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桑府君
煙花三月,正是初春季節。
這個季節是屬於文人的,在這個季節他們夢傷春悲春詠春思春,總之變著花樣的辭藻華麗亦或是樸素白描,這個季節總是能撩動那麼多人的心弦。
不似夏季般顏色,不似秋季般落寞,不似冬季般寂靜,春就像一個活潑的女子一樣,惹人戀愛。
桑府君亦是如此,他自認為是個文化人,他一向覺得自己的詩詞天賦低於那些知名的詩詞歌賦作者。
正如他認為自己的腦袋瓜聰明一世一般,在別人擠破腦袋想著科舉入仕時,他已經明了官場的真正內涵。
他花了足足十萬兩銀子,買下了舜天府的府君一職,雖說品級不高,但是背後的油水可是難以想象的。
舜天府是哪?當今皇帝親弟弟鎮南王的駐地,除了皇帝,他在這就是一個土皇帝,作為鎮南王駐地府城的府君,油水少的了?
短短十年期間,他早便賺夠了十萬兩銀子,如今年齡已然到了該退下來的時間了,他懂得分寸,老而不死是為妖,覬覦那個位置的人太多,既然撈夠了,乾脆利落的撒了手。
撒手之前,他還拿出了一些錢財救濟難民,以私人名義,為舜天府留下了一位清正廉明,為民生疾苦著想的好府君的形象。
走的那一天,百姓排成一排不舍的送走桑府君,畢竟,那是一位清正廉明的府君啊,誰知道新府君怎麼樣?還會不會像桑府君一般對他們如此的好?
桑府君對形勢看的清楚,既然不好待了,拿著賺來的銀子回鄉養老不是正好嗎?人一輩子能風流多久?不去趁著命燈未涼,好好瀟洒一下。
「遠看大石頭,
近看石頭大。
果然大石頭,
石頭果然大。」
桑府君看著湖邊楊柳下的大石頭,詩興突發,撩撥了一下才華。
馬車內走出一名女子,看起來年紀不大,粉黛眼,柳葉眉,略微豐滿的身子,畫著濃濃的妝,肆意揮灑著她的青春。
「桑府君果然是腹有詩書氣自華,不是舜天府城那些魚肉百姓的貪官能比的,依妾身看來,就算是當今的詩聖墨子白也是不能和府君相比的呢。」
女子說完挽著桑府君的手臂,臉羞的紅紅的,在她看來,桑府君可不僅僅是個退下來的府君。
更重要的是這位老府君大人這麼些年,背後錢財可不是尋常人能想象的,她知道桑府君有結髮妻子,可是一個成功的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嗎?
並且,她對於未曾見過的桑府君的結髮妻子充滿了信心能夠勝過,她最大的資本就是年輕,而桑府君的結髮妻子,已經人老珠黃,男人嘛,都是靠著下半身支配的嘛。
她雖然樣貌不算突出,可是身材還算豐滿,當然更值得說道的事情,不在白天,不在地上。
桑府君摟過女子,飲了一口醉風流,拍了拍女子的屁股,笑道:「喔?那敏兒,你說說這詩好在哪?」
敏兒感受到背後的大手,臉微微一紅,嫵媚的拍了拍桑府君的胸膛,嬌羞道:「府君分明知道敏兒不懂詩詞歌賦的詩,硬要敏兒說的話,只有一個好字呢。」
桑府君哈哈大笑,手上的勁道更添幾分,弄得敏兒暗送秋波,叫苦連天。
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湖邊映著溫和的日光,兩人倚著石頭互相調戲了起來,坐在那車上的灰衣小廝長嘆一聲,要是什麼時候也有這位老爺這麼瀟洒就好了。
……
「老爺老爺,可憐可憐我吧,我已經三天沒吃過飯了。」
兩人正風光無限,石頭後面突然竄出一個小姑娘,穿著破破爛爛的紅色布衫,一雙小腳丫光著,可憐兮兮的看著桑府君。
敏兒連忙系好衣袋,滿臉通紅的站到一邊,臉色甚是怪異,輕聲哼哼了幾聲。
桑府君但是大度,並不怪罪這小姑娘打攪了他的好事,系好衣裳,看著眼前猶如個小叫花子般的小姑娘。
「你叫什麼名字啊?怎麼會到這荒郊野外呢?」
說完便從兜里掏了幾兩碎銀子給了紅衣小姑娘,小姑娘看著銀兩,有些驚慌失措,這可是銀子啊?可不是以前討到的那麼幾枚銅板能比的。
眼角擠出幾滴眼淚,嗚嗚道:「謝謝老爺的銀子,我叫小鈴鐺,原來是舜天府渠縣的人,可是幾個月前家裡被強盜搶了,父母雙亡,我被母親按在米缸里逃過一劫。雖然苟活於世,卻沒有生活的手段,這才一路靠著乞討活到了現在,我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說著說著,小鈴鐺越哭越大聲,桑府君幫小鈴鐺擦了擦眼淚,安慰道:「小鈴鐺,別哭了,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就是前方十里地的舜天府城的府君大人,不過我已經退了下來,你到了城裡,可以去找一個張記米鋪,你就說是我叫你去找他給個活計的,讓他給你個量米的活吧。」
桑府君看著小鈴鐺的眼神是真的很關心,因為他曾經也有過一個女兒,可是隨著一次意外,女兒夭折,他的妻子再也不能生育。
如果他女兒沒夭折的話,說不定與小鈴鐺應當是差不多大小的。
小鈴鐺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桑府君,揉了揉眼睛幹掉的淚漬,道:「真的嗎?府君大人,真的可以給我一個量米的活計讓我活下去嗎?」
桑府君哈哈大笑,挑了挑眉道:「小鈴鐺,你可別小看我,府君大人我可是手眼通天呢,今日尚早,你帶著銀兩快些進城吧,晚上正好有個歇處。」
小鈴鐺嗯嗯著點頭,對著桑府君拜謝,準備離去。
敏兒臉上的紅暈漸漸散去,好氣的看著桑府君,撇撇嘴道:「怎麼,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又是給銀子,又是安排活做的?」
桑府君大呼冤枉,哪裡的事,敏兒你可誤會我了,摟著敏兒開始講他的往事,兩人依偎在風中,春光無限好。
車夫小廝的臉上映著日光,卻不知道為何感受到一陣涼意,臉上卻感受不到絲毫的風,沒有風,哪來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