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蘇醒

公元2868年，起航紀元868年。

「生化矩陣的居民們，經曆數百年的航行之旅，我們已經成功逃離危險，抵達安全區域……」

伴隨著一陣廣播，拆分沉寂已久的生化矩陣，漸漸恢復了運轉，沉睡的居民們也漸漸蘇醒過來。

恢復意識，本以為看見的，是一片冷清孤寂，但結果卻是，蘇醒后的居民們發現，周圍熱鬧依然，原以為會十不存一的親朋好友，竟幾乎一個沒少。

一開始，蘇醒過來的人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或者懷疑是不是宇空為了照顧他們的情緒，通過克隆加記憶遺傳技術，甚至乾脆就是虛擬手段刻意營造出來的，但仔細確認一番后，他們卻發現，並非如此。

幾乎所有人，真的都成功地活下來了，並且隨著一同逃亡的噩夢軍團匯合在了一起，而沒有因為分散而隨著聯繫斷裂后被宇空抹殺。

「這是怎麼回事？」

人們很疑惑。

宇空接下來的廣播，給了他們答案：

「事情是這樣的，後續的戰爭狀況，出現了一些偏差，並沒有像原本想象中的那樣發展……」

大概地，配合放出的視頻，宇空將後續與嘎龍蟲族交戰，然後莫名其妙地和解，最終對方自行撤兵的狀況，都通過解說呈現了出來。

然後，雖然也像當初的他一樣，對這莫名其妙的結局一頭霧水，但對劫後餘生的歡呼聲，也一時間在矩陣中四處響徹。

人世間的百態，再次在其中展現，蘇醒的居民中，相擁喜極而泣地，不顧一切扎入幻想區玩命狂歡的，抑或跪下繼續高呼著「聖主萬歲」的。當然，也有一部分愁眉苦臉的，與周圍四處歡呼的氛圍顯得格格不入。

雖然沒有嘎龍蟲族的追殺，逃亡之旅很和平，但是，就像「意外總是不可避免的」這句話所形容的，還是有一小部分人，大約5萬餘人，沒有成功活著逃出來，因為意外死在了半途。

造成他們死亡的，是一項非常讓人震驚的意外——是類似從太陽系前往牛郎星系中，造成噩夢軍團損失的，不知是多久前的「歷史遺留問題」。

那是連串的重力炸彈群，被彈射出去后就一直在宇宙空間中飄蕩著，但上面的程序卻依然在運轉著，由於處於曲速航行的時空泡中的心靈偵測無法探測外面，結果正好跟那支曲速航行的艦隊撞了個正著！

重力炸彈引爆，產生的強引力奇點導致曲速航行的單位無法維持時空泡穩定，隨後空間曲翹與自身力場混亂，對內部儲存反物質的容器造成破壞，導致反物質泄漏爆炸，其中的人類也隨之一同湮滅。

當時，出現這樣的變故，著實將宇空嚇了個半死，還以為又被哪個外星文明盯上襲擊了。

但是，在解除了那支艦隊的曲速狀態，對周圍的空間進行探測后，他卻發現，自己竟然是被誤傷的。

根據動用手段捕捉的剩餘小部分炸彈上的信息破解后得出的推測，這些表層原子及重要元件，由只要不被破壞就能永久保存的強相互作用力材料製成，不知道來自哪個文明的東西，竟然已經在宇宙中漫無目的地飄蕩了一百餘萬年了。

這個數據，結合它們當時百分之三十光速的飛行速度，弄不好都不是來自銀河系的東西，而是從外面飄進來的東西。

雖然只是一個意外，但它們的存在，卻也側面印證了從嘎龍蟲族那接收的顯示宇宙中各種未知的兇險。

這樣的側面印證，在旅途中，遠遠不止這一次，雖沒造成損失但某種程度上卻比之更甚。

由於兵力是分散的，也就意味著宇空能觀測到更多的信息，在路上，他不止一次地捕捉到了像上次撞壞了霸蟲的各種從「星際古戰場」里飛出來的各色殘骸，還看見了一處更加驚人的地方。

——那是在人馬座中停留補給的時候，發現的一座未知文明的遺迹。

從其中飄蕩的各色物質殘骸推斷，這是一個二級文明，水平跟據推測的現在的人類差不多，大約被毀滅於十幾萬年前。而從那一顆顆星球上地殼上遺留的，彷彿一塊肉被剜去，長好后留下的岩層疤痕看，分明是質子撞擊炮的轟炸痕！

