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從命只在呼吸間
「青莒,我們也算是有緣!」
藍衣人緩緩地道:
「我避世已久,今日出關正好遇見此事,也就多走了幾步。」
他嘴角浮起一絲冷笑,繼續道:
「三界涼薄,自古如此!你我為三界不容,我們卻也不屑為伍。。只是今日離去,必有段時日再難相見。臨去之時,且贈你此物。」
青莒看著晶體中自己的幻影,不明所以,藍衣人又把手掌往他身前探了探,解說道:
「這是魔晶之心,乃上古時期傳下的寶物,它與冥界一殿之中的孽鏡原是一體,還有一塊。。嗯,我曾經說過要幫你尋找到固影成形的辦法,此魔晶之心,雖不能讓你如往常般屹立三界,但助你一世人間輪迴的功力卻是有的」
說著,將魔晶之心交在青莒手中,青莒本就是一縷無根的神影,原不應該接住任何實物,豈料,當魔晶之心一陷入他虛無的手掌之中,瞬間讓他感覺到了沉甸甸的份量:
「久違了!」
心中狂喜,竟然托起了魔晶之心,並且在墨晶幽藍的熒光照射下,手掌的輪廓清晰無比,只是在旁人看來,畫面著實有些陰森可怖。
青莒喃喃低語道:
「一世輪迴?何謂一世輪迴?」
藍衣人沉吟一下:
「是了,只有一世緣分,沒有輪迴。當你的人間肉體消亡時,你,或許又幻回神影了。」
青莒坦然道:
「那又如何!本就是一道影子,能多有一世和。。相伴,我心已足!」
藍衣人似有些難以開口:
「或許你會因此真正魂散不歸。。」
青莒慘然一笑:
「有什麼區別么?我此時的存在與否對於她來說,與魂飛魄散又有什麼不同?」
藍衣人確定一下:
「你想好了么?」
「想好了。」
「你需要和老君商量一下嗎?」
青莒猶豫一下,最終堅定道:
「不用了。」
藍衣人這才長嘆一聲,乾坤袖出,將青莒收進,向著遠方,從容不迫地走了。
......
......
白雪無垠的荒原,四處寂靜無聲,只有偶爾從沉甸甸的樹枝上滾下一坨絮般的落雪,才讓人覺得這個世界里,還有東西是活的。
突然,幾隻狍子驚恐地飛奔而過,在遠處站住又回頭看了一眼,就又以更大的驚恐,更快的速度奔去的無影無蹤了。
隔了半天,地上那些還未被留下痕迹的雪面上,就似被風掃過一樣,一層層自動向前翻卷著,暢通無阻一路來到熊和尚的窩居。
門不推自開,正在烤著一隻野鹿的熊和尚,手裡的鹿腿還未舉到嘴邊,就被一股深厚的冥界力量擊的倒飛出去,後背撞在樹壁上,又沉重地摔落在地上,隱約可以聽見咔嚓的樹榦折斷聲,樹洞隨之晃悠不止,被囚禁在床上的余信睜開眼,叫了一聲:
「父親!」
余忠伸手一拂,解開了他的封閉,余信翻身坐起,看到父親冷酷的目光射向躺在地上抽搐不已的熊和尚,急忙喊道:
「父親,他只是聽命於三弟而已,並未對孩兒有任何不敬,放過他吧!」
三殿閻君冷哼一聲,一言不發的走到樹洞門口,卻又迴轉身,右手陰冷無比的氣流掃到之處,熊和尚已經氣絕,
「啊!父親!」
余信再叫,已經晚了,熊和尚的肉身在陰冷的冥界力量下,已經變成了一堆森森白骨,那枚火紅色的內丹浮了出來,三殿閻君伸手一抄,袖進手中。
「走吧!」。
「父親,您準備怎麼處置三弟?」
三殿閻君重哼一聲
「這個孽障!」
「父親,無論您做任何決定,請您看在三弟的母親,為您放棄了3000年的仙修與您相守的份上,網開一面吧,更何況大哥他。。。」
三殿閻君嚴厲的目光掃過,余信便咽回了想說的話。
三殿閻君負手在前面走著,吩咐道:
「你且先別回冥界,我倒要看看這個小畜生究竟想要幹什麼!」
余信看著父親的側臉:冰冷淡漠。
「是」。
他便一言不發的跟在後面。
.......
