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心結

第二十九章 心結

「王后……哭著……索婭肯定是遇到什麼事了!要不然,那麼好脾氣的她怎麼會生氣呢?!」跑進樹林里,祝曼她心急地四下望著。

樹林里很靜,陽光婆婆娑娑地穿過葉子與枝條投影下來。偶爾的微風吹過,給已經快入秋的下午增添了几絲涼意。「索婭到底跑去哪裡了?!」四周無人,祝曼漫無目的地已經跑進樹林很深了。「這個丫頭,該不會一時想不開……想不開?!」突然衝進祝曼腦海里的念頭讓她不禁打了個冷戰,「湖!那個湖!」耳邊響起了瑪婭說的珊琪就是在那個湖邊出意外的話,不容多想,她徑直朝那個湖奔去。

剛剛開過明年上半年的財政會議,休斯立刻回到皇宮為晚些時候和尚比亞大使的會談做準備。國王和王后明天就回來了,希望能在這之前把所有的事務都處理好,然後全家可以一起出去野餐。這也是為了讓弗蘭特高興,放鬆一下。經過了綁架事件,弗蘭特晚上還是會被嚇醒,半夜跑去他的房間。

正穿過走廊,往利馬度廳走去,旁邊房間的門突然被拉開,索婭從裡面沖了出來,和休斯撞了個滿懷。

「索婭?你不是在荷蘭嗎?什麼時候回……」興奮地見到索婭回來了,卻突然看見從自己懷裡抬起頭的她滿臉的淚水,休斯立刻緊張地問道,「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索婭一下子推開休斯,悲傷地看了看他,轉身從後門跑了出去。

「索婭!」看著跑出去的索婭,休斯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朝她的背影喊道。

「休斯王子,索婭公主好像和王后吵起來了。」從屋子裡跟著出來的瑪婭小聲地說。

「什麼?怎麼回事?!」休斯轉過頭瞅著她。

「剛才王后打來電話,不知道和索婭公主說了什麼。公主馬上就特別生氣,哭著說不可以,不可以。然後就掛上電話跑出去了。」

「知道了!」休斯一聽,立刻回身追了出去。「索婭這個丫頭怎麼了?她可是從來沒有這個樣子過。和母后吵架?到底出什麼事了?!」遠遠地,索婭正向著小樹林的深處跑去,休斯跟著追了過去。

一口氣跑到了小湖邊,索婭已經是泣不成聲了。「母后,如果您真的這麼決定了,那就別怪女兒了!斯傑里,我愛你!到死都愛你!」她咬住嘴唇,心一橫,踏入了清澈湛藍的湖裡,一步步向湖中心走去。

追到湖邊的休斯看到已經大半個身子浸在湖中的女孩,「索婭」噎在了喉頭。他瞪大了眼睛,呆住了……

那是同樣陽光燦爛的下午,同樣波光粼粼的湖水,同樣美麗的身影浸在一片幽靜中。她幽幽地轉身,對想要衝到自己身邊的金髮男孩說:「不要阻止我!你了解的,我只能這麼做!」然後,便消失在一池睡蓮中,化做美麗的光環飛入了太陽的懷抱。「珊琪!」男孩撕心列肺地喊,心如刀絞,淚水瞬間爬滿了臉頰……

「休斯王子!你在幹什麼!快救人呀!」一路趕來的祝曼看到剛剛被湖水浸沒的金髮,一邊沖著凍結在湖邊的休斯喊著,一邊不顧一切地沖入湖中,一頭扎進水裡。

很快地,帶著已經失去知覺意識的索婭,祝曼浮出了水面。她奮力將索婭托上岸,手在索婭的鼻前探了探。「糟了!沒有氣息了!」她趕忙抬起她的頭,開始人工呼吸。

「呵——咳咳……」還好,救得及時。索婭終於一口氣回魂,吐出一大口水,不住地咳著。

「天呀!公主!公主怎麼了!」聽說索婭哭著跑來小樹林,依絲妮和瑪婭也隨後趕了過來,看見躺在地上渾身透濕的索婭尖叫著。

「瑪婭,幫我把公主送回房間!依絲妮小姐,馬上打電話給醫生!」祝曼臉色蒼白,憤怒地瞪了一眼還愣在一邊,淚流滿面的休斯,「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哭有什麼用!」

