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如夢亦如幻
如妃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白骨,有人骨,也有獸骨,更有一些讓如妃膽戰心驚的龐大骨架,那些骨架如山嶽,如巨屋,發出森森的白光。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萬里的白骨加上死寂讓如妃感覺自己又到了南極。她前生去過南極,也去過北極,作為那個世界五個最美麗的女人之一,她的故事比那些傳奇更加讓人驚嘆!!!
如妃到白骨洞快十年(西遊的吋間)了,她死於車禍,古語云,生死之間有大智慧。如妃正是在這生死之間學會了鎮定,學會了不去思考前生今世。
她靜靜的看著這萬里的骨海,往往一望就是一整天。
夕陽西下,遠處天空一抹腮紅。
又是一天了。
突然,遠處傳來一個脆脆的歌聲。
一個高十丈,寬一丈的人形骨髏架子慢慢走過來,它的肩膀上站著一個兩尺高穿開檔紅褲的小孩,他扎著衝天辮,露著小jj昂著頭對天空唱著:
太陽對我眨眼睛,
鳥兒唱歌給我聽,
我是一個努力幹活兒,
還不粘人的小妖精,
別向我從那裡來,
也別問我到那裡去,
我要摘下最美的花兒,
獻給我的小公舉,
……。
如妃並不清楚這是那個世紀非常紅的一支歌曲,不過這個小妖與她一樣,也是來自那個世界,不過,死的時候非常小,他巳經完全忘了那個現實的世界,但不知道什麼原因,他會記得這首歌,如果如妃上一輩子看過《萬萬想不到》,也許會想到什麼,《萬萬想不到》很多人認為是一部爛片,西遊八十二難,也虧導演想得出。
如妃有時候也希望自己能夠象這個小妖忘卻前生,可惜她死的時候巳經三十四歲了,三十四歲對一個女人來說不再是夢幻般的年齡,這個時候的女人巳經學會了實際與現實,也開始認識了生活的艱難,巳經開始對社會的冷漠無情有了清醒的認知。
那個巨大的骷髏人似乎有點畏懼如妃,離如妃還有四五里地方放下那個小男孩,那小男孩在地上打了一個滾,變成一具小骷髏,他手裡拿著一束黃色的小花,快速的邁著小短腿跑了幾十步,然後化為一陣煙消散不見。
等到小骷髏再次出現卻是在一個巨大的頭骨里,這頭骨高約百丈,頂部有一顆三米大小的圓珠,這圓珠發出耀眼的光芒。
小骷髏在圓珠前站了茶涼的功夫,然後又再次化作小男孩,他舉著那束小黃花對著圓珠喊道:「小龍女,小龍女,快出來,瞧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剎那間,圓珠發出刺目的五彩光芒,等光芒消散,小男孩面前出現一個面色臭臭的穿著白色衣裙的小女孩,她看了小男孩手裡的小黃花一眼,說道:「這是小野菊,有什麼了不起。」
小男孩有點驚喜,他看著小女孩,說道:「小龍女,你真了不起,你認識這是小野菊,你出過白骨山。」
小女孩搖一搖頭,然後驚叫道:「我出不了白骨山,我出不了白骨山!小骷髏,你得意什麼!我不理你了,我不理你了!」
小女孩說完,又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一見小龍女哭了,小男孩手慌腳亂忙著安慰。
如妃看不到這對兒童的嘻戲,她也出不了白骨山十里之外,出不去,她便不出去。上一輩子,她為了改善自己的處境,將身子給一個比自己大三十歲的老男人時,她就認清了一件事實,當你弱小時,你不得不低頭。
上輩子那個世界,特別是她生活那個國家,沒有為第一流人才制定好的規章制度,他們活得萬分艱辛與痛楚。反而是二流三流人才,這個國家為這些人制定非常適合他們發展的規章制度,他們活得瀟洒如意,幸福安康。
如妃知道1976年,隨著布雷頓森林體系崩潰,美國人就讓美元與黃金脫鉤,到了2010年,「量化寬鬆」讓美國人過上好日子,卻讓國人背上美元貶值的重活,國家經濟人沒有想到美國不是「金本位」,可恨的是,對世界來說,美元就是黃金,黃金就是美元,美國人又一次玩弄了世界。
到這裡不久,如妃隱隱若若猜到自己變成了《西遊記》里那個短命的白骨夫人。命運的再一次的作弄,讓如妃無聲的苦笑。西遊的世界,是如來的世界,這個主人制定了遊戲規則,讓你生便生,讓你死便死,萬物在他的眼裡,只怕連塵埃都不是,他說眾生平等,他卻高高在上,他自己打了自己一個巨大的耳光,卻不自知,他聒不知恥看著眾生,然後以遊戲的心態玩弄眾生。
如妃又一陣苦笑,看著遠方,該來的終歸要來,自己該何處何從。
夜幕姍姍來遲,不過濃得有了實質一般。
