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兄弟，對不起
「怎麼了？」李無音察覺到陳無白的異樣，關切地問道。
「沒事。」陳無白擦了擦汗，露出一個微笑。「就是很激動，終於將仇報了。」
李無音聽后，沒有多說，扭過頭去看著車窗外的景象。此時夜已經深了，街邊的紅燈綠酒讓這座城市顯得有些曖昧起來。暖光燈照在李無音的眼睛里，讓他深邃的眼眸更是神秘。
「也許，你以後會更激動。」李無音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而陳無白卻毫無反應，李無音一愣，轉過頭去看向他，發現他已經睡著了。李無音不由搖著頭笑了笑，繼續看向窗外。
學校離家不遠，很快兩人就到達目的地。在隨口告別之後，各自回家。
陳無白拿出家門鑰匙，正要打開門鎖的時候，突然一隻米黃色的貓咪從一旁的消防工具箱上竄了下來，直接窩在了陳無白的手臂臂彎里。陳無白驚了一下，卻也沒有馬上將貓咪丟開，而是輕輕地撫摸著它的毛髮，眼裡儘是溫柔。
「你好像也很孤獨呢。」陳無白喃喃道，「我以前也像你一樣，但是現在我有好朋友了。要不，你也做我的好朋友吧。」
貓咪似乎很通人性，在陳無白說完話的時候，適時地叫了一聲。奶聲奶氣的小貓咪讓陳無白越看越喜歡，於是帶進家裡，並給它起了個名字。
「你以後就叫小零啦。」陳無白抱著貓咪，將它放在一個本來準備扔掉的盒子里。小零的身子不大，在盒子里還能轉上兩圈。陳無白看著小零微笑，突然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面。
大雪天，風衣男子，輪椅……
「嘶……」突然畫面消失不見，陳無白也猛然頭疼起來。他馬上按住自己的太陽穴，用力揉了揉。「怎麼回事……」
而此時，小零正在盒子里看著他的動作，喵喵叫著。
「可能是餓了吧……」陳無白摸了摸鼻子，蹲下身來。「你在這等著我，我去給你買吃的。」
小零「喵」了一聲，算是知曉。陳無白驚訝著小零的靈性，卻也不多停留，馬上下樓到超市買了一些貓糧和牛奶，還有一個大盆子用來給小零洗澡。
回到家裡，小零仍然乖乖地待在盒子里。陳無白將小零抱起來，把它放在剛買的盆子里，走進浴室幫它洗澡。
「乖，洗白白了哦。」「喵~」
而李無音家裡，則是另一幅景象。
「有點出乎意料。」李無音盯著牆上的圖畫，自言自語著。「無白的成長速度，有些高出計劃了。」
「看來，可以加快速度了……」
第二天一早，兩人來到路口見面處。一見面，陳無白便遞給李無音一份早餐，一臉幸福溢於言表。
走在上學路上，聊了一會天，李無音就覺得陳無白有些幸福地冒泡了，所以他對陳無白問道：「怎麼了，一臉的春意，談戀愛了？」
「沒有啦。」陳無白哈哈一笑，「昨天我撿到一隻貓，然後養了起來。那隻貓可特別乖，十分通靈性呢！」
「這麼神奇，我得找時間見見。」「行啊，今天放學去唄。」
不一會兩人便到了班級，而陳無白剛剛坐下，小老鼠就悄悄地對他說道：「王明找你呢，讓你下課了過去一趟。」
「有說什麼事嗎？」陳無白有些緊張起來，畢竟打群架這種事情他還是第一次做。
「不知道，但是看起來好像挺生氣的。」小老鼠有些擔心陳無白，「你不會是犯什麼錯誤了吧？」
「沒事，別操心了。」陳無白做了一次深呼吸，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小老鼠看他這副模樣，也只能點點頭，不再說話。
下課之後，陳無白馬上找到王明，而王明一看到他，就露出了一個輕蔑的冷笑。
「原來，你也不是我想象中那麼乖嘛。」王明一臉揶揄地看著陳無白，「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嗎？」
陳無白低著頭，微微紅著臉。他剛準備答話，就聽見王明說：「你怎麼連我的作業都不交，你還學不學習了？」
陳無白一愣，這才想起來昨天忙著制定計劃，忘了將作業交給小組長了。他鬆了口氣，馬上向老師保證，自己以後一定按時交作業，昨天是身體有些不舒服給忘了。
一聽陳無白身體不舒服，王明馬上變得關心起來，一直問陳無白有沒有生病之類的問題。陳無白連連說沒有，今天就好了，已經沒事了。
回到教室，陳無白笑得更是開心，這讓小老鼠一臉疑惑地看著他，還以為他是打擊太大已經傻了。
「跟我來一趟。」李無音走到陳無白身邊，拉了拉陳無白的衣袖。「有些事。」
陳無白點點頭，站起身來就跟著李無音出了班級。當然，背景音樂還是班級女生的尖叫聲……
一路來到水房，陳無白便看到有三四十人都圍聚在水房裡。當陳無白認出其中大部分都是崔世傑的小弟時，馬上便拉著李無音準備離開。
而李無音則穩穩拉住了陳無白，一臉微笑讓陳無白馬上便放心下來。他相信，李無音不會害他。
「白哥！」當陳無白徹底站進水房的時候，水房中的眾人齊聲向他問好，把陳無白給嚇了一跳，忙問李無音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都是崔世傑的小弟，自從昨晚的事情發生之後，他們都對我們倆心服口服，準備當我們的小弟。」李無音解釋道，「我看人很准，裡面都是真心實意跟著我們混的。」
陳無白一聽，掃視了眾人一眼，然後緩緩低下頭去，沒有說話。
李無音繼續說道：「怎麼樣，這股力量很強大吧，這下子沒人再敢欺負我們這些孤兒了。」
陳無白還是不說話。
水房中的眾人顯得有些尷尬，不知道陳無白的意思是什麼。
「大家，先回去吧。」而李無音聰慧無比，他知道陳無白是有一些話想只對他一個人說。於是他招了招手，讓水房中的人先散了。
很快，水房裡只剩下陳無白和李無音兩人。這時候陳無白才緩緩抬起頭來，一張臉毫無表情地看向李無音，緩緩說道：「我，不願意。」
「什麼？」李無音沒聽明白。
「我不願意做他們的大哥。」陳無白挺直了背，走到水龍頭前，捧了一口水喝下。
「為什麼，有這麼多人跟著不是很好嗎？」李無音跟上來，繼續問道。
「如果我成了他們的大哥，那跟崔世傑有什麼區別。」陳無白淡淡地說道，「如果他們仗著人多，繼續欺負別人，我們管得過來嗎？」
「我會制定規矩，不會讓……」「你還不明白嗎！」
陳無白的眼神中，有著不可動搖的堅定。他將手擦乾，指著自己的心臟說道：「我不想成為別人的眼中釘，我只想做一名好學生。」
李無音聽后，只是靜靜地看著陳無白，沒有說話。而陳無白搖了搖頭，轉身便走。
走到水房門口，陳無白側過臉來，小聲地對李無音說了一句：「兄弟，對不起。」
李無音微微笑了笑，對他說道：「沒關係啊。」
陳無白點點頭，關上了水房的門，離開了水房。就在關上門的時候，李無音眼中竟然少有地閃過一絲慌亂，掛在嘴邊的微笑，也消失不見。
「計劃，好像有些變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