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不知道我愛你?(3)
而那時的我,多麼願意與你同路,一同穿過車來車往的街道,享受早上的第一抹陽光。「喂!」我突然叫出聲來。你遠遠地回過身,「叫我?有什麼事嗎?」我只是不願你這麼快消失在我的視線里。「對不起,我能借你那張《新不了情》的CD聽嗎?」倉促中尋到一個借口。「下午我給你。」一整天上班,我都心神不寧,像是初戀的少女在等一個重要的約會。那是我們的約會嗎,你只不過借一張CD給我,也許只是彼此打個照面而已。我想你從未把這當成一個約會,你的心已經塞滿,無法再騰出一點空隙給我。我的不安就連蘇瑜也感覺得到。「伊姐,你不舒服嗎?」我搖了搖頭,「沒事,頭有些發熱而已。」「你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們。」回到家,頭有些陣痛,真的感冒了。我固執地以為病菌是你傳給我的,捨不得吃藥。換上一件淺藍色的羊毛衫,重新梳順了頭髮,盯著對面牆上的時鐘,坐在沙發上等你。忽然,電話鈴響起。是你嗎?我笑自己有些神經質,你怎麼可能知道我的電話號碼?拿起話筒,是方言。「覃伊伊,恭喜你生病了!」聲音有些幸災樂禍。「我生我的病,你高興什麼?」「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把沒營養的冰激凌當晚餐吃。」「仍會。」我回答得乾脆而果斷。「服你了,聽蘇瑜說你有些發熱,是不是感冒?」「嗯,頭有些痛。」「那要記得吃藥,睡覺被子要蓋嚴實,對了,記得窗戶要關緊,晚上風大。」「方言,你何時變得這麼婆婆媽媽?」「關心人時。」說完,電話里只傳來嘀嘀的聲音,他已經掛斷。時鐘的指針指向七時整,初冬的天,黑得特別早。我向露台望去,對面漆黑一片。你,還未回來。頭暈暈的,漸漸在沙發上坐不住,慢慢躺下去,小憩一會兒。忽然聽見一陣猛烈的敲門聲,打開門,不是你,是方言。你不會那麼不知輕重地敲門。「你怎麼來了。」「怕你病沒了。」方言把手裡的一大袋感冒藥攤在桌子上,「我不知道你的癥狀如何,也不知道你愛吃哪種葯,於是買了許多種類的,你自己挑吧。」他說得跟吃糖似的,我沒好氣地說,「什麼樣的葯我都不愛吃。」「算我說錯話了,你挑一種對你有效的葯。」你知道那一大堆葯中,我挑的哪一種?是白加黑。昨夜喂你吃的也是這種葯,我們用相同的葯消滅相同的病菌。我拿起一顆白片打算放進嘴裡,方言從中攔住。「小姐,現在已經是晚上,應該吃黑片。」他拿了一顆黑片放在我掌心。他盯著我吞下藥,逼我乖乖地躺在床上,順手拖了一把椅子,坐在床邊。「你很閑嗎?」我瞪著他。「不閑,一會兒與Megan有個約會。」「Megan是誰?」「你不需要知道。」我白了他一眼,「那你還不快點走。」「阮琴的電話是多少,我叫她來陪你。」「幹嗎要麻煩她。」「難道要麻煩我,或是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裡?你不是老掛在嘴邊說她是你閨中密友?」「電話簿上第二個號碼就是她的。」藥效漸漸發作,我有些想睡覺。你可知道,我多麼不願意吃含撲爾敏的黑片就此入睡。然而,我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沉。第二天天還未亮就醒來,阮琴坐在我身邊。「好些了嗎?」我答非所問,「昨天有沒有人來過。」阮琴茫然地搖了搖頭,「沒有,但早上開門的時候,在地上發現一張CD。」「在哪裡?」阮琴把CD給我。這是一張嶄新的CD,第一首曲子便是《新不了情》,CD盒後面附了一張字條。很晚才回家,你家的燈光已熄,怕擾你,把CD從門縫中塞進。這張CD送給你,不用還了。章偉祺此刻,我才知,原來你叫章偉祺。看著字條上俊逸的字體,我神情有些茫然。既然晚了,你何不今早再給我,你可知道,我多想再看看你的笑容。你的笑是毒,讓我不能自拔。然而,你送給我一盤嶄新的CD,是表示你在意我嗎?偉祺,你不會笑我傻吧?我傻傻地以為你送我一張新的CD是表示你在乎我,其實,你在乎的是那張舊CD,即便是有了划痕,它仍舊是你心裡不舍的痛。我小心地拆開CD的透明包裝,遞給阮琴,她替我放進CD機里。在悠悠的鋼琴曲里,阮琴問我,「他是誰?」「誰是誰?」我停住自己飄遊的思緒。阮琴指了指CD盒。「他?他是咫尺天涯的人。」「是你愛的人吧?」阮琴洞察世事,「只有你愛他,他不知道時,你才會有咫尺天涯的感覺。」而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愛你嗎?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