這說明，毀滅它的，也是一個二級文明，但水平要高許多，已經達到了巔峰。根據留下的痕迹看，它在毀滅了這個文明后，掠奪了其殘存設備，以及這個星系的部分資源后，就離開了。

時間流逝已久，不管是毀滅者，還是被毀滅者，都已成過往雲煙，被漸漸忘卻。

那個帶來毀滅的，當年處於2級高級階段的未知文明，除了一些從飛船里扔出來的垃圾，在星球附近形成的一些軌道的形狀，讓宇空判斷出它還有被毀滅者，都是機械文明，以及推測出其離開的方向大概是南魚座外，就不再有一絲痕迹；

而被毀滅的一方，就更不用說了。

它的一切，都已經在星際戰爭中那強大的破壞力面前被摧毀，或是事後被掠奪，而20萬年的時間，又足以磨滅一切。留下來的，沒有數據，沒有造物，沒有殘垣斷壁，也沒有文明生物的屍骸。

哪怕，僅僅是片言片語的dn**段。

荒涼的星系中，只有那一顆顆被炸得千瘡百孔，儼然已不再有一個生命的死星，和滿星系飄蕩的，已經碎裂得看不出形狀，甚至無法辨別性質的殘骸，說明這裡曾經也輝煌過，富有生機過，曾經有一個文明存在。

它們，就好像被毀滅者的冤魂，向每一個到來者，用無聲的語言講述著星系悲慘的過去，直到時間將一切痕迹都抹除的那一天。

這就是宇宙中的黑暗與殘酷，最直觀的體現，而人馬座中這個文明被毀滅的經歷，僅僅只是冰山一角。在其餘地方看見的古戰場中飛出來的殘骸中，根據掃描後進化方程式反應的提示，宇空甚至還發現了4級文明的影子。

種種一切，都說明戰爭在宇宙中，是一件相當普遍的事情，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用說，宇空也大抵知道它肯定與一個傢伙脫不了干係：

「毀滅完了就走，也沒有把這個星系的資源徹底榨乾，或者駐紮下來作為基地，這手法簡直跟嘎龍蟲族一模一樣，所以……是你嗎？理智者聯盟，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根據收穫的信息，宇空推斷道。

一路上的航行兇險歸兇險，不過，好在最終還是有驚無險地抵達了目的地，處在安全範圍，距離數百光年外，位於天蠍座的心宿三。

同太陽，牛郎星這樣的恆星不同，心宿三，還有與其同屬心宿系列的心宿一，心宿二等恆星，都是超巨星。這類恆星，半徑都在太陽的數百倍以上，亮度更是以千倍計，哪怕在地球用肉眼都能清晰地觀測到，足以用可怕來形容。而且，它們還是一個個射電源，本身能不停地向著外部發射超強的無線電波，強度之大連在地球都能接收到。

所以，這類恆星的星系，不僅都是一個個恐怖的光熱抵禦，更是一個個等同電磁脈衝領域的通訊禁區。如果一個文明膽敢闖入其中，如果預防技術不夠，很有可能會像進入地攤文中的百慕大三角禁區那樣，因為迷路，飛船失靈等原因，永遠也出不來，直到死在其中。

不過，正是如此，這裡才符合宇空的要求：

因為惡劣的客觀條件，這種地方不會進化出文明，也基本會被其餘文明敬而遠之，不會造訪，所以相對很「安全」。至於所謂的影響，他是生物文明，又是繼承者，細胞間的聯繫依靠那神秘莫測，無法被干擾的心靈偵測，而且已經進入掌握大一統理論的三級，有一些相應的防護手段，已經無需再懼怕惡劣的條件了。

何況，更強的亮度，也意味著更高的能量，能讓早就進化出了類似光合作用，吸收光熱能量的宇空在能量消耗上，有現成的可以利用，從而節省一大筆開支。

唯一有些遺憾的是，這類超巨星由於體積過大，形成過程中的膨脹會將周圍的大部分東西吞噬，導致它們周圍能作為資源補給的行星相對比較貧瘠。

不過，對於已經能將一切物質都轉換為能量的宇空而言，還是夠用的，只要能換取安全就行。

默默地，他擬定出了大概的發展計劃：

接下來，毫無疑問，首要的目的，自然是依靠吞噬物質，利用進化方程式解鎖更多的知識，進階4級文明了。

這一方面的工作，完全是水磨工夫，急求不得——沒辦法，文明間的落差，等級越往上就越大，四級文明與三級文明的差距，如果非要形容的話，簡直比0級的原始社會，與曾經已經進入2級文明的地球現代社會還要大。

