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唐依在
第十二章
大唐依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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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翰~這個北涼的先鋒大將,恐怕永遠無法想象自己會死在一個「死人」的手中。
他的頭顱被江河用一件殘破的衣服裹著。
江河說要帶著這頭顱去安平縣,去哪裡做什麼?雲初想到的唯一件事情應該和那個張武清有關。
而在此之前......
江河做了一件讓雲初非常意外的事情。
他就近砍來了柴火,然後不顯折騰的把所有人的屍體都聚攏到了一起。一把火下去,所有的屍體在異國他鄉進行著簡單的葬禮。
雲初不理解江河做這些是為了什麼?他的回答也只有一句:軍人的屍體不應該放在這裡被野獸撕咬。
是尊重嗎?
軍人之間尊重,不分彼此陣營,只有彼此軍人的身份!
雲初望著江河轉身後背影,忽然有一種遙遠的感覺。也忽然明白眼前這個十七歲的少年郎為何能成為十萬大軍的主心骨。甚至於歷史上唯一的女皇武昭也對其忌憚的緊。
這世上恐怕沒幾個人是能讓這個女人忌憚的!
......
夜幕下,安平縣城隱秘在北境那近乎沒有海拔的山坡當中。雲初跟在江河身後,此時此刻,安平縣城的城門已經關了。雲初便問:「城門關了,咱們該如何進城?」
安平縣城規模較小,城牆也就十多米高。江河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轉身忽然抓起雲初的腰帶。幾乎連助力都沒有用,在極短的距離裡面爆發出了難以想象的速度。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在雲初瞧起來完全是不可思議的,他驚訝的看著江河:「輕功?大哥,你會輕功?」
似乎很意外雲初驚訝的反應。
雲初解釋說在未來,這種技能是只存在於武俠小說裡面的。所以......
江河冷笑一聲:「你們那個時代的什麼專家就說這些都是虛構的?」
雲初點點頭,此時此刻,未來的的那些專家讓他覺得十分丟面。只能說時代限制了他們的想象力,雲初順口吐槽道:「他們甚至都說老百姓吃不起茶葉蛋呢!」
然而雲初隨口一說,江河缺陷入了沉默。
雲初也當即明白了什麼。
這是古代,人均收入差別極大的時代。
有人餓死街頭,有人朱門酒臭。
所以,那些未來的專家在這一點上面,倒是誤打誤撞的說對了!
對此,江河沉默了許久,方才吐了一句:「遲早......我能讓大唐所有的百姓都吃上茶葉蛋!」
這個願望在將來或許是那麼的可笑,可是在這時代——卻是如此的可貴,如此的值得尊重。
......
翻過了城牆,躲過了所有巡邏兵的視線后。江河帶著雲初直入張武清居住的縣衙內。
夜深了,他依舊在處理著一些公務,尤其是在剛剛擊退了雷翰率領的一眾悲涼殘兵之後,他要處理的事情顯然更多了。
一陣風吹進了他那簡陋的書房裡面,起身去關窗,窗外的寒風讓他臉上的困意頓時消失殆盡。就在他準備將窗戶關上的時候,武者敏銳的直覺在他的眼睛都沒有發現之前,便察覺到院中的動靜。他可以確定那動靜是故意搞出來的,警覺的沖著那裡冷喝一聲:「什麼人?」
也是因為武者的緣故,他下意識並非是直接喊人。黑夜中,一個冰冷的身影就站在那裡,緊跟著一根頭顱伴隨著微弱的聲音滾到了張武清的窗前。
「這人頭足夠你拿著去換個五品參將了!」
張武清舉著一盞油燈,瞧了許久后,方才瞧清楚:「這不是......」他震驚的往這黑夜中,那道看不見的身影:「你是何人?」
「一個期望你能成為北境守護者的人!」
江河冰冷的聲音傳來,那張武清聽著似有一絲耳熟,卻始終想不起在哪裡聽到過。
「為何如此?」張武清疑惑的問道。
北涼長武軍先鋒大將的人頭足夠一個人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是該怎樣的一個人會把到手的富貴拱手讓人呢?
那便只有瞧不上這富貴的人。
那他張武清就更加不曉得這樣的人是誰了?
等到他出了書房,去尋找江河身影的時候,他人已然悄無聲息的離開。
張武清乃武科狀元出身,武力達到了四品元戎士的水平。
連他都無法追蹤的身影,可見實力之強,多半已經超過了二品之上。
這北境的安平小縣城怎麼會有這麼厲害的人物?
又殺了雷翰,不屬於敵軍。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人便是已故的少司馬江河。不知道為什麼,當他想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就更加篤定這個人就是他!
「莫非他還活著???」
驚喜之餘,是莫名的激動。
張武清跪在院中,仰望著神都的方向,語氣顫抖的說道:「先帝......我大唐依在!」
不遠處的城牆上,江河和雲初若隱若現的看著張武清跪伏在地上的身影。
「大哥......」
雲初注視著身邊沉默的江河,許久后,江河終於開口:「我越發明白那個女人為什麼一定要置我於死地了......」
江河轉身仰望著神都的方向:「她怕得不是我,而是我身後的大唐。」
起初,他不曾想過這些。
但現在看來,他最終還是小看了這些人對大唐的忠義。
只要對大唐的忠義還在,那麼昔日的敵人便會因此成為彼時的戰友。
因為他們心中都有著同樣的一個存在,那便是——大唐!
......
而這一點恰巧便是雲初所不能理解的。
他理解不了古人這種視忠義重於生命的信念。
因為在他存在的未來很多人已經失去了信念,更別說像江河這樣,張武清這樣,只因為這一個信念,兩個人便無聲無息的走在了一起。
甚至於,江河選擇幫助張武清的原因也是雲初所不能理解的。
「是因為那餓死的三十多個人!」
「為何?」
在雲初看來,這是一種冷酷無情的表現,用三十多人的命換來一場勝利。
然而在江河看來,張武清則是用三十多人的命挽救了一個城池的命。
「難道為將者都得這般殘酷嘛?」
對於雲初口中這樣的話,江河只有一聲冷笑:「如果他真的冷酷,那麼餓死的人便不是三十人,三千,三萬,甚至更多!如果雷翰足夠有耐心,很快便能發現張武清早就已經偷偷打開了糧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