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最初的小羽

雪晴聽得羽晧顏這麼說，反而笑了笑，頓時覺得心裡鬆了一些。她微笑著對羽晧顏說道：「小姐失憶之後，就一直對於顏羽很是在意，所以才會決定來都城的。似乎，她沒失憶之前就決定了這事，小姐對羽公子你還是很在意的。」

羽晧顏一聽，頓時也開心了不少，「是嗎？雖說，我不太同意姐姐到都城來，畢竟怕這邊是非。不過，既然她都決定好了，我自然是一心幫著她，保護她。」

「我知道羽公子是顏羽，安心多了。」雪晴又說道，「畢竟，羽公子看著蠻熟悉我家小姐的，不然我還擔心是登徒……」雪晴說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沒事，你說吧！」羽晧顏不在意她說的這個詞。

「反正這樣，小姐恢復記憶之後，肯定也會很高興的，一下子就找到了她想要找的人。」雪晴說著，瞧著顏依菡似乎有些出汗了。她便辭了羽晧顏，給顏依菡端了臉盆過來。

「我來吧！」羽晧顏接過雪晴手中的布巾，放到了水裡，擰乾后，給顏依菡擦了擦額頭。

雪晴便放開了手，幫著打理好房間，便帶上門出去了。她自覺自己留在這房間里似乎有些礙事。於是，雪晴心情愉快地去幫顏依菡和羽晧顏熬藥，煮粥，做菜去了。

羽晧顏擔任起了照顧顏依菡的責任。他很是用心，時不時地給顏依菡補水，或者給她翻翻身，以防她的身子麻掉。

羽晧顏照顧了顏依菡兩個整天，偶爾會小睡一會兒，也是在這房間的軟榻上休息，而顏依菡則由雪晴看著。只是，一旦顏依菡動的厲害了，羽晧顏立馬就會知曉了，醒過來。讓一旁的雪晴感慨，這羽晧顏還真是關心顏依菡。

只是，到了最後一天夜裡，顏依菡卻突然做起了噩夢來。她掙扎著，似乎很是傷心。

羽晧顏輕輕地拍著顏依菡的肩膀，像是哄孩子入睡一般，輕聲哼著唯一一首他所知道的安眠曲子。這是他曾聽別的母親對著自己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孩兒，哼過的歌。這讓他記憶猶新。

「小羽，小羽……」顏依菡在夢裡不斷地呢喃著這個名字。

「姐姐，我在，我在呢！」羽晧顏輕聲應答著。

「小羽，小羽！」顏依菡的聲音突然有些拔高，似乎有些驚慌失措。

「姐姐，不怕，我在！我在這裡！」羽晧顏再次應答著。

顏依菡幾乎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小羽」這個名字，而羽晧顏則是不厭其煩地一遍一遍地回答著。

突然，顏依菡的眼角溢出了淚水，她幾乎哀痛地嘶吼著：「小羽，你不要死。」

羽晧顏一愣，沒想到顏依菡會如此認為，他依舊回答著顏依菡：「我不會死的，姐姐。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不會讓你孤單寂寞！不會放任你一個人！」

「小羽，你的心臟病……很快就會治好的！媽咪……保證！到時候媽咪……帶你去周遊……世界。」顏依菡微微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這麼斷斷續續地說著。

羽晧顏越聽越明白了，顏依菡說的「小羽」並非是自己。羽晧顏這才反應過來，顏依菡這時已經失憶了，她忘記了「顏羽」這個人，自然也不會記得瞻城的那個「小羽」。

所以，顏依菡現在所說的「小羽」應該是她前世之人。她說了媽咪，難道這「小羽」是她兒子。難怪，一開始顏依菡帶自己回到顏家，想要讓自己成為她的養子。

顏依菡所說的心臟病應該就是心疾了，這個自己與那個「小羽」是一樣的。那麼，還有那些東西兩人是一樣的呢？聲音，樣貌，性格……羽晧顏想了一堆，越想越覺得有些惶恐和傷心。他不知道顏依菡看著自己的時候，究竟看得是誰！

「姐姐，你把我當成你兒子的代替品了嗎？還是說是你喜歡的人？」羽晧顏突然有些糾結，他幾乎不知道該不該讓顏依菡想起以前的事來，「姐姐，是不是你想起來了，我們之間就沒機會了？真不想治好你呢……」

羽晧顏長長地出了口氣，他有些自嘲地想著，大約自己不可能讓顏依菡處在失憶的狀態，不管結果如何。一來，顏依菡曾答應過自己，要給自己機會的，二來，她最近也承認了喜歡自己。

「姐姐，我真是個膽小鬼！」羽晧顏說著，幾乎用盡了力氣，才將那顆解藥，餵了顏依菡吃下。

顏依菡吃下藥丸之後，一開始並沒有什麼反應。過了大約有半個時辰，她的身子微微抖了起來。

羽晧顏皺了眉頭，他察覺顏依菡的記憶正在恢復，而這情況也如自己預料的那樣，恢復記憶便會衝擊到頭部。

羽晧顏幫著顏依菡按摩這頭部，希望能夠減輕她的難受。

顏依菡的腦子裡卻是一片紛紛亂亂地湧起，她看到了很多的記憶碎片。有和顏羽一起的，有和顏正、謝蕙娘一起的，有和雪晴、含巧一起的……這輩子的記憶幾乎全都上來了，還包括了兒時的周彥，她都記得很清楚了！

只是，這輩子的記憶一起湧上來，幾乎讓她的腦袋炸裂。

羽晧顏見顏依菡如此難受，便運起了內功，幫助她理順身體的氣息。那暖暖地一陣陣熱流，讓顏依菡覺著好受多了。

過了兩個時辰，顏依菡才真正接受了這輩子的記憶。只是，記憶的最後，顏依菡卻看見了自己上輩子的兒子。只見他和自己揮了揮手，說了些話：「現在，我可以放心地離開了！終於有人可以一直陪著媽咪了！媽咪我愛你，下次我還要做你的兒子！」

顏依菡忍不住又哭了，「小羽……」

「不要哭！我最喜歡媽咪笑的樣子。」小羽揮著手，身形越來越淡，「再見，媽咪！」

「小羽！」顏依菡雖然強撐著笑了起來，卻還是很傷心。

直到小羽消失，顏依菡才平靜了下來。羽晧顏便讓她睡下，因為消耗了內力，自己忍不住趴在床邊睡著了。

雪晴幫羽晧顏蓋了件衣服，自己守著顏依菡。

又是過了一晚，早上顏依菡睜開眼睛，看到了趴在床沿邊上睡著的羽晧顏和在桌上趴著的雪晴，會心一笑，她在心裡對著他倆說了聲「謝謝。」

雪晴夜裡雖然做的也多，不過比起羽晧顏，她的狀態好多了。雪晴在顏依菡睜開眼睛沒多久的時候，她也醒了過來。

「小……」雪晴很是激動，想要喊出聲來。

顏依菡卻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她「噓」的一聲，阻止了雪晴。顏依菡用手指了指身邊的羽晧顏，對著雪晴無奈一笑。

「了解！」雪晴做了口型，笑了笑，很快她悄聲出去了，幫著顏依菡和羽晧顏做早膳。

顏依菡看著身邊還在睡的羽晧顏溫柔地笑了笑，也是輕聲說了一句：「辛苦你了，小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