.......
餘三兒有些疲累地走進殿里,殿中安靜極了,往日忙乎的鬼差也不見身影,他來到後院,見四下無人,便如往常般進到大哥的房間尋點「開心」解解乏。
房中氛圍依舊是一種陳腐的氣息,兩個丫鬟退下后,他挑開了床簾。
燈火雖然昏暗,但,仔細端詳完大哥的面容后,餘三兒心裡不禁有些奇怪:
一個行將就木的「活死人」,憑什麼臉色竟然有些紅潤的跡象呢?貌似父親並未找到任何具有起死回生的內丹靈藥。
他用指甲掐了掐,似乎還有些彈性:
「嗯??怎麼回事?幾天不見,難道活過來了?」
餘三兒有些不相信地坐下來,兩手在被子里摸索著確認,驀地,一隻絕對強壯的大手一把攥住了他的一隻手腕,緊接著脖頸被人一箍,那種差點被窒息的感覺,讓他有一種時空錯位、回到年幼被欺辱的場景!
「唔,我的好弟弟,這麼久了,你都沒有想過我嗎?」
餘三兒心中大駭,但他並未無措,隨即輕笑道:
「哦,好大哥,你終於醒了!小弟我當然想你啊!哦哦,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余誠哪裡信他的鬼話,一把把他摁倒在床上,赤紅著雙眼獰笑道:
「賤貨!在我病中對我百般侮辱,今天我讓你一併償回!」
說著翻身騎上餘三腰部,餘三兒也不掙扎,任憑他蹂躪,直等余誠除卻一切衣物,撲將下來之時,右手莜然襲出,一掌擊在余誠的胸部
「砰———!」
的一聲,余誠身體飛了出去,癱倒在地上喘息不已,餘三兒從床上坐起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慢慢地走到余誠的面前看著那張死灰般的臉,蹲下對他說:
「畜!你怎麼不多喘幾下呢?我本不想髒了自己的手,今天可是你自尋死路!」
說著,手一揚,一股幽冥力量鼓於掌心,就要擊下。
猛然間,整個身子被高高地拋到屋頂,然後再重重的摔將下來,餘三兒一口熱血噴洒在地上,抬頭望去:
父親余忠鐵青著面孔站在自己的身後,面色冷酷,眼神中充滿了殘暴,他鼻子中,哼聲未落,手已舉起,那股雄厚無比的冥界力量頓時籠罩住了餘三兒
「父親!手下留情啊!」
余信的話根本未能阻止三殿閻君的殺性,但餘三兒卻就此看到一線生機,門是大開的!他袖子里及時地噴出一道謎煙,三殿閻君冷不防,只好頓了頓,餘三兒趁此機會逃出了三殿。
三殿閻君一聲狂笑:
「孽障!
翠山峰側,松柏蔥鬱,白霧繚繞。
一白衣蒙面男子端坐在崖旁,專心致志地撫琴,琴聲些微哀傷,卻動聽之極,以至於上峰來的人痴立良久都不肯打斷。
一曲畢后,白衣人終於歇手站起身來,發現來人站立在那裡,竟然迎風而泣,於是笑道:
「想不到冷酷如仁兄,也會如此感傷。」
來人讚歎道:
「聽你的琴,不流淚的,一種是死人,一種是木頭人,所幸愚兄兩者都不是!哈哈」
談笑之餘,想起此來目的,心中也自沉重:
「布局初成,賢弟還是堅持要走下去么?」
白衣男子揚聲道:
「不錯!絕不後悔!」
來人嘆息一聲,挪動腳步,走出陰影,面色微白,不失俊秀,高高的個子很有些倜儻的意思,一襲藍衫,隨風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