其涉及的各種知識之繁瑣，自然不言而喻，想要全部徹底解鎖，宇空估計，至少要吞噬掉三至四個太陽系的行星物質。

這就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了，並且需要到處輾轉遷移。

沒辦法，因為需要數個星系的物質，並不等於把這數個星系把裡面所有的物質都拿來刷bug，不然資源用光了，像掉進米缸里把米吃光的老鼠一樣，給困住就好玩了。

因為不斷地損耗，所以積攢的速度，勢必會減慢，等攢夠都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了。

所以，現在天蠍座幾個超巨型的星系中，吞噬物質將元氣恢復，然後向著天壇座方向前進。這一條路徑，恆星係數量比較少，也就意味著遇到外星文明的可能性不大，但彼此間相隔距離又恰到好處，也就意味著物質夠用，一路走一路吃，直到晉陞四級文明。

等到那時候，掌握了維度摺疊，蟲洞穿梭等技術后，就可以不用像這樣一路奔波了，因為只要到一個地方，製造出駐紮的遷躍點或者鏈接通道，就可以無限地將那裡的物質源源不斷地運過來，其中節約的資源不知比現在還要靠飛船運輸高到哪裡去了。

到時候，宇空就可以以一個星系作為類似首都的駐紮點，然後不斷地向著周圍擴張，打造出一個龐大的，如一張蜘蛛網般向周圍擴張的龐大殖民帝國！

而且，進入四級，吞噬物質，這屬於他的看家功夫也將得到質的提升，到時候宇空就可以不止局限於吞噬行星，而是能吞噬宇宙中的主流存在，像太陽，牛郎星，甚至是心宿二，心宿三這樣的恆星了！

如此，有著大量星團與蟹狀星雲存在的天壇座，正好符合他的要求。雖然遭遇外星文明的可能性也會隨之增加，但進入四級掌握可以進行超空間遷移跳躍的相關技術后，宇空有信心應對任何敵人，只要留好狡兔三窟式的後備通道，他即便打不過也能迅速逃跑。

這些都是后話了。

經歷一路在各個星系收集物資的走走停停后，宇空在心宿三及附近的心宿二，這兩個星系完成會師后，人困馬乏的兵力在只有遠離中央恆星的邊緣地帶才有一些行星，或者恆星膨脹為超巨星時從內部噴射出來，然後冷卻下來的物質群的星系邊緣駐紮下來，開始了腳踏實地地新一輪種田。

而與此同時，矩陣中。

完成會師重啟后，人們因沉睡數百年而暫停的生活，也再次開始。

因為逃亡中的意外損失了數萬人，所以恢復運轉后，政府在第一時間為逝者舉辦了悼念活動，使矩陣中的氛圍也在劫後餘生的歡呼中，帶上了一絲悲涼。

而且，不知是數萬人的死帶來的刺激，還是與嘎龍蟲族一戰後收集到的有關宇宙的種種殘酷信息，讓人們意識到了宇宙的兇險與殘酷后，一些變故，也悄然出現。

宇空驚奇地發現，在恢復運轉后，不知怎麼地，原本矩陣中各種因為他無限地自由放任，而導致的墮落跡象，開始停下了。雖然社會的體制與結構沒變，福利也沒減，但人們已經不再過分地追尋各種刺激。各種奇葩變少了，曾經地球時代聞所未聞的開放程度也開始有所收斂，人們的生活開始回歸傳統，各種已經消失的觀念開始復甦，甚至……

那種職業可以任意轉換的狀況，也變得沒以前那麼劇烈，一些長期而固定的公共性職業，比如老師，官員，重要領域總工程師等，開始重新出現。

這一點倒是讓宇空有些意外。

不過，只要不影響他的計劃就行，矩陣的社會氛圍依然像原本一樣，是積極向上的，隨著解鎖的技術增多，供給學習的資料庫進一步提升，配合記憶遺傳技術，人們的知識也在與日俱增。

隨著知識量的增長，一件事，宇空覺得，也差不多可以辦了。

矩陣，互動區。

「大家都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吧，對於這些，還有它們背後可能存在的東西，你們怎麼看？」

將智囊團的所有成員齊聚一堂，指著各種經過整理后再呈現出來，從嘎龍蟲族獲取的那一堆信息，宇空威嚴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