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名偵探
段晨只看到李嫣然的臉沒來由地紅了,壓根不知道她心裡想到的竟然是洗浴中心。
只見她乾咳了幾聲,腦中畫面盡頭,段晨身下的男人左手啪一下打在段晨身上,揉捏了起來,一回頭,國字臉上浮現出一個邪魅的笑容。
冷不丁地原地打了個寒顫,她才拉回思緒,看向眼前正搖擺著肩膀的婆婆。
「小夥子,你這手藝在哪裡學的,我讓我兒子也跟著你學,好不好啊?」
噗,李嫣然沒忍住,捂臉笑了出來,但很快又收回了。
段晨則是一臉黑線,心想:我這技術,三個億的大項目,一次投入,終身受益,只要998,馬上帶回家……
「婆婆,您就別埋汰我了,記得以後身體哪裡不舒服,到景德醫院找我啊,我叫段晨。」
他還是多說了一句,這婆婆現在看起來沒事,被他按捏了部分穴位,保證了血氣的通暢,但是這些都是緩兵之計,要想治本,還是要靠化驗單和X光,把隱患都排查了,再對症下藥。
相對於治療江老頭,救場似的應急,解除生命危險,幫患者預防疾病,減少發病率,才是首先要做好的,也是必須去做的。當然,應急和調養,兩者缺一不可,要同時兼顧。
任何一個好醫生,都不是等你奄奄一息了再妙手回春,在匆忙中從死神手裡搶下患者的命。
江老頭在病發前,已經接受了不少治療,身體雖然虛弱,但是隱患已經除去大半,後來突然發病,那是無法避免的。因為他,本就是一具將死之軀。
不過,段晨有救下他的把握,才上演了一場妙手回春的好戲。但是妙手回春這個詞放在這裡,其實並不貼切,應該說是:臨危受命,且不辱使命。
醫術,不是你覺得行,就真的行了的,對於自己的父親,段晨大可手拍胸口,對著所有人說:我能讓您壽終正寢。
是的,他有這個信心,但是結合實際,減去各種意想不到的意外,再減去他對自己能力的部分自信,才能胸有成竹地說:「我能讓父親再活十年。」
人的生命極其脆弱,尤其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他們身上的隱患和他們臉上的皺紋一樣多,只是它們還沒爆發出來、連接起來。
「小夥子,真行啊你,我剛才還看這位婆婆雙腳打顫呢,現在竟然像個沒事人一樣!」
「不賴,景德醫院我記住了,小段醫生,你可別開我們玩笑呦!」
「我這幾天腰間盤老是酸脹,小夥子你快給我按按!」
……
一時間,圍著看熱鬧的大嬸、婆婆和大爺們,七嘴八舌,眼看再不脫身,就要被拖住強行淪為按摩師了。
李嫣然向前站了一步,用她特有的,冰冷的聲音道:「各位市民,我們現在有任務在身,這位婆婆身體看著也無大礙,我們就先走一步了。謝謝。」
最後那謝謝二字,極冷無比,七嘴八舌的眾人都減緩了話語的速度,看著她。
說完,段晨向眾人拱了拱手,先開車門,鑽了進去。李嫣然緊隨其後,繫上安全帶,吐出一個字:走。
段晨向窗外笑著點點頭,這些人,可都是他以後的客戶啊,換句話說,那就是衣食父母。自然要笑臉相迎。
「哎,沒留住,能給我按按就好了。咦,婆婆,你在幹嘛?」
剛才說腰間盤酸脹的大爺看著警車消失在視線中,不由嘆息,再低頭去看婆婆,卻看到她在紙上寫字。
「段晨,景德醫院。」看著紙上的字,他跟著念了出來。
一路疾馳,車內十分安靜,段晨靠著窗戶,心裡想著到了警局該怎麼說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但想了想證據上列舉的大小罪行數十項,小到收受紅包、大到害人性命,其實也不用多說什麼。
他一臉輕鬆,看著風景,竟然有些困了。
沒過多久,車就開到了警局門口,張超雖然沉著臉,但看到一位老刑警開車從他車邊駛過,依然禮貌性點頭,喊了聲:東哥。
四十來歲的夏東嗯了一聲,車開地十分溜刷,在只能容兩輛車堪堪比肩而過的出口,一個加速,擦著左車鏡開了出去。
「老司機!」段晨低語一聲,笑了笑。
這被張超喚為東哥的夏東,段晨在本地電視台上沒少看過,手上偵破的命案不下五十起,牢里不少出了名的鐵頭聽到他的名字也發憷。
聽說半年前,轟動全市的滅門案,兇手就是他抓的。過程也是神乎其神,口口相傳,也不知道和現實差了多少。
話說夏東接手滅門案三天,靠著敏銳的直覺,鎖定了與受害人一家關係比較偏的一個遠房堂叔。
日夜兼程,千里緝兇,追擊的刑警小隊輪流開車,硬是在犯人上飛機前過安檢時一把扣住。
犯人狡辯,拒不認罪,夏東就在小小的機場保安室內,一條條說著證據,逐一推理,最終,就像名偵探柯南一樣,手猛地一指,還未說出那句經典的台詞,犯人直接嚇趴下了,一看褲子。乖乖,都濕了一大片。
最讓人心底發寒的是,犯人坐在光潔的地板上,崩潰地大喊:「你肯定躲在哪裡看著我!」
其實,現實比段晨知道的還要刺激,只是消息被封鎖了,除非親歷者,否則聽到的都是弱化版真相。
此時,夏東開著車,他要去一個地方,那裡有重要線索,看了看時間,車速再次加快,心想:「應該趕得上。」
段晨這邊,錢力父子被帶進了警局,分開關進了審訊室,由四名警官審訊。張超和李嫣然也跟著進去了,他則被丟到了茶水間,坐在椅子上,看到不少身上綁著繃帶、走路一瘸一拐、罵罵咧咧掐著另一人的景象。
「得嘞,是把我帶過來,晾著我?」
沒過多久,他就明白張超帶他過來的意思了。
「媽,你別說了,我再也不敢了!」
眼前,一個二十不到的小年輕手上綁著繃帶,額頭上貼著一個大補丁,滿臉怨氣道。
在他身邊,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嘴裡絮叨著,一臉愁苦,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伸手要去打,又捨不得下手,只能懸在空中,最後輕輕搭在青年肩上。
「媽知道,你爸去的早,但是你不能這樣叛逆啊!媽媽為了養你……」
小年輕突然回頭,眼中帶著恨意,正要說話,張開的嘴像定住了一般,左手猛拍胸口,可不管他怎麼用力,依然喘不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