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身為萬年大派，也是作為本洲十大門派之一的天雲宗規模當然是很大的，這片湖泊在周顯達的了解之中恐怕比之地球上的地中海還大，說不定就是半個大西洋的大小。而且這湖中還有七十二峰加上三十六洞天，「也就是說有整整一百零八個派系.....當真是山頭林立步步驚心啊。」周顯達的觀點總是那麼新穎。不過他可沒興趣說出口，任憑那師兄為他們一一介紹，這師兄看來挺健談的，看來有人聽他好好說話也讓他很滿足啊。
反正根據他的介紹，門裡的元嬰真人數十，而法相大佬也有七人，乃是天下第一等的宗派——毫無疑問這是在往臉上貼金，不過這個金倒也當得起。周顯達這裡的身體記憶之中也是有著十大門派的資料的，而且他閉關之前也看了不少。當然這傢伙就曉得論起戰鬥力，天雲宗肯定不如純陽派——這是純粹的劍修門派，一劍破萬法，驕傲得很自然也牛氣得緊。
現在等待他們這些新弟子的是分配各自的去向，就跟上學選專業一樣。這七十二峰三十六洞天里都會有人來選弟子入門，而弟子也會被分配到職司里去做事——這就是對於新弟子的要求，至於那些修鍊有天賦的天才弟子什麼的就不需要幹活了，他們只需要跟著各自的老師修行就可以了。當然這個時候周顯達先跳了出來。
「這位師兄，在下可就說了。有沒有什麼事情極少然後也沒啥收入的職司可以給師弟介紹介紹？我知道我知道，這個世上除非是有大後台的，否則怎麼可能有錢多事少的好事呢不是么。」這種發言一出，當即幾位師兄與那些同年師兄弟皆是拿眼來看這個人，「一樣米養百樣人，這位師兄如此洒脫也是正常啊。」有那些個開脈弟子也算是帶有諷刺之意這樣說道。不過大家心裡都很慶幸——對手少一個是好事。
這玄光境界的師兄估計也沒見過這樣的新鮮內門弟子，這基本上是剛剛進來就直說了老子就是混日子等死的，不求上進。這樣的人為啥還要拚命修行進內門？外門混著不好么？而且看看記錄上該周姓男子的年紀，不管怎麼說二十二歲都還不到，修鍊吐納之術不過五年便已經開脈，你不能說這樣的人沒有修鍊天賦，再說他開的脈象是中中，運氣好的話不是沒有可能搏一搏元嬰，只要他有個好師傅獲得不錯的功法。
而現在基本上被這個人自己給全毀了，大家已經不知道這種人該叫啥了？蠢？如果讓周顯達自己說的話，「這毫無疑問就是中二啊！」這種表現就是典型的中二表現，而且非常非常蠢。這種跳出來的周顯達也博得了這裡人的同情，「原來卻是個傻的。」就連同為普通出身的天才張師兄也是很感興趣地掃了周顯達一眼，不過人家城府深，什麼也沒有表示。。
果不其然，這些弟子的表現從船上就已經被各派系注意了——其實那些出身世家或者半世家的弟子去向早已經就明確了，現在的情況是只有兩個出身平民的弟子去向要待定。天才大佬張師兄可能會被世家打壓，也可能會被拉攏，但是就周顯達在船上聽來的門內情況，張師兄這種屬於天然的師徒傳承的系統，跟世家眼下是兩條路。「那多半是打壓了......」這傢伙心中暗想。
最後的結果是該師兄被天外飛來的可能是金丹的大佬帶走，而那些世家子弟也各自由自己的後台接走，最後留下的周顯達只是迎來了一個老頭師兄，修為恐怕也就是玄光期，「這位師弟，我們這裡就是你的家園了。跟我去清凈堂。」周顯達曉得這多半就是他要求的所在了——他那種發言說明這個人胸無大志而且志不在修鍊，怕是垃圾。所以也只能去垃圾所在的地方了——反正天雲宗家大業大，養得起這樣的奇人。
「這位師兄貴姓啊？」周顯達上去套近乎，「免貴姓孫，老夫名叫孫不二。」這老頭師兄也很客氣地回答道，當然周顯達稍微有點一愣。「這個，清凈堂是幹啥的？」周顯達繼續問，「哦，正如周師弟要求的，我們堂就是負責打掃宗門的。清凈得很......」這老頭依舊笑眯眯，「各峰各洞天都有自家的僕役侍女，用不著我們去清掃。我們負責的也就是宗內那些個大家共用的所在而已，何況我們是修士，只需要安排僕役去清掃就行了。這安排都已經按部就班數千年了，其實我們這個堂是啥事沒有的。」