「公主已經安靜下來了,沒什麼大礙,只要好好休息就沒事了。」給索婭診斷完,醫生走出房間,對守在門口的祝曼說,「可以進去看她,但是一定不要讓她再受刺激。」

「知道了。謝謝你,醫生。」祝曼點了點頭,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曼妮!」一見到走進來的祝曼,索婭的淚水立刻決堤而出,「為什麼要救我!」

「傻丫頭!」祝曼快步走到她床前,把她摟進自己懷中,「為什麼這麼傻!不管出什麼事都可以解決的!怎麼會這麼想不開!」

「不能解決了!沒有辦法了!母后,母后要我嫁給拉霓庫公爵。她已經決定了!」

「什麼?!你說什麼?!」

「前天我接到了母后從英國打來的電話。讓我立刻趕到英國跟她和父王會合。我不敢耽誤,立刻趕了過去。可是去了以後才知道,原來是拉霓庫公爵要向我求婚。我拒絕了,可是母后卻要我無論如何都要嫁給他,還把我關了起來。今天早上我終於逃出來,坐火車趕了回來。本想和你商量,可是卻打不通你的電話。誰知母后猜到我回來了,打來電話說明天她就要和拉霓庫公爵一起回來。並說到時候就給我們舉行訂婚儀式。所以,我,我就……」說到這兒,索婭已經抽咽著無法再說出一個字了。

「王后怎麼可以這樣?!你有沒有告訴她你和斯傑里的事?」祝曼握住她的肩膀,面對她低頭抽泣的臉問道。看著索婭搖著頭,她心疼地把她圈入懷中,「傻瓜!大傻瓜!再怎麼說也不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呀!你死了,斯傑里怎麼辦?!」

一提起斯傑里,索婭哭得更慘了。此時,祝曼的心和她哭花的臉一樣亂七八糟的,不停地自責著。「怎麼會這樣?!手機怎麼會沒電的?!她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不在!」

「索婭,聽好!我一定會幫你的!天底下沒有解決不了的事。但是我要你保持冷靜,一定要堅強!為了你自己,也為斯傑里!聽到了嗎?!」

索婭的眼裡燃起了希望,使勁地點了點頭,緊緊地抱住了祝曼。不知從何時開始,在她心裡祝曼成了她最可以依靠,可以信賴的一切了!

「索婭!」安德烈氣喘吁吁地破門而入,緊張地俯到床前,看著臉色仍舊蒼白的索婭。一接到依絲妮打來的電話,他就馬上放下手裡的一切,以最快的速度趕了回來。「到底怎麼回事?!」看著擁在一起的兩個女孩,安德烈握住不停啜泣的索婭的手,轉向看起來還有理智的祝曼。

「……都是我不好,手機偏偏在這個時候沒電了。」祝曼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安德烈所發生的事情,自責地說。

「不!不是你的錯!是我不好!」索婭拉著祝曼的手申辯著,「是我自己不好,凈給大家添麻煩。每次都要曼妮來救我,休斯哥哥也……」

「休斯?」安德烈立刻皺起眉頭反問著。

「對呀,不提他我還忘了呢!」祝曼不滿地撅起嘴,「他最先發現索婭的,卻就那麼站在湖邊,根本不去救她呢!」

「什麼?!該死!」安德烈一聽,忽地站起身,「他現在在哪?」

「在哪?不知道。剛才還在湖邊……喂!你去哪?」不等祝曼說完,安德烈已經衝出了房間。

「安德烈哥哥!」索婭喊著旋風般消失在門口的安德烈,「不行!曼妮,你快點攔住安德烈哥哥!別讓他對休斯哥哥亂來!」

「你那個休斯哥哥居然看著你淹進水裡,袖手旁觀。讓安德烈教訓他一下也好!」祝曼憤憤不平地說。

「不是的!你不知道!自從珊琪姐的事以後,休斯哥哥就得了恐水症。」

「恐水症?珊琪?你是說,休斯因為珊琪的事所以得了恐水症?」

「對。珊琪姐出事的時候休斯哥哥就在湖邊,可是卻來不及救她。所以,安德烈哥哥現在才這麼恨他,因為他本來有機會救珊琪姐的!」看著祝曼直直地愣著,一動都不動,索婭焦急地搖著她,「快點呀!別讓安德烈哥哥亂來!快去阻止他!」

