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3章 靈石的妙用

轉眼半個月多過去，日子過極快卻又枯燥無聊。楊韶感覺就像曾經在家鄉建興郡始興縣學就讀一樣，漸漸習慣下來。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去師傅那裡請教經義、辯識各種中藥，了解人體的神秘結構，然後回去日夜不停地練功。

但至今為止，仍沒練出師傅所說的「氣感」，這讓楊韶心中陣陣氣餒。儘管他仍想讀書科舉，但身不由己，不練功的後果是很嚴重的，這會被師傅逐出山門，父母家人也會被道觀供奉趕走，繼續去逃荒。

一想起那種吃了上頓沒下頓，連晚上睡哪兒都沒著落的日子，楊韶受夠了，他決定勤奮練習這門武藝，就算以後不能科舉，可練好武藝也能考武進士，而且申朝武人地位更高。

這天晚膳后，楊韶照例反覆熟讀了《玄清醫典》三篇，然後確認能背誦了，再背誦《庚金正氣訣》一層口訣，又熟讀理解了一遍師傅所抄的要義註解，然後進入練功的房間，在鋪團上盤腿坐下，但過了好半天仍難以進入空想狀態。

據師傅所說，初習者最難便是如此，往往腦中雜念太多難以清除，精神意念不能集中，也就無法感應到日月精華、山川大地、江河湖海之氣。若能感應到這些，則能引氣入體凝鍊，存入自己的經脈中，形成真氣。

而人體有十二經脈，有膽經、肝經、心包經、三焦經等……普通正常人雖然體內十二經也是連通，但不能有規律、有目的、有軌跡地行氣導氣，更不懂得擴展經脈。而習武者不但要做到這些，還要最後將凝鍊的真氣導回丹田存放聚累，當進入存滿狀態，自然就能精進一層。

良久，楊韶仍覺自己總是會想到父母和家人，還是不能集中精神，只得暗嘆一聲，起身去卧房找出師傅給的一支安神香點燃了，插進銅獸香爐，端到練功房間地上，繼續坐下，雙手抱腹，雙目低垂，舌頂上齶，一呼一吸合乎規律。

一縷縷淡藍色的煙霧鑽進鼻孔，沁入心脾，頓使精神一振，一點念想的精神意識漸漸發散，腦中變得空無一物。

不知過了多久，楊韶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飄蕩了起來，又似是乘船行於水面上，又像是懸於空中，飄飄搖搖……而四周圍似是一片漆黑，又似是蒙了一層白霧，還有如陽光照射陰涼處紛飛的灰塵一樣大小的細微金色光點蜂擁而來，圍著自己的身體旋轉，潮水一樣鑽進自己的鼻中……

這種感覺奇妙異常，十分舒服，半個月來，隨著這種情況次數的增多，湧入鼻中的光點不但大一些，而且密集得多。最開始只有金色的光點，但這幾天，金色光點中開始混入少量的黑色光點，而且湧入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就在這些金的黑的光點多到漸漸將他的身影包裹的時候，楊韶忽然感覺有一道溫涼的氣流從小腹丹田處升起，倏地一下不知鑽到了何處，過了好一會兒，又從後背鑽入腦里，結果他一驚，就又倏地一鑽回了丹田，整個人也一下從練功狀態驚醒過來。

一睜眼，窗外日上三竿，陽光都灑進了房間內，頓時想起今天還沒去向師傅請教，忙站起身來，結果肚子一陣呱呱直響，感覺餓得慌。

可想起剛才練功時的那種溫涼氣流竄動著，不知是不是師傅所說的「氣感」，便又坐下來，再行默運功法口訣，過了一會兒，果然丹田處又有一道微弱而溫涼的氣體緩緩上升，頓時心中狂喜，馬上將那股氣流壓回丹田，停止運功。

這天，楊韶有點坐卧不寧，激動不能自已，但他還是忍著沒有去找師傅，轉而去找留罡，結果不見人影，只好又回來研究功法口訣，下午繼續苦練。

次日一大早，楊韶再也憋不住心中的歡喜，一大早跑去西北大院，興沖沖地推開房進去，就見玄都真人仍是高坐桌案后，手拿一顆桃核大小，微帶金光卻又晶瑩剔透的石頭，對著燈火眯眼細看著，見楊韶闖進來，看都不看他一眼，仍是一臉陶醉之色。

