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們同過桌？

高三（二）班有一個半班花，趙敏敏算半個，伏瑤就是一整個。伏瑤是非常傲嬌的女生，跟令狐秋做了三年同桌，說的話寥寥可數。據說她的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典型的書香門第。

而前世的令狐秋根本就是個棒槌，整天只知道網吧魔獸、唱歌彈琴，以及回家上網看那些狂拽霸酷叼的龍傲天們如何征服地球、征服全宇宙，哪會注意身邊的俗世間的女子？你傲嬌不說話，勞資是懶得跟你說話。

女同學有唱歌的有表演的，男同學一水的全是歌唱節目。在中途的時候，一個男生上台唱了一首《挪威的森林》，竟然有不少的學生掉眼淚。伍佰的歌，反叛又浪漫，激情又溫柔，粗狂又細膩，這位同學完完全全的沒有唱出搖滾詩人的這種性格，卻能博得掌聲一片，可見這個年齡段感情的泛濫。

沒有多久，又有兩個男生結伴上台，唱起了粵語版《紅日》，又賺得掌聲一片，甚至還有不少的學生激情跟唱，現場氣氛極為熱烈。

提前了十分鐘到後台，令狐秋也沒什麼可準備的，反正是自彈自唱，對著鏡子整理下衣著、試試吉他音準就行。

對著台下一千人演唱，還真沒有過這樣的演唱經歷，不過要講難對付，酒吧里的那些醉人，一個要頂這些學生百十個吧？羊歡歡清楚，越是喧鬧，自己聲音越要低。三句話之後，現場一定會安靜下來。

「我們在座的所有人，應該都有一個同桌，這首《同桌的你》，送給大家！」

果然，低沉的、帶著三分詭異的嗓音，立即就讓整個禮堂安靜了下來。

令狐秋嫻熟地彈出前奏，非常精準的三連音，根音很重，帶一點揉音，清亮，明快。

「明天你是否會想起

昨天你寫的日記

明天你是否還惦記

曾經最愛哭的你

......」

僅僅幾句歌詞，台下的少男少女們，全都睜大了眼睛，死死地盯住台上那個跟他們做了無數年同學的少年，生怕漏聽了任何一個音節。這詞，這曲，瞬間就勾起了他們12年的追憶和幻想......

「老師們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問題的你......」

很怪很啞的嗓子，偏生唱出了直擊人心的味道。台下的所有人，甚至包括老師們，眼裡都盈滿了淚花。時間是把殺豬刀，青蔥歲月，已經變成了中年時光。但不管怎麼變，誰，還能沒有那麼幾個難忘記的同桌？

「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誰安慰愛哭的你

誰把你的長發盤起

誰給你做的嫁衣

啦啦啦啦......」

好多女孩子已經捂住了嘴，眼淚鼻涕的流成了一片！

很奇怪，又啞又沉的嗓子，竟然在高音區並沒有一絲絲破音，反而獨具一種動人心魄的特異魅力，令狐秋非常奇怪，這可不是很科學啊！

在復唱第二遍的時候，台下1000人全都站了起來，不出一聲，跟著令狐秋的吉他旋律揮舞雙手。很多性子強硬的男同學，儘管沒有掉下眼淚，但是眼睛卻是通紅通紅。

趙敏敏一邊用手背抹著鼻涕，一邊哽咽著喃喃自語：「秋秋，我才是你心中的同桌！」

伏瑤不再矜持了，跟所有的女同學一個樣子，一隻手捂住嘴，另一隻手用力的在揮舞。

聽這支歌，在這樣的一種氛圍下，同學之間所有的不快、爭鬧等等，盡皆隨風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情愫，無邪而甜蜜的同桌之誼......

令狐秋唱完這首歌，直接導致了後面的節目在二十分鐘內，無法正常進行下去。台下叫嚷聲一陣一陣的，有的男同學甚至代入了演唱會的感覺，喊道：「令狐秋！令狐秋！」

於是整個禮堂響起宏大整齊的呼聲：「令狐秋！令狐秋......」

最後令狐秋還是得到老師的許可，再次返回舞台：「所有相遇，都是久別重逢。所有重逢，都是自有安排。生而有幸，與你們做同學，感謝你們！」

高中時代，正是青春懵懂、意氣風發的年齡，所以老師同學們並沒覺得，令狐秋這段話有什麼拽文的矯情，反而覺得真的很富有哲理啊！

令狐秋是悄悄地離開學校的，因為他從後台準備再回到座位上的時候，被急匆匆跑過來的趙敏敏拉住了。趙敏敏拉著他一邊走，一邊說：「趕快跑，1000個人都要來堵你！」

令狐秋連忙伸頭往前面看，果然有幾十個同學正迂迴的往後台趕來。要是被他們逮到，肯定會有越來越多的同學涌過來，今晚就無法順順利利的回家了。溜吧，還打算回去在起點先註冊個作家賬號呢！

「你真不是寫給伏瑤的？」這句話，趙敏敏問了一路，令狐秋到了家門口，她還拽著他的衣袖，鼓起腮幫子，很不甘心的看著他。

「我跟伏瑤從高一到高三，總共就說了十七八句話，我怎麼可能為她寫歌呢，沒有這種情懷，寫出來的東西永遠感動不了人的！」對趙敏敏，令狐秋很有耐心。因為他知道，趙敏敏對自己，可真是夠了！前世哪怕自己差不多已經成了一坨爛肉，趙敏敏仍然不顧她家人的反對，天天的來自己家裡幫著行動不便的羊爸爸做事。

「那是寫給誰的？」趙敏敏笑起來，放開了衣袖，又用手指了指自己，說道：「該不會是寫給我的吧？」

「我們同過桌？」令狐秋故意裝成思考的樣子。

「我去！」趙敏敏朝著令狐秋虛踢一腳，氣哼哼的轉身走掉了，不過那輕快的步伐，出賣了她的快樂。

令狐爸在令狐媽去世之前，是滴酒不沾的，只喝茶。喝茶多了就睡得很晚，所以每天晚上等令狐秋回家的，基本上都是令狐爸。

「爸！」令狐秋很歡喜，不是因為晚會的表現很成功，而是看到了健康、年輕的父親。

令狐爸點點頭，將目光從電視轉移到兒子身上，說道：「你還唱歌了，今天？」

「嗯！大受歡迎，好多人找我簽名，我沒簽，跑了！」令狐秋實話實說，放下吉他，拿起老爸的大茶杯喝了口茶葉水。

「吹吧，格老子！」令狐爸不屑的扭過頭，拿起煙盒，抖了支煙出來點上，繼續看電視了。令狐爸老家在天府之國，到現在說話偶爾還帶有方言。

「真的，以後我就靠唱歌養你們，信不？」令狐秋知道老爸不會信，但他還是笑嘻嘻的繼續「吹」。

「哎喲喂，老子信了！你能！」令狐爸氣笑了，從兜里摸出一包硬盒中華，扔給了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