「如此清凈？估計我們堂肯定很窮吧？」周顯達倒是挺高興，不過這個話有點戳老孫師兄的肺管子，很明顯老孫的臉皮有點發緊，「確實窮，我們也就拿這個修鍊級別的月規而已，沒有任何職位獎勵的。」，「哦也就是沒有津貼。好吧我看多半也是毫無地位的，估計出去也被各位師兄呼來喝去的吧。」周顯達的話，孫不二已經不太想回答了。
「那麼清凈堂有幾位師兄？」周顯達繼續問，孫不二苦笑了一聲，「就你我兩人......老夫前路斷絕，過不了多少年怕是要壽盡。以後多半就是師弟你來負責了——這一入清凈堂，怕是這輩子也出不去了吧。」
「這樣也不錯嘛，在下我想要的就是這樣混日子的生活。不過既然按部就班都已經有了規矩，怕不是我有大把空閑可以到處看看吧？」
「當然可以，靠我們的腰牌這共用的所在幾乎都能進去，而這湖光山色也頗有可觀之處。」孫不二已經摸清楚了這周顯達就是個懶鬼，也沒想要怎麼怎麼，就這樣下去吧。配屬給清凈堂的交通工具是一條舢板，也是可以在天上飛的，而且速度出乎意料地快——坐著不太舒服而且地方狹小，不過卻能擋風，而且速度就周顯達猜測怕不是跟那種飛劍差不多快。
舢板飛了一日一夜，在周顯達開始覺得會不會腰酸背痛的時候，在一處雄偉到如同天柱一般的從湖中直拔而起的方圓數十里的山峰半腰停了下來。這半山腰有一處廣達數里的高低不平的平台，而上面就有幾處宮殿還有一些房舍，甚至周顯達還看見了田地跟小湖。「真是稀奇，這可是不常見的景色。」而孫不二就說了，「這裡就是清凈堂了，師弟你隨便選個院子住吧。這裡也沒有點卯，帶著腰牌走的話有什麼長輩要吩咐做事都可以知道，屆時回來安排下發布命令就是了——不過老道在此六十年，也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情。」
基本上這就是被遺忘的角落，超級冷宮，周顯達非常正確地了解了這一切，然後孫不二還嘮叨了半天這個級別的弟子待遇問題以及他這個級別能幹啥。「每個月呢會發兩塊靈石——以你的修為。然後想要多掙點靈石或者想要弄點什麼法訣來修鍊的話——就去那邊找找看有什麼任務吧。藏經閣可以去，不過就師弟你的修為跟收入，眼下怕是在裡面找不到像樣的功法，不過不用靈石的雜書倒是可以借不少。」
基本上說完之後，這老道自個兒從宮殿里拖出一條不一樣的舢板，坐著跑了，丟下了周顯達一個人在這裡。周顯達摸著老孫給他的腰牌，「真不錯，這玩意居然還帶自動地圖指路，看來這也算是清凈堂的福利。」他挺高興地找了個看上去不錯的房舍，推開房門發現在法陣的維持下，這房間里挺乾淨的不說還四季如春，被褥也是乾乾淨淨——再怎麼說，這個清凈堂也是有自己洒掃庭除的僕役以及侍女的，畢竟他們理論上管著全宗門的清掃工作么。
周顯達直接倒在床鋪上，乾脆懶洋洋地準備先躺個半天放空思維再說，接下來也就是回到他在閉關時候差不多的作為——隨便寫點東西，打坐調息練個氣，然後到處晃蕩一番，再找點什麼有趣的事情做做，消磨時間再好不過。在養蠱的門派之中，做一個這樣不受重視的角色真好。「女將惡乎比予哉？若將比予於文木邪？夫楂梨橘柚果蓏之屬，實熟則剝，剝則辱。大枝折，小枝泄。此以其能苦其生者也。故不終其天年而中道夭，自掊擊於世俗者也。物莫不若是。且予求無所可用久矣！幾死，乃今得之，為予大用。使予也而有用，且得有此大也邪？且也若與予也皆物也，奈何哉其相物也？而幾死之散人，又惡知散木！南華真人說得好！」
周顯達此後整整兩年也沒再見過孫不二，自然也從沒有什麼長輩的召喚，當然也無人收他為弟子。這人屋子裡堆了滿滿的雜書，都是些遊記跟入門的丹書陣書之流，這些都是不要靈石隨便借的玩意。這些年來他也自己寫了不少道經，當雜書看的同時，那些個法術符咒倒也練得很有點樣子——因為挺好玩的。
而周顯達體內的氤氳紫氣已經濃密得如同雨雲，這一日密雲不雨積蓄之下他突然覺得眼前通亮，仔細查看下卻發現自家丹田氣海以及泥丸宮、湧泉宮之內的紫氣卻在行雲布雨電閃雷鳴。點點滴滴落下的「雨水」讓周顯達如同苗木般輕鬆自在，舒爽得緊，而心中流過的感悟讓他曉得，「這一番就連五雷正法亦可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