖然小，但多你一個也無大礙，正好我要向你好好請教請教！」

他的臉色還有一些蒼白，但是興奮之色已經形於言表，早就把剛剛妖貓行兇的場景給拋在腦後，看著蘇明，像看著一座人形的寶藏。

他也不怕蘇明是何歹人，有何不軌目的，他是一位詩人，能為詩瘋狂的人，只要認準了的，就會去做。

「今晚能和白兄還有空海法師認識，是我的榮幸！」

蘇明哈哈一笑，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