如妃覺得時間難熬,在那個世界還可以逛一逛街,買一些根本不須要的衣物,或者去酒吧,跳一跳瘋狂的舞蹈。可在這白骨洞,如妃覺得日夜渾同一體,根本沒有任何的區別。
回到洞的深處,這是一個動物的頭骨,如妃弄不懂自己的前身為什麼要選擇這樣一個地方作為自己的卧室,這個動物顯然不大,頭骨的空間不過九個立方,狹隘的空間讓如妃感覺透不氣來,顯然,她並不須要呼吸。
等凼月放了洗澡水,如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在前世,如妃總覺得自己身子不幹凈,她病態的將身子洗了又洗,她總覺得這種清洗可以洗去一些東西,但是,她又沒有覺得生活中少了什麼,愛,不可能,前世好友妙善(觀世音在人世修行用的法名)早已經要她「離愛」了,並且她自己已經死了心,她也不相信生活中除了愛情就沒有什麼值得生存,她想自己活著,頑強的求生存,這本身應該沒有錯,象世俗那樣過平庸的日子與清苦的生活,難道這樣的生存就值得讚揚,而自己因為選擇另一種生活放棄了一些可笑的堅持就有了污垢嗎?青年時候,自己也曾有理想的堅持,可理想一次次把自己推向深淵,唯一真實的仍是社會的世俗性與生活的現實性。人身上的獸性經過時間洗鍊似乎減小了,但獸性終歸是組成人的基元,克羅齊說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所以,人類的靈魂一代又一代克隆著,靈魂的進化到底靠什麼,只有天曉得。
進入水中,如妃全身顫抖了一下。她的皮膚很滑,一些形容女人肌膚的詞幾乎都可以用在她身上,***又大又挺,小腹很平滑,陰處象一朵盛開的百合花,臀部上翹,兩腿修長,並且很有彈性,還泛著淡淡的光澤。如妃看著鏡中自己的裸體,想便宜了那些男人。
凼月進來添水,看著水中如妃白花花的身子,說:「我要是男人,八成死在這上面了。」
如妃要她將毛巾平胸裹住,然後站了起來,等她將身子擦乾,換了睡衣,也不著內衣褲,走出白骨洞讓晚風吹著。外面星空輝煌,充滿生機,眺望著這夜,如妃想誰能帶我度過這黑暗,讓我看到天明亮的過程呢。
如妃就這樣靜靜的站著,直到清晨來臨。天空象羽葉甘蘭一樣呈現純凈的淡藍,似一緞才織出的透明薄綢,並且透著處子身上的清甜的氣味。天上的雲潔白無暇,沒有雨水那淡淡的陰影,天空下的大地,散發著早晨才有的冰涼清新味,風拖著這帶子一般的氣味四處閑逛,陽光在身前織成瑰麗的色彩,然後搖身一變象生氣的女人一樣彆扭的鑽過衣襟,又彆扭的躺在或立在地上。但陽光並不覺得自己那兒不規矩,而失去往日尊嚴,彷彿,這彆扭早已隱逸在嚴肅莊重之中,象一些事物一樣,終尾已隱伏在開端之中,如妃不覺得陽光那兒異樣,她習慣了一種形式,故而對這種形式產生了接受的心理。
回到骨屋,天空已經大亮。
如妃走到自己的床邊,慢慢坐下來,她靜靜的看著自己的毛髮,血肉漸漸消失,看著自己變成一具發著銀光的骷髏架,等到骷髏頭裡綠色眼眸發出紫紅的光芒時,她才轉動頭骨,看著石桌上的一卷金色的書文。
書文在紫紅光芒照射下,跳躍著九個尺大的隸書字體:
九天十地唯我獨尊功。
如妃通過這本書知道自己所處的這個西遊妖修者分為:
小妖,大妖,妖將,妖王,妖帝,妖聖,妖尊七個階段。
如妃不知道妖尊的強大是否可以比肩如來,不過她知道《西遊記》的妖怪最強大的也只到孫悟空那個層次,也就是妖王頂天了,連妖帝也沒有出現過,更不要說什麼妖聖,妖尊了。
如妃知道自己也就妖將的水平,不過,自己通過這百年的苦修,巳經到了妖將九級標準了,比《西遊記》的白骨精要高明不少,孫猴子要殺死自己起碼也要幾百個來回才能搞定自己。如妃是個相信人定勝天的女人,她一直認為自己的命運自己作主的原則生存著。
金書不停的跳躍著隸書字體,不久,字的顏色變了,不再是金色,而是變成了血紅色。
如妃看著血紅色的隸書字體,不由笑道:「看來唐僧肉不吃不行啊,要想成為妖帝,甚至妖聖,大羅金仙的血肉才是唯一成功的法門。」
「吃人?」
如妃笑了笑,她又變成了人形,有了血肉。
「吃人!」
「吃人!!」
「吃人!!!」
「哈,哈,哈!」
如妃哈哈大笑,笑得涕泗橫流,西遊的世界,一個殘酷的世界,一個虛假的世界,一個無情的世界,一個吃人的世界。
「好如來,好西天,好佛經!」
起風了,風吹過白骨的間隙發出古怪驚悚的音與如妃的狂笑混和在一起,隨風飄出老遠。
白骨洞邊,一個人形大小的骷髏對那個高十丈,寬一丈的骷髏說:「夫人又瘋癲了,我們白骨洞沒有出頭之日了,大塊頭,你說是不是?」
大塊頭回頭看了看白骨洞的深處,沒有說什麼。
人形骷髏嘆了一口氣,然後將手裡的骨槍緊緊的靠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