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現場的事情處理完后，我沒有馬上離開，我有事情要求老張。

「老張，你認不認識有沒有懂行的語言學家？」

「語言學家？你是不是得到了什麼古怪的密碼。」老張不愧做了多年的刑偵，我話剛說完，他就聽出了門道。

可在我看來，筆記本上符號更加偏向於一種我從來接觸過的語言，這和那種用演算法加密的隱藏信息的密碼有著本質的區別。

看這老張茫然的表情，我知道找錯人了，老張從公安學院畢業，精通密碼解譯的人倒是認識不少，可是語言學，他連二十六個英文字母都背不利索。

我沉吟了片刻，只能讓老張幫我試一試。

我把那張不知道是看懂還是沒有看懂的紙頁照片發給老張，希望能夠碰碰運氣。

不出所料，後來老張被人罵了一頓，誰都不知道這樣鬼畫符一樣的東西是什麼。

事情真正的進展是從張曉的母親開始的。

張曉死後的第三天，她母親從順安的一座小城坐火車，千里迢迢的來這裡料理後事。

我見到了那個叫做王榮華的老女人。

這個女人紅著眼睛，臉上卻是一副嫉憤的表情。

我是在派出所和她見面的，本來這件事情已經和我沒有關係了，但是我知道，見張曉的母親只是一個開始。

「您好。」

「你是公安局的？」張曉的母親張口就問。

「是的，我參與張曉死因的調查。」我的話很官方，可她的悲傷卻不像我想象那樣大，這個滿臉枯黃的中年女人似乎帶著些許的恨意。

「哼！早知道她會出事。」張曉的母親說道，話語中滿是恨鐵不成鋼，同時，眼淚從她乾癟的眼眶中啪嗒啪嗒掉下來。

我的心一動，果然沒有那麼簡單。

「她是自殺的，您對這個結果有什麼看法？」

「是她腦袋裡面的鬼殺了她，她中邪了，遲早要死的。」

窗外的陽光正烈，這個老女人坐在玻璃牆后的長椅上，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看著她當著太陽的臃腫的身材，我的背脊上卻冒出絲絲寒意。

鬼神確是笑話，我和死人打的交道不算少，若真有鬼神早就讓我撞上了。

王榮華會說出這樣的話一定是有原因的，她接觸過那股操縱著張曉的力量！我自認為看這個世界很透徹了，可還是被張曉的死亡驚駭住了，也不怪乎張曉的母親會說出這樣顛三倒四的話。

「對於您女兒的死，您有什麼疑問嗎？」

王榮華搖了搖頭。

「那您還知道些什麼嗎？」我的眼瞳顫動著，喉結隨著聲調一聳一聳。

張曉的母親用忌憚的眼神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我曾經是張曉的老師，這也是我想知道真想的原因，我對這個孩子有很深的印象。」我把五年前我任教的那所學校的名字說了出來。

她躊躇片刻，卻還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我的問題。

我想我可能確實是過於心急了，畢竟她還沒有從女兒過世的痛苦中走出來。

「好了，阿姨，您先去見您女兒最後一面吧，有什麼事情晚上再談。」

老張帶她去見了張曉最後一面，我沒有跟去，但是我能想象出散發著寒氣的屍體的冰涼。

城南一家中規中矩的餐廳裡面，屋內屋外燈火通明，老張開車帶著王榮華找到這裡。

我點了一桌子飯菜，我猜測張曉的母親可能從下火車開始就沒有吃過東西。

老張把車停在樹下，張曉的母親跟在她身後走進來。

「屍體怎麼處理？」我對老張問道。

「火化，帶回去是不可能的。」老張瞟了瞟一桌子的飯菜。

他也沒吃飯，但是顯然，我不想還有其他人在這裡。

我對老張示意，老張轉身對王榮華說道：「他還有事問你，你盡量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