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胃酸,死亡危機!
既然自己已經能無視白細胞了,宇空也就認為他在人體中就基本等於能橫著走了,沒有什麼能威脅到自己。
但他顯然忽略了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就是……胃部!
人的胃中裝有用於消化,腐蝕性極高的鹽酸,全靠胃黏膜將其與脆弱的組織隔離開來,而宇空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隨著血液循環,竟然不知不覺地來到了胃的內膜動脈中!
血管脹破,宇空被衝出去的瞬間就落入了一片冒著泡咕嘟咕嘟地沸騰酸泡的地方,外部堅實的防護組織層眨眼間就冒起了白氣,彷彿落入開水中的糖一般,竟然在迅速地溶解,蒸發!
頓時,宇空感覺到了一股極度不詳的預感,識海中繼承的賽斯特文明的計算程序告訴他,再過三分鐘他不能想辦法擺脫這危險的環境,就會化入酸液中就此身死道消!
「該死!」
外殼組織在溶解,滲入其中的酸液讓最外層的細胞成片的死亡,死亡預感下宇空頓時慌了。慌不擇路的他試著擺弄鉤爪划回血管中去,但這點微弱的力量根本無法抵禦「決堤」的血管中的水帶來的衝力,被翻滾著沉入了這片酸海的深處。
酸液侵蝕下,鉤爪很快隨著構成它的細胞死亡或細胞間質溶解,斷裂分解為不知多少塊消失了,宇空徹底失去了運動能力——其實,在這種地方有沒有運動能力根本沒有意義,因為人的胃部足有拳頭大,而現在由數千個跟白細胞差不多大,十幾微米直徑的細胞聚合起來的宇空也不過才幾百微米——嗯,相當於零點幾毫米,大概能被肉眼看見了,但大小卻連灰塵都比不上。
所以,他在這沸騰涌動的胃酸海洋中簡直等於一個人掉進了馬里亞納海溝,根本不可能在大海恐怖的浪濤壓制下憑著自己的力量游出去。
很快,對生物組織具有瓦解作用的胃酸就讓聚合體解體了,高濃度的酸液滲透進來滴在宇空意識所在的核心細胞上,宇空只感覺「眼」前一陣白霧升騰,就……
沒死,我還活著。
在細胞被腐蝕的剎那,宇空感覺自己要掛了,但賽斯特文明留下的另一個後手救了他——意識依附的細胞被毀滅的瞬間,安全程序將他轉到了另一個還活著的細胞上。
這是他錐形身體最底端的那一截的中心位置的一個細胞,由於比較粗酸液腐蝕進來比較慢,宇空僥倖逃過一劫。
可是,所謂躲得了初一躲不了食物,宇空知道自己現在還能復活是因為周圍有可以轉移的「硬體」,而如果所有的細胞都被毀滅,復活程序肯定不可能再次發動,他只會死得不能再死!
必須趕緊想辦法!
如一句話所言,潛能都是逼出來的,死亡威脅下宇空的意識轉得分塊,各種或是熟練掌握或是早就遺忘的知識紛紛在一瞬間涌動而出,飛速地分析起來。
想活下去,首先必須搞清楚人的消化機理:
人的消化系統中,胃只負責類似工業中製造基礎鋼坯等原材料的粗加工工作。它將食物磨碎化作糊糊狀的食泥,胃酸起的作用只是和其餘物質的化學反應將其中以化合物或離子存在形式的營養物質分解出來。而胃壁只吸收一部分水,無機鹽和酒精。
吸收營養的環節主要依靠食泥被送入的下一環節,長有絨毛的小腸進行,在吸收完后剩餘的食物殘渣在大腸脫水后變成糞便排出體外。
這樣一來,想在胃裡逃過一劫有三種辦法:
第一種,想辦法接觸到胃黏膜,隨著水一起進入毛細血管,從而逃離這個地方。
但這種辦法風險太大了。
根據離心效應,胃攪拌的時候食物觸底的概率非常小,而且吸收水的毛細血管也不是宇空之前所在的動脈血管——不要以為能用肉眼在手臂上看見的那些血管就是毛細血管,這是一種誤區,那些是動脈或者靜脈。真正的毛細血管就只有幾微米粗,跟紅細胞差不多,就算是宇空最開始的狀態也根本擠不進去。何況,就算能擠進去他也必須將本體暴露在胃酸的腐蝕下,風險太大了。
所以這種方法pass。
第二種,想辦法進入小腸。雖然它負責消化但卻沒有胃酸這樣的對宇空擁有破壞性威脅的物質,只要進去了就安全了。
可是,這個方法風險同樣太大了。之前已經說過,胃部的廣闊空間對於現在的宇空來說太寬廣了,憑自己趕路完全不可能——何況「固定肢」還斷了。
而且,他不知道自己弄破的那一條胃膜動脈在胃的哪個位置,在胃裡完全就像是抓瞎一樣,用這個辦法完全就是賭博,所以也pass。
於是乎,只剩下第三種了——想辦法鑽入食物殘渣里,依靠殘渣的抵擋!
