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聶風的故事

月落，日升，新的一天到來，空氣清爽，帶著涼意，GGC的隊員們在做著最後的準備。

「原天，你今天這麼早就起床了？」媽媽怪異的說。

「妹子們，我東黃童征，下午要大顯身手了。」童征的朋友圈。

「FLY，終於能一決高下了。」歐陽澤連續擊打50次沙袋，直到手臂發軟。

「行，那就開始。」這幾天聶風的情緒好像有點低落，不過他是有家室的人，其他四位單身狗隊友自然不便多問，但他的水平並未受到影響，依舊是穩准狠，而且手速比以前敏捷不少。

@所有人，在否。

「在！」

「候著呢。」

「天哥，就等你放話了。」

原天欣慰一笑，這些傢伙們還真是對明天的決賽很上心，語音接通，「來，今天只訓練四局戰隊賽，就當是放鬆一下，之後大家早點休息，明天2:0橫掃天空戰隊。」

「隨意打？」

「還以為天哥又有什麼新套路了。」

「我又能用韓信了？」

「我要用花木蘭。」

「哈哈，請叫我東皇童征。」

歡樂的氣氛在持續，原天他們五個沒有遇到什麼強硬的對手，基本上就是11分鐘出頭的樣子便獲得勝利，一連三局，歐陽澤無聊到連猴子都搬出來了。

第四局依舊是碾壓局，可期間聶風的小喬突然離開遊戲，微信上什麼也都沒說，整個人彷彿是憑空消失一般。

雖然戰隊賽如期四勝，但大家心裡都感覺怪怪的。

「沒事，我來問問，你們自由發揮。」原天說完便掛斷語音，給聶風發過去兩個字，在么？

過去了大概一個小時，終於收到聶風的回復，「隊長，明天一定到場。」

「好的，那明天見。」原天還是比較放心聶風的，但是從他短短的幾個字當中，感受到了不一樣的味道，莫非是有什麼事情？

腦中在思索著無數的可能，忽的手機又有信息了，是調皮的方雅潔，「天哥哥，明天是決賽耶，我幾點去接你呢？」

「你不用去。」這個時候來打岔，原天自然沒好臉色。

「哼，那我就告訴阿姨，說你去參加王者榮耀的比賽。」方雅潔說完，又跟上一個小海豹生氣的表情。

「你贏了，明天一點，我家樓下，記著別開車。」

「我有機會上場么？」

「你沒有，比賽途中禁止換人。」

「哼，我才懶得和你們一起比賽。」

隨後原天並未在戰隊群里發聶風的話，而是挨個隊友通知聶風沒事。

今夜，註定無眠，有人歡喜有人愁。

在萬豪商場的背後，有十幾棟80年代的老房子，東西朝向，還只有四層高，牆皮已經斑駁的不像樣子，隱約能看到裡面的紅磚，這裡已經被政府列為待拆遷小區，居住的人寥寥無幾。

中間的一棟樓，只有頂樓的燈是亮著的，能聽到嬰孩的哭聲不斷，讓人心碎。

「整天就知道玩遊戲，孩子的奶粉錢你都沒有？我跟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讓我住在這麼破的房子里，一下雪就漏水！」說話的是為90后女性，披頭散髮的，像個潑婦，在屋子裡摔摔打打。

聶風在一旁抱著孩子，用手輕輕捂住他的耳朵，面容憔悴不甘，一聲不吭。

「說話呀！怎麼不說話，我怎麼就跟了你，長的帥有個屁用，我真是瞎眼了，當初多少人追我，偏偏就選擇你這個窮鬼。」女人越說越來氣，抄起拖鞋就往聶風的位置扔。

「啪！」

拖鞋打在聶風的頭上，他一動不動，嘴唇顫抖了幾下，仍舊沒有開口。

「窩囊廢！」女人抽起僅剩的一隻拖鞋，赤腳站在地上，再次往聶風的頭上扔去。

「啪！」

拖鞋沒有打中聶風，而是不偏不倚的砸在孩子的臉上。

「哇，哇，哇，哇，哇。」哭聲驟起，才剛剛睡著的孩子又被驚醒，臉上灰色的鞋印開始泛紅。

聶風緩緩把孩子放在床上，輕輕和上門，對著女人大吼，「你瘋了？」

「你敢凶我？」女人的雙手瘋狂的捶打聶風。

聶風下意識擋了一下，不想女人卻是一屁股坐在地上，也大哭起來，「你打我！你竟然打我，自從我跟了你，連個像樣的地方也沒有，租住在這個破舊的房子里，冬天冷，夏天熱。」

說到住所，母親倒是分了套房子，可聶風的弟弟還未成家，只能是委屈了這個哥哥。

「我對不起你。」聶風的雙眼流下苦澀的淚水。

女人見聶風哭了，失神了片刻，回卧室抱起孩子，用毛巾擦去孩子臉上的鞋印，淚腺像壞掉的水龍頭，怎麼也合不上。

「爸爸，媽媽，你們別吵架，別吵架，風兒不哭。」嬰孩的雙眸晶瑩，小手給媽媽擦臉。

……

半夜，又傳出孩子的哭聲，他的臉很紅，嘴裡呢喃著，「好熱，好熱，爸爸媽媽我好難受。」

聶風趕忙拿濕毛巾給孩子敷上，可依舊不見燒退。

「快送醫院啊！」女人火急火燎的說。

「我……我沒錢。」聶風支支吾吾的。

這一剎那，女人內心的最後一根支柱也隨之傾倒，木然的從抽屜里拿出一萬塊錢，用力甩向房頂，「這是你給我的彩禮，一分沒動，聶風，我們緣盡了！」

「哐！」

門響，女人就這樣離開了這個家，身上只披著件單薄的睡衣，這個曾經的小家，一位90后的小女孩，本該是享受花樣的年華，她根本沒有作好當母親的準備。

嶄新的紅色紙鈔還在飄旋，聶風痛恨自己的無能，胡亂的抓起一把，塞到口袋裡，用小被子把孩子裹嚴實，奪門而出，身上同樣是一件單薄的睡衣。

屋外，不知怎麼的，下起了雨夾雪，生冷。

屋裡，又開始嘀嗒個不停，一會兒便浸濕了整面牆壁……

--------------------------------------------------------------

「天哥哥，下雪了，好美啊。」方雅潔倚靠在飄窗上，紅茶在杯中旋轉，他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欣賞著外面的雪景，屋子裡明亮溫暖。

「是嗎？」原天收到信息，轉頭順著落地窗看出去，寒風吹舞著雪片和雨滴，突然有種隱晦的心悸浮上心頭，說不出的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