「知道了!」祝曼站起身,「你先休息,我馬上回來。」她說著跑出房間。「珊琪……骨癌……休斯……恐水症……芭蕾舞……手帕……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們兄弟倆豈不是太悲哀了嗎?」

「你這個混蛋!」遍尋休斯,最後安德烈衝到還呆在湖邊的休斯的面前,揪起他的領子吼道,「為什麼!為什麼不救索婭?!為什麼眼睜睜地看著她自殺?!」

休斯無力地轉動眼睛,看著他,沒有說話,只是把臉轉向了另一邊。

「你說話呀!該死的!」安德烈盛怒地一拳砸在他的臉上。

休斯應聲倒地,坐起身頹喪地擦著被打破的嘴角。

「你給我起來!你這個殺人犯!」重又扯起休斯的衣領,安德烈把他拽了起來,又是一拳,「為什麼不救索婭?!為什麼不救珊琪?!」

「珊琪」兩個字挑動了他的神經,休斯猛醒過來,沉沉地說:「你說什麼?」

「你是殺人犯!以前不救珊琪,現在又不救索婭!你根本就不是人!」安德烈大吼著向他衝過來。這麼多年一直壓抑在心裡的憤怒瞬間爆發了出來。

「我不是!」休斯右手擋住安德烈揮來的拳頭,左手出擊打向他的腹部。「你沒有資格這樣說我!」

腹部著拳,可是對現在怒似一頭獅子的安德烈來說並沒有起任何作用。他又抬手沖了回來,在休斯站穩之前襲上了他的臉頰:「我當然有!你該死!」

「你這個花花公子!怎麼對得起珊琪!」休斯避過一拳,向安德烈的臉頰招呼過去。

「別用你的嘴提珊琪的名字!你不配!」臉上印了一拳,安德烈也照樣回報給了休斯。

「你們兩個!住手!」遠遠地看見兩個人打成一團,祝曼大喊著沖了過來,擋在他們中間,兩隻手用力地把他們向兩端推開。「你們瘋了嗎?!為什麼打架?!」

「曼妮你讓開!我要好好教訓這個冷血的混蛋!」安德烈掙扎著。

「丫頭,讓開!我今天一定要打醒這個花花公子!」休斯憤怒的雙眼變成了暴風雨般的深綠色。

「啪!」「啪!」兩聲清脆的響聲,兄弟倆各捂著一邊臉頰,呆住不動,驚訝地看著站在中間的祝曼。

「現在冷靜了嗎?」祝曼看著他們生氣地道,「安德烈!你是個大笨蛋!他是你哥誒!」

「他是殺人犯!當初就是因為他,珊琪才……」安德烈不敢相信這個丫頭居然不向著自己,大叫著。

「我都知道以前發生的事!」祝曼打斷他,緊鎖眉頭,「那麼多年了,難道你還不明白休斯嗎?」

「我不用他明白!」休斯在另一邊吼道。

「你閉嘴!」祝曼回頭凌厲地白了他一眼。

「就是他!他本來可以救出珊琪的!可是這個混蛋卻眼睜睜地看著珊琪死掉!畜生!」回想著當初讓自己心碎的一幕,安德烈的淚水在眼眶中閃爍著,「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永遠都不會!」

「你真是可悲。」看著如此憎恨休斯的安德烈,祝曼冷冷地說,「這麼多年了,你居然都不知道真相!珊琪根本不是出意外的!她是自殺的!」

一語驚人,安德烈立刻怔住,不敢相信地瞪著祝曼。休斯那邊也呆住了,自己守了那麼多年的秘密,怎麼會被這個剛進宮不久的丫頭知道了?!

