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檔案(十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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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冬明說:「現在全鄉正在催交修橋集資款,我還不能表態讓她們母女免交這筆錢。這個事情放到后一步研究。我是想,她們母女倆今後的日子怎麼過。鄧美玉的母親那麼大年紀了,不可能永遠照顧她們。」李冬明轉過頭問鄧美玉:「你娘住醫院了,你們的日子是怎麼過的?」鄧美玉早已泣不成聲了,兩行淚水成溝兒往下淌:「我現在好後悔呀,那時我為什麼要去給顧家富的酒家做服務員。我真的想死了算了。可我又丟不下我的女兒呀。」李冬明生怕鄧美玉說出一些讓他無法作答的話來,打斷她的話說:「美玉,你的雙腳沒有了,但你還有一雙手,你應該鼓起生活的勇氣,不要悲觀,不要失望,不要躲在房子里不出來。你可以學一門適合你的手藝掙錢養活自己。你還可以成家,除了沒有雙腳,你仍然是一個很健康的人。我相信你會生活得很好的。」鄧美玉就不說話了,只是傷心地哭泣,她的私生女兒也很懂事地跟著她哭泣。李冬明說:「今天我們來看望你,了解一下情況,沒給你解決什麼問題。鄉政府會認真研究,幫助解決你家的困難的。」說著,站起身,出門去了。他看見劉所長他們幾個人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那個小女孩,他不知道他們心裡想的是什麼,他覺得他們回去了要是沒遮沒掩地說這事影響不好,說:「快走吧。還要走幾家沒交集資款的戶。」人們也都跟著出了門,鄉財稅所長劉宏業嘆息說:「鄧美玉十**歲的時候,是何等的漂亮,何等的天真活潑,何等的惹人喜愛。現在卻成了這麼個樣子,真的讓人又同情又恨呀。」張大中說:「你恨她做什麼?你恨得起來么。」「我沒說恨她。」劉宏業欲言又止。「那你恨誰?」張大中問道。「這還用問我?你就不恨那些人?」「恨,我們苦藤河鄉的群眾誰不恨得咬牙切齒呀!」張大中說,「沒有父親的孩子,母親又是個殘廢人,四歲的孩子還像個兩歲的小孩,真是可憐呀。那個將鄧美玉弄出了孩子的男人真的不是人。他如果看到她們母女倆的這個慘樣,他的良心會不會受到譴責?」全安一旁罵道:「他們還說什麼良心不良心呀?這些人仍然還在做他的官,仍然還在玩女人,還在搞**。我說,中國的**不除,老百姓真的除了恨,就只有絕望了,我們國家的前途遲早要斷送在這些**分子手裡的。」張大中說:「不說這些了,說也沒有用。李書記你發個話,對這些困難人家怎麼照顧,我看見你抱起小女孩時,眼睛都濕了。你說怎麼照顧,劉所長好去落實。」李冬明說:「全鄉的集資掃尾工作完成以後,我們回去認真開個會,要各村將自己村的特困戶的情況如實報上來,我們再根據實際情況,該免集資的還是要免集資,該上報民政局的還要上報民政局,從那裡給一些困難人家弄點困難補助下來。」全安說:「其實,你們應該先摸底后收錢的。我們好不容易和群眾打嘴巴官司,強討惡要,人得罪了,錢也收到手了,過後又給他們退回去,他們不會領你的情。」全安將那隻受傷的胳膊抬在胸口,也許是因為走動的原因,傷口的血水又浸了出來,連同黑乎乎的草藥,一同粘在裹著的布條上。他說:「如果當時和鄧啟放說清楚,他母親和妹妹一家三口不收集資款,他可能也不會發那麼大的火,拿把鐮刀在手上舞,把我剁一刀的吧。」李冬明有些生氣地說:「全支書,我到竹山埡村來幾天了,還沒有聽到你認認真真說一句動員群眾交集資款的話。全是說的怪話,我心裡真的很生氣,很惱火,不知道該怎麼批評你了。」全安分辯說:「李書記你說這樣的話,我就不好想了,我們竹山埡村的集資款不是快收完了么,」全安抬了抬胳膊,「我沒功勞也有苦勞呀。你可別認為我把群眾的一些想法和意見說給你聽,就認為我對收集資有意見,有抵觸情緒。我說,你要是不能聽到下面群眾真正的意見,他們心裡想的是什麼,準備做什麼,到時候出了問題會弄得你措手不及的。」  [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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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注農民現實生活:鄉村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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