先前說過,人的胃不能完全消化食物,何況很多食物,比如玉米粒,火龍果籽等也很難消化,甚至拉出去的時候還能完整地鑲嵌在糞便里。
這些食物殘渣,宇空周圍正好到處都有。它們就像一顆顆造型怪異的小行星一般,在周圍天旋地轉的漩渦中無序地舞動著,觸手可及。
辦法想出來后,宇空馬上開始了行動——固定肢沒了,他現在只能像原始的細胞一樣依靠滲透壓進行移動,而這樣的速度顯然不夠,咬咬牙宇空索性又作出了一個瘋狂的舉動:
用數量換質量。
拼了,只有這樣才有一線生機!
「內部細胞基因修改,分裂!」
他這樣命令道,隨即周圍的一圈細胞就開始分裂起來。它們已經被宇空進行了基因改造,再次分裂出來的是那種擁有細菌的細胞壁的細胞。它們出現后馬上在外面形成了一圈新的防護,而這時候胃酸正好將外面的部分損毀,侵入進來。
它們能抵禦胃酸嗎?顯然不行。但它們卻能為宇空多爭取一段時間,哪怕只有少得可憐的一分鐘不到。
在這段時間裡,宇空又開始讓他周圍一些剛才沒有參與分裂的細胞開始了分裂,再以此在裡面形成一套剛才那樣更堅固的鎧甲。
這就是宇空的戰術——動不了,那就不要移動耗費能量,看看能不能一頭撞在食物殘渣上。雖然微觀層面上,周圍非常空曠,但在滿是食物的胃部,撞上的概率也蠻大的,宇空要做的就是儘可能地撐住更多的時間,直到這一刻的到來。
接下來,就全看運氣了。
這種拖時間的辦法至多只能多撐1分鐘,如果運氣不好沒在這段多出來的時間中撞到就徹底完蛋了,宇空能做的事也只剩下一件——祈禱,希望運氣能好點讓他到一塊食物殘渣,並且這塊殘渣還足夠堅固!
萬幸,他的運氣還不錯——在距離死亡時間還差50秒的時候,一塊碩大到無邊的「地面」從下而上撞在了身上。
從上升過程中,俯視出的紋路看,這似乎是一塊五花肉,吃的時候沒有完全嚼碎僅僅是囫圇咽下,體表布滿了孔洞——這些是這塊肉在它的「主人」,那頭倒霉的被宰掉的豬身上的毛孔。
順著孔洞,宇空順利地進入其中,在被甩出去之前再次進化出了固定肢,死死地抓在肉壁的正中間。雖然依然有酸液偶爾滲進來,但經過肉壁稀釋已經不足以威脅到他了,同時他在逃入這塊避風港后也沒有停下,馬上開始吸收雖然已經沒有活細胞存在的五花肉的組織,恢復能量的同時也製造出一堵堵堅硬的組織牆壁將自己周圍所有的孔洞通道統統堵死。
處在肉塊中間,宇空可以感覺到外面的世界處於一片天旋地轉。通過釋放出的「意識」,他已經感覺到五花肉在胃酸的腐蝕下在漸漸地變質,根絕這種新的視覺方式宇空也感覺到肉塊已經變得越來越薄,外面的部分一點一點地被磨碎,分解。
不過,依然萬幸的是,在肉塊徹底破損之前,外面的震動開始漸漸變小了。
這說明消化進行得差不多了。
胃酸也被食物稀釋不再那麼暴虐了,而宇空也通過那似乎是向著某個方向定向移動的動靜稍稍鬆了口氣——這說明,自己要進入小腸了。
之前說過,小腸對他沒有威脅,又是人體最重要的營養吸收之地,可以說是人體中最好的發展位置了。這裡有一樣其他地方沒有的專屬財富——吃進來的食物,雖然它們中已經基本沒有活性細胞存在了,但根據進化方程解鎖的新知識,宇空仍然可以將其dna通過吸收結構殘片推倒出來。
這是一個上好的基因庫!
因此,雖然掉進胃裡差點掛了,但所謂高風險高回報,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讓脫險后舒了口氣的宇空頓時有些欣喜期待。
順著經過胃部加工過的食泥順流而下,依靠吸收這塊五花肉的營養重新恢復了之前能夠被肉眼看見的體型后,感受到外面的酸鹼度不再具備威脅后,宇空一頭扎破頭頂上的「天花板」爬了出來。
可是,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出來后的宇空再一次發現,原來小腸也不像預想中的那般安全——一張血盆大口,突然從天而降,將他籠罩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