「你胡說!珊琪,珊琪才不可能自殺呢!她不會那麼殘忍地丟下我的!」安德烈不相信地搖著頭,喃喃地說。

「安德烈!你用腦袋好好想想!象珊琪那麼完美的人,怎麼會容忍被截肢?!不能再跳舞對一個舞者來說是致命的呀!」

安德烈沉默著,腦海里全是當年如天鵝般美麗舞動著的珊琪。「安德烈,舞蹈就是我的生命!」那是當珊琪拿了第一個舞蹈比賽的冠軍,和皇家芭蕾舞團正式簽約時,對他說過的。難道,珊琪真的是……自殺?

「不要說了。」休斯在身後黯黯地說。祝曼轉了半個頭,又回過來看著安德烈。

「就,就算珊琪是,自,自殺。」安德烈聽見休斯的話,猛然想起這個本可以挽救珊琪生命卻見死不救的傢伙,「他也可以救她呀!」

「如果說珊琪根本不讓他救呢?」聽過索婭的話,她就想明白了。這麼多年休斯一定也活在自責中,從此得了恐水症。「而休斯了解她,雖然不捨得,卻只能按照她的意願去做。」

「別說了!」休斯聽了祝曼的話,身體微微一顫,加強了語氣。

「他了解珊琪?!他了解什麼?!他根本不懂她!他根本……」

「他當然懂!他當然了解!因為,」祝曼打斷安德烈,表情嚴肅地說,「因為他和你一樣,也愛著珊琪!而且一點都不比你少!」那麼多年來一直被休斯珍藏著的珊琪的手帕說明了一切。

「不要再說了!」身後的休斯終於爆發出大吼,對著轉向他的祝曼,「你懂什麼!不許你亂說!」

「我有亂說嗎?你也很可悲呀,休斯!」祝曼眼裡結了冰似的,沒見過這麼倔強的兩個人。「不是嗎?」看著休斯疑惑的眼神,她繼續說道,「為了不讓安德烈徹底崩潰,讓他可以有一個精神支柱,你寧願背著見死不救的罵名,讓他寄恨於你。可是,那個真的管用嗎?看看他,」祝曼手指著呆楞在那裡的安德烈,「你這麼做真的是救了他還是害了他?!這麼多年來,他真的開心過嗎?從外交學院逃進軍隊,不停地換女朋友,玩世不恭,難道這就是你所希望看到的嗎?!」祝曼又面向休斯,「要治癒傷痛,需要的是愛,而不是恨!你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還把自己當成聖人一樣!你不是很可悲嗎?!」

「你給我滾!」被揭起了藏了七年仍無法扶平的傷疤,痛得休斯無法呼吸,「不用你在這裡說教!這是我們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你以為我喜歡在這裡對著你們兩個蠢貨嗎?連自己的真心都無法面對的人,根本不值得我去浪費時間!」說完,祝曼轉回身,氣沖沖地走掉了。

樹林里此時靜悄悄地,彷彿知道置身於此的人們的心情似的,周圍故意暗了下來。風也加強了勁頭,吹得人心發涼。兩個人就那麼相視地站著,任由風把頭髮撥亂,也把心吹亂。

良久,休斯看著對面面無表情的弟弟,啞聲說:「安德烈,我……」

一舉手,安德烈截斷了休斯的話。冷冷的眼睛看了他一眼,轉身向宮殿走去。

望著安德烈遠去的背影,休斯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看著被風攪起漣漪的湖面,心裡有種釋然的輕鬆。糾纏在心底那麼多年的心結終於不再是秘密了,可是,現在自己又要如何面對一切?!一時間再也無法控制,淚水破堤而出。

「我哥他們沒事了吧?!」索婭看著黑著臉回來的祝曼。

「沒事了!」祝曼怏怏地說。自己好心地去幫他們解疙瘩,卻被罵多管閑事,祝曼氣呼呼地一屁股坐在床邊。

「太好了!」索婭放心了一刻,眉頭馬上又鎖了起來,「母后他們明天就回來了。拉霓庫公爵也會一起來的!我該怎麼辦呢?」

「我會想辦法的,你放心!得去找你那兩個瘋子哥哥談談……瘋……子……」祝曼好像想到了什麼,眉毛一挑,「索婭,我剛才離開的這段時間,有人進來看過你嗎?」

索婭搖搖頭:「沒有。有人敲過門,可是我不想見任何人,就裝作睡著了。」

「好極了!」祝曼眼睛一轉,笑了,「有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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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神探俏女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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