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湖西市第一人民醫院。

顧紫鶯愁眉苦臉的準備給男朋友喂葯。

袋裝的中藥湯劑，用熱水捂一下，剪個小口子往杯子里一倒就成，十分方便。

「小凡，該吃藥了！」

「等等！」

王凡坐在病床上，皺著眉頭看女朋友手上那一杯滿滿中藥湯，巧克力的顏色，苦黃蓮的味兒，一看就直犯噁心。

顧紫鶯沒好氣地說道：「又怎麼了？」

自打男朋友住了院，這脾氣一天比一天壞。

「我剛才……怎麼好像聽你在說，大郎，該吃藥了？」

王凡一臉狐疑的表情。

「大郎？你以為自己是武大郎，我呸！你配么？」

氣得小王的女朋友手上的中藥湯差點兒沒潑這貨一臉。

人家武大郎好歹有房有產業，自個兒當老闆，姓王的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沒房沒車，連房子都是租的，級別都沒狗高，一個月萬把塊錢，還是拿命換的。

現在好，命快沒了，還在這兒窮作呢！

「喂喂，我沒說你是潘金蓮！」

小王這破嘴，真是哪壺不開專提哪一壺。

「你才是潘金蓮，你全家都是潘金蓮，西門慶呢？你給我找出來！」

顧紫鶯把滿杯子的中藥湯往旁邊床頭柜上重重一放，準備伸出爪子去撓這貨。

「嗨嗨，差不多得了，你們兩個！」

提著一袋子水果進到病房裡面的老張連忙勸住這對歡喜冤家，之前在門外，他聽了一耳朵，鬥鬥嘴皮子得了，幹嘛動手呢！

「這沒心沒肺的傢伙，盡欺負人！」

顧紫鶯抹著眼淚水兒，委屈的不行。

「……」

小王沒好氣的轉過頭去，不想說話。

「算了算了，都這樣了，還不想開點兒，小王，我得說說你，人家小顧算是對你不離不棄，你還這樣，對不起人家啊！拿出點兒男人樣樣，肺癌算什麼，誰不是吃一頓少一頓，過一天少一天的？你先走一步，老張我隨後就到。」

作為老刑偵，老張早就見慣了生死，一年至一份遺書，就在辦公桌里壓著，隨時等著老天爺來收。

小王梗著脖子說道：「老張，你給安排個任務，我拉個殺人犯同歸於盡去！」

自打意外確認了肺癌晚期，他就像換了個人一般，既不甘心，又滿腦子鬍子亂想，連對待女朋友的態度也變化了許多。

偏偏顧紫鶯也沒有嫌棄，盡心盡責的陪在身旁，任勞任怨的照顧，也讓小王感到很心煩。

「你這話說的，什麼時候還需要敢死隊了？放寬心，好好養病，癌病因人而宜，樂觀點兒，說不定能夠扛過去呢！這樣的例子也不是沒有！」

老張拍了拍小王的肩膀，拿起床頭柜上的杯子，遞過去，接著說道：「來，把葯喝了，開開心心每一天，不算虛度人生。」

到底是老張的面子和威望，能夠鎮得住小王，這貨老老實實的接過了杯子，捏住自己的鼻子，一仰脖兒咕咚咕咚一氣兒不歇的灌了下去，然後猛翻白眼兒。

真特么苦！

他有些懷疑，自己不會死於肺癌，而是會被這些中藥湯子給生生苦死。

「這就對了嘛！你看，又是好漢一條。」

老張不是醫生，

只能盡拿好聽的話來安慰。

「老張，你還是去忙吧，我沒事兒，能照顧好自己。」

聽了幾句好話，小王臉色也好看了許多。

「小王，老張，你們都在啊！」

門口又進來一幫人，讓整間病房熱鬧許多。

老張一轉身，望向來者，臉上立刻露出了訝色，說道：「哎？小李，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國外嗎？」

「李白？」

小王也有些驚訝。

沒想到李白竟然會來看望自己，本想著對方參加維和任務，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說不定等回來的時候，自己都已經「走了」。