「師傅！這……這是什麼？」楊韶小心冀冀地試探著問，也不指望師傅回答，難道一顆石頭還有自己練成了「氣感」重要麼，而且，這也是你期望的啊！

「這叫靈石！妙用無窮，可助你加快練功。」

不想玄都真人的臉色不但沒有以往的冰冷嚴厲，反而語氣和藹，馬上轉頭笑眯眯地招了招手，讓楊韶走近桌案前，並示意他伸出手，然後把那顆石頭放進了他手心。

楊韶有些不解地問：「師傅！靈石是什麼？這個……怎麼用？」

「你且默運功法口訣，看看會如何！」

楊韶一怔，儘管很想告訴玄都真人，自己已經練成了氣感，但楊韶不敢抗拒師傅的話，還是依言照做，手抓金色石頭微閉雙目，運行功法。結果下一刻，他就感覺掌心有一股濃郁的溫涼氣流源源不斷地鑽入手臂，迅速流過全身經脈，漸漸融入丹田之中。

「師傅！這……」楊韶一驚，感覺這石頭竟然如此神奇，一定珍貴得很。

玄都真人卻微笑點頭，一伸手，掌中竟然變戲法一般又多了三個一模一樣的石頭，笑道：「不用擔心，本就是給你用，還有！」

楊韶也不好再分心，繼續運功，直到整整一個上午後，手中的石頭消失不見，代之的是一把灰白色粉末。而自己身體經脈中的氣流也更加明顯，離口訣中所說的一層大成似乎只差那麼一點了。

楊韶伸出手，任手中粉末飄落而下。

這時玄都真人伸手一把扣住他的腕脈，口裡吩咐道：「再運功一次給為師看看！」

楊韶依言而行功，玄都真人閉上眼睛，細細感應著，不一會兒面露喜色，口裡喃喃自語道：「不錯！要的就是這種感覺，離練成一層功法不遠了，總算沒白費了這塊金靈石。」

玄都真人起身繞到桌案前，移手掌貼在楊韶丹田處，感應了一會兒，又回桌案后坐下，取出四塊小一點金色靈石，合面前三塊中品金靈石一併推到楊韶面前。

「據說……靈石是從天而降的隕石中所包含，但並不是所有的隕石中都有，不過靈石又有五行屬性之分，可增加練功速度。這是為師早些年留存下來以備練功之用，如今年紀大了，用著沒什麼效果，不如給你用還能早些練成功法，也好完成為師的心愿，你可知道了？」

「是！弟子明白了！」楊韶點了點頭，對於師傅的話也不懷疑，畢竟他才十二歲，見識並不是很多。

玄都真人點點頭道：「那這些靈石你就拿著，但你修為還淺，一定要慎用，一個月可以用一塊。這樣沒什麼可擔心的，接下來為師要去清妙觀中主持一場法事，最多六七天便可回來。還有，既然你快練成了第一層，那麼二、三兩層功法，為師也傳給你好好參悟，但你不可偷懶，知道了嗎？」

楊韶答應一聲告辭出來，心中既高興又忐忑，靈石這種東西居然能增進修為，實在太匪亦所思了。既然是石頭，誰知道吸進體內會不會有什麼大害，若得個結石的病症豈不是糟了，不然……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怎麼可能遇上自己。

等等……回去我得好好查醫典，看有沒有什麼藥材是石頭的，或者……結石這種病是怎麼引起的。

次日一早，果然清妙觀道童過來迎接，玄都真人叫來留罡、楊韶師兄弟二人，仔細叮囑了一番，竟真的背著包裹行囊隨道童去清妙觀了。

這兒離清妙觀雖只十來里路，但沒了玄都真人整日在眼前盯著，師兄弟二人大喜，頓感壓力大減，當天就約定一起去附近山上采些草藥，順便逛逛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