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你的路，不好走
「許公子！」
許辰正站在原地眺望著遠方時，一道呼喚聲令他驚醒了。
許辰順著呼喚而來的聲音望去，便看到了快步走來的方子呈，輕輕咧出了一抹微笑，點頭回應：「方兄。」
很快，方子呈便徑直走到了許辰的身前，面帶驚喜和好奇的目光，不斷的打量著許辰：「許公子，你真的闖過武瀾閣的兩關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方子呈直視而來的目光中夾雜著火熱和驚疑，讓許辰有些不知所措的頓了頓身子。
「運氣而已。」許辰不願多說，只是淡淡的敷衍回應了一聲。
方子呈原本欣然的微笑頓時減半，自然能夠看出許辰此時的深沉，所以，他也不再多問，只是略微尷尬的乾笑了兩聲。
此時，足足有幾十人都慢慢上前過來，不斷的凝視打量著許辰，似乎想要將許辰給看透一樣，想要看看許辰是怎麼連過武瀾閣兩關的。
可惜，許辰沒有打算要和眾人多廢時間，而是淡然對著方子呈說道：「方兄，我有些累了，就先行回房休息了。」
「這……」方子呈本來還有很多的問題想要詢問，可是在看到許辰的神情時，只好將心中的思緒壓抑了下去：「好吧！想必許公子也疲乏了，還是好生休息為好。」
「嗯。」許辰輕輕對著方子呈點了點頭，便直接繞開了圍攏過來的眾人，徑直朝著自己的住所而行去。
隱約間，許辰似乎聽到了從人群中傳來的抱怨和鄙夷的話語。不過對此，許辰根本就不想予以理會。
當許辰回到自己暫時居住的房所內時，黃昏也慢慢的逼近了，遮蓋住了漫天的蒼穹和白雲，將整個大地都給籠罩了起來。
許辰的四周安靜極了，他能夠透過窗戶，看到玉盤似的滿月在雲中穿行，淡淡的月光灑向大地。
許辰慢慢的安躺在木床上面，微微合著雙眸，沉思喃喃著：「北方邊關，我，真的要去走一遭嗎？」
南疆國的北邊，正是無數的蠻夷匈奴，他們經常會侵犯南疆國的邊界，奪取物資和殘殺百姓。為此，邊關時常都會爆發戰爭，血流成河。
很多前往鎮守北邊邊關的將士，十有八九都無法安然無恙的活著回來，因為那些蠻夷匈奴實在是太殘忍和不畏死了。
許辰從小到大，只是殺過一些山賊劫匪，來磨練自己的武藝。除此之外，他根本就沒有看到過血流成河的模樣，也沒有看到過屍骨成山的悲壯。
因此，許辰不知道什麼叫做霸絕的氣勢，因為他從未見過。
難道是要像師傅那樣以一抵百，才算得上氣魄嗎？
難道要手染萬千生靈的血液，才能夠明白其中的深意嗎？
難道要在沙場上不畏生死的廝殺，才可以真正讓自己成長嗎？
「我該怎麼做？」許辰惆悵，緩緩地睜開了雙眼，自言自語的訴說著：「也許，戰場，才能夠給予我答案吧！」
不管是為了什麼，許辰都明白，自己必須要去邊關走一遭，去真正見識見識戰爭的殘酷。這樣，他才能夠真正明白老人所說的話。
許辰真正想清楚了之後，輕吐出一口濁氣，慢慢的陷入了沉睡。
………………
第二天，晨曦剛起，許辰便已經蘇醒了過來。
許辰一大早上便前往了方子呈的住所，同他告別：「方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要離開一段時間了。」
「什麼？」方子呈愣了愣，立即問道：「許公子，你這不是剛來嗎？就要離開了？」
「嗯，這兩日承蒙方兄的照顧了。」許辰輕笑著拱了拱手，對著方子呈說道。
「好吧！許公子一路順風。」方子呈轉眼想到了許辰昨日闖過了武瀾閣，應該可以出去，所以也不再多言，似有些羨慕的點頭道。
「告辭。」
話音剛落，許辰便抬起了腳步，朝著前方而行。
望著許辰的背影，方子呈竟有些獃滯，良久才喃喃輕語的自言：「竟能夠連闖武瀾閣兩層，他，恐怕不是池中之物，未來的席座上，也許會有他的一個位置。」
有些人，有些事，註定不是我們所能夠追逐的。
方子呈很明白自己與他人的差距，他不是笨蛋，但也算不上天才。若是沒有家族的關係，他也許連踏入文勤閣的資格的都沒有。
方子呈很清楚一點：未來的世界上，若是沒有多大的變數的話，他應該只能夠做一個看客。看雲捲雲舒，看紅塵芳華，看豪雄並起。而自己，只能夠站在遠方，靜靜的眺望著，做一個看客。
清風徐來，拂起青絲畔耳，讓許辰一陣的舒心和適然。
下山的路，就在眼前，不過許辰卻停下了步伐。因為，在許辰的身前，站著之前領他而來的黑袍人。
黑袍人氣息極為的陰沉，整個人像是一攤死水般暗淡。
「我要下山，應該可以吧？」許辰凝視了黑袍人良久，輕聲的說道。
黑袍人沉吟道：「你可以下山，但是要在五個月內回來。不然，就是違背了規矩，後果會很嚴重的。」
「你放心，三個月就差不多了。」許辰面無表情的點頭應道。
而後，黑袍人慢慢的挪動了身子，給許辰讓開了一條通往山下的路。
慢慢的，許辰便走到了黑袍人的身旁，頓了頓步伐的同他深深對視了一眼。兩人皆是不語，用眼瞳對視了兩秒鐘。
下山的路有些崎嶇，許辰卻如履平地，沒有感到任何的阻攔。
黑袍人望著許辰漸漸消失的影子，暗沉的眸子閃過了一抹流光，沙啞自語的輕聲：「你的路不好走。而我的路，也不好走……」
清晨，格外的涼爽，許辰沒多時便直接跨過了半山腰處靜謐的深谷客棧，徑直走到了山腳下的山門處。
許辰看著山門下的一個個石碑，不由自主的緊了緊拳頭。他相信，終有一日，自己也有資格可以在這兒留下一塊石碑。
望著一塊塊傲然的石碑，許辰深深呼出一口氣，不再多想，便離開了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