這的確是一件令人遺憾的事情，不過現在看來，一點兒都不遺憾了。

來人不止是李白，還有三大一小四個姑娘，陣容相當豪華。

大的皮膚白晳，滿頭金髮，竟是個洋妹子，小的黑髮黑眼黃皮膚，倒是個國產蘿莉。

「介紹一下，一個是我女朋友，黛安娜，姓戴！」

李白指了指國產毛妹，又指了指邊上的小丫頭，說道：「這位是龍虎山大自在觀的小法師妙法子，俗家名字叫戚玲，今年初一，現在入世修行，後面兩個你們都認識，清瑤，洪璃。」

塔爾沙漠事了，黛安娜得了個長假，就一直陪著男朋友順利在摩加迪沙「結業」，又跟著回國。

妙法子得了師門的指示，跟著李白這個大能入世修行，說白了就是當個跟班兒，萬一從手指縫裡隨便漏點兒，整個道門說不定都能受用不盡。

簡單的一句話，就是想抱個大粗腿兒，但凡不是個眼瞎的，就不會白白錯過。

「噗！~姓戴？」

剛才還在生男朋友悶氣的顧紫鶯忍不住樂了，拿個漢堡當豆包呢！

「沒錯，我姓戴，名安娜，華夏人，俄羅斯族。」

毛妹倒是大大方方的進一步自我介紹。

沒多少人知道李白還有個正式的女朋友，許多人的注意力都被倆妖女給吸引了過去。

「龍虎山，大自在觀，妙法子，見過各位施主！」

妙法子小丫頭作了個道揖。

還有個背飛劍的，站在走廊里，沒進來，主要個頭太大，再加個劍盒子，不方便。

日常百來斤的飛劍，妙法子可背不動，非被壓死不可。

「早上好！」

洪璃小妖女柔柔糯糯的，十分禮貌。

清瑤妖女一貫的除了李白，誰的面子都不給，依舊是那副鼻孔朝天的高冷范兒。

「卧槽！李白，你怎麼找到的？」

小王目瞪狗呆，連滿嘴的中藥苦味兒都給忘了。

李白輕描淡寫地說道：「國家分配的，個人福利！」

不經意間裝了個大逼。

小王心口疼……

「你這是肺癌？」

李白拿起了病床前面的小本兒掃了一眼，還有「特一護」的字樣。

「晚期，沒幾天啦！」

小王的眼神兒又黯淡了下去，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而且已經開始轉移，連化療都無力回天。

「沒事兒，十八秒后，又是一條好漢！」

李白拍著胸脯，才多大點兒的事兒啊！

「是啊！十八年後，我又是一條好漢！」

在李白這句不算安慰的安慰話后，小王似乎已經認命了。

「來，張嘴！把葯吃了！」

李白伸出手，在小王的嘴角輕輕一拍，對方忍不住張開嘴，一顆異香撲鼻的丹藥飛了進去。

「Emmm……啥玩意兒？」

小王還沒反應的過來，那顆東西就已經入喉即化，變成了一股清涼的液體直入腹中。

「長生不老丹，專治你的活不過三集。」

李白呵呵一笑，手指不經意的甩了甩，往地上抖落一抹細碎的粉末。

就在方才，一顆靈晶化作飛來，蘊含的靈氣被一指點入小王的胸口，後者只注意到入喉的瓊漿，壓根兒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胸前被輕點了一下。

「長生不老丹？」

龍虎山大自在觀的妙法子小法師眼睛閃閃發亮。

法財侶地，丹藥自然歸入「財」之列，如今天地氣候變化，污染嚴重，天材地寶幾近枯竭，煉製丹藥什麼的已經成為奢望，就算是老祖宗留下來的些許丹藥，隨著時間推移，藥性已經流失大半，再加上騙錢的假丹士數不勝數，敗壞了名聲，道門中人只能修行內丹，而外丹已成傳說。

「假的！」

黛安娜對男朋友的套路門兒清，要是真有，還不給女朋友來一顆？

根據安全局的檔案資料，李小白的丹藥給人吃了拉肚子，差點兒蹲茅坑上起不來的例子倒是有的，美其名曰，洗筋伐髓。

妙法子撇了撇嘴。

「查房！小王，今天狀態怎麼樣？」

這時候巡房醫生路過，順便過來看一眼。

「好的很，全身有勁兒，能打死一頭牛！」

此時丹氣正在發散，效果立竿見影，小王直感到精神振奮，還揮舞著拳頭，虎虎作聲。

「呵呵！」

巡房醫生十分尷尬的笑了笑。-

都特么癌轉移了，還打死牛呢？沒被小雞踩在地上啄就不錯了。

「醫生，我兄弟剛給我吃了一顆長生不老丹，估計是沒事兒了，是不是可以辦出院了？」

小王就像打了雞血似的，整個人與之前完全判若兩人。

女朋友顧紫鶯沒好氣地看著這個傢伙，就跟個孩子似的，不過也好，李白他們過來，也能讓小王心裡好過點兒，最起碼不像之前那樣抽風似的作死作活，多多少少恢復了點兒以往的活躍。

本來就是一個年輕人，死氣沉沉或者陰陽怪氣的也不好。

「……您還是歇著吧！」

巡房醫生覺得自己看到的不是一個肺癌晚期，而是一個逗逼晚期。

小王不依不撓地說道：「醫生，你別不信啊？我跟你打個賭行不？」

「賭什麼？」

巡房醫生尋思著該撤了，犯不著跟對方生氣。

更何況都轉移了，最多半年的命，折騰啥呢？

「我要是能活過一年，我請您吃麻辣燙，要是活不過，醫生您請我吃一頓麻辣燙！」

小王咧開嘴，樂得特開心。

「行，咱們就賭一把……等等，你啥意思啊？」

不過區區一頓麻辣燙而已，算不得什麼，可是剛答應下來，醫生就很快回過味兒來，心裡登時慌得一逼。

這麼皮的小警察，這是跟誰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