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母親落水

曉峰看了一眼跑出門外的小曉峰，又回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沉吟了一下還是離開了家，跟在小曉峰身後。

「哥哥你怎麼來了？」小曉峰說道。

「我來陪你上學。」曉峰迴答。

兩個曉峰就這麼聊了一路，一直到了學校里，這是村委聯合辦的小學，為的就是給這個貧困小農村裡的孩子有一個學校。

小學並不大，說白了就是把幾間空屋子騰了出來，買了一些桌椅放在裡面，用鍋底灰把土牆抹黑，再用粉筆在上面寫字。

學生也不多，村裡的孩子加上附近幾個村子的孩子，一共也就六十多個，有大有小。

孩子們坐在教室里聽著村委請來的一個女老師講課，看起來都很專心。

曉峰就靜靜的站在小曉峰身旁聽著課，所有人都看不到他，唯獨小曉峰能夠看到他，時不時遇到不懂的提問，還暗示著曉峰。

不過曉峰只是笑著搖搖頭，並沒有告訴小曉峰任何一道題的答案，反而是讓小曉峰在眾人的眼裡怪怪的，因為他總是對著空氣擠眉弄眼甚至是低語。

「白曉峰，你要是不好好聽課，放學我就去找你父母談談。」女老師看著在下面擠眉弄眼的小曉峰說道。

小曉峰哦了一聲，有些怨恨的看了一眼曉峰，便開始專心的聽課。

不過小時候的曉峰，他自己還不了解么？只是保持認真三分鐘不到，又開始在桌子下搞小動作，拿著小石子趁著老師不注意的時候，丟向別的小朋友。

一堂課只有半個小時，很快老師讓他們休息半個小時，然後便走進一間「辦公室」去開始備課。

「白曉峰，你剛才拿石子丟我幹嘛！」一個小胖子走到小曉峰面前，揚著拳頭大叫道。

幾個上課時也被小曉峰砸過的人也紛紛圍了上來。

「誰告訴你是我了？」小曉峰嘿嘿笑道。

「就是你！」一個女孩子說道，她是小曉峰的同桌，「我上課的時候都親眼看見了，你還不承認，你一點都不誠實！我媽媽說要做誠實的孩子，以後才會有很多好朋友！」

「你信不信我打你！」小胖子聽了之後，直接說了一聲然後一拳打在了小曉峰的臉上。

小曉峰本來身子就瘦小，哪裡經得住這小胖子的一拳，一個踉蹌便倒在地上，周圍的幾個小朋友直接對他拳打腳踢。

小曉峰在地上不斷的用手護住自己的頭，哀叫連連，看向曉峰的眼神中充滿了求助。

而曉峰只是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這一切，搖了搖頭。

「你們幹什麼！」女老師跑了過來，直接制止了小朋友們，把小曉峰扶了起來，「你們怎麼可以動手打人，我晚上會挨個告訴你們的父母的。」

「老師不要啊。」那些剛剛動過手的小朋友都跑上前拉扯著女老師哀求道。

「哼！」小曉峰對著曉峰冷哼一聲，怨毒的看了一眼曉峰便快速的推開人群朝著家裡的方向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傳來小曉峰的哭聲。

曉峰獃獃的看著遠去的小曉峰，無奈的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兒子，我的寶貝兒啊，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在學校跟人打架了？」

曉峰的母親一看到滿臉淤青的小曉峰，心疼道，趕緊抱起小曉峰到房裡，拿著濕毛巾開始幫小曉峰擦拭著臉。

「你滾出去，別進我家！」曉峰剛進門，便看到小曉峰指著自己罵道。

曉峰愣了愣，站在原地無動於衷。

母親疑惑的看向門外，哪有什麼人？面露憂愁之色，轉過頭對小曉峰說道：「你是不是被打傻了啊，哪有什麼人？」

「他就站在那裡，就站在門口！」小曉峰不服氣的說道。

的確，曉峰就站在那裡，但無論小曉峰怎麼不服氣，母親就是看不到曉峰。

當天晚上，女老師來到了曉峰的家裡，跟曉峰的父母說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老師離開之後，曉峰的母親才提著盆子沿著小路走向河邊，曉峰也緩緩的跟在她的身後。

母親依然和往常一樣坐在河邊的石塊上，往盆里舀了一些水，便開始洗衣服。

過了一會兒，小曉峰突然跑了出來，來到母親的旁邊。

「你怎麼還不睡覺，明天還要上學呢，快回去。」母親看到小曉峰，甩了甩濕漉漉的手，牽起小曉峰的手說道。

「咦，媽媽你看水裡那是什麼？」小曉峰沒有理會母親說的話，而是看向河裡說道。

母親疑惑的看向水裡，現在已是夜裡，只有一輪明月的倒影在水中，哪有什麼別的東西，曉峰也同樣看了過去，只看到一輪明月的倒影。

正當曉峰疑惑的回過頭，卻震驚的看到小曉峰竟然從母親的身後推了她一把，母親驚呼一聲，撲進了水中。

母親不會水，曉峰是知道的，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曉峰和曉峰的母親都沒有反應過來，母親在水裡掙扎著，越是掙扎越是往深處移動，河水開始漫過她的頭，她時不時掙扎出水面喊了一聲救命，又再次潛入水中。

曉峰心急如焚，對著小曉峰嘶吼道：「你幹什麼！」

小曉峰吐出舌頭，然後朝著小路往家裡跑，嘴裡還叫嚷著：「爸爸！爸爸！媽媽落水了！」

曉峰也沒心思去管小曉峰了，直接一頭扎進水裡，河水直接穿過他的身體，完全沒有浸濕他的身子，他也感受不到水的存在。

伸出手想要抓住自己的母親，可是無論如何他的手只能穿過母親的身子，根本碰不到她。

母親還在不斷的掙扎著，曉峰心急如焚，口中一直嘶吼著：「不！不！不是這樣的！上去啊！上去啊！游起來！」

可無論他怎麼焦急怎麼嘶吼，都沒有任何作用，就彷彿他與母親在不同的世界，無論他喊破喉嚨，他母親也聽不到一點聲音。

母親被嗆了好多口河水，最後無力的放棄了掙扎，整個身體緩緩的朝著水底下沉，曉峰還在拚命的嘶吼，雙手想要接住母親的身體，可無論如何都觸碰不到母親。

曉峰嘶吼到嗓子都啞了，眼睛也通紅了，眼淚不斷的涌了出來，可無論他怎麼樣，都彷彿是空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