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終章

最後一絲使徒氣息被伊文吸入口中的時候，神咒之軀消退，他的本體沐浴在一片漆黑電光之中，成千上萬道浩瀚的電漿長河從四面八方交織而至，融入他的身體之中。

伊文全身變得介於透明與不透明之間，散發著一股與宇宙星空格格不入的深邃光芒，暈染周圍的虛空，無數波動起伏的神秘虛線向四面八方擴散。

深邃的光芒迅速擴張，很快撫平了黑洞，形成了一團漆黑的能量球體。

而伊文的身影，徹底被包裹在球體深處，他的軀體已經完全融入黑暗，但眼瞳卻變得千百倍的明亮起來。

緊接著，他抬起頭，瞭望正前方的永恆神殿。

在這過程中，自體內向外輻射的虛線突然變幻了另一種質感，宛如具備真實重量的流體，剎那之間傾瀉而出並迅速向外擴散；所到之處，星空彷彿是燃燒幕布一般扭曲、蜷縮，無論色彩還是質感都被隨之削弱，顯得異常單薄脆弱。

「使徒之力分裂太久，難以融合。」

「現在的我太虛弱了，無力消化著兩股使徒之力。」

「只能退而求其次，將它們當成武器使用！」

極具侵蝕力的虛線深處，原初之暗的幻影從伊文的軀殼之中緩緩的升起，睜開眼睛，雙目迸射神光，凝視著永恆神殿的門扉。

僅僅是單純的注視，便令閉合的神殿門扉驟然動蕩，一個清晰的圓環輪廓緩緩開啟。

圓環深處，遠方的光芒投射而來，一道道光之橋樑溝通寰宇，籠罩了無限的星空。

「卡羅索。」

伊文抬起左手，掌心對準了遙遠的星空，五指微微內斂，彷彿握住了星空的運轉：

「永別了。」

於是，在他的掌心中，漆黑的原暗之力凝聚，形成混沌宇宙般的具象。

從卡恩和赫爾德身上奪來的使徒之力，經過伊文的壓縮凝練，此時只剩下細若微毫的一點。但是透過這漆黑的一點，卻彷彿能夠窺見萬物生滅的規律，與之相比整個宇宙顯得異常縹緲，彷彿只是虛無的幻影。

在這一瞬間，永恆神殿的內部星辰明滅閃爍。

彷彿是感受了巨大的威脅，無數星球飛速的運轉，一道道的光之橋樑收縮震顫，釋放出宏大悠遠的轟鳴：

「你不能傷害我！」

「我是所有靈魂和物質的根源，一切智慧都起源於我。」

「你不能傷害我！」

「我是宇宙之父，規則的支柱，諸神的始祖。」

「你不能傷害我！」

「我編織了宇宙的秩序，創造了時間和空間，我的影響無處不在！」

「你不能傷害我！」

「我是創造，也是毀滅。」

「我是永恆的光芒，是宇宙的基座，是思維的終點。」

「人類所擁有的一切，無數崛起的帝國和文明，只是我一時慈悲的產物。」

「你有什麼資格毀滅我！？」

伴隨著偉大意志釋放的音律，光之橋拖拽出億萬道軌跡，促使無數星辰的軌跡重疊在一處，化作一個繁複而宏大的防禦圈，護住最深處的光之柱。

「……」

伊文目光平靜，左手前送，推出了手中的原暗之力。

轟隆隆——！

漆黑奇點所過之處，明暗相間的空間波紋道道蕩漾開來，星空大片大片的紛紛粉碎，萬物幻滅。

穿越永恆神殿的下一刻，另一側的宇宙星空劇烈動蕩，崩裂開一道道慘烈的縫隙。

這些裂縫無限變大，縱橫交錯的吞噬星空，暴露出一片片純粹的蒼白。

在原暗之力的威脅下，卡羅索所在的宇宙星空烈光匯聚，拱衛著光之柱，釋放出的宏偉律動，艱難排斥著快速迫進的黑色奇點。

然而這一切是徒勞的。

虛弱到奄奄一息的太初之光，根本擋不住伊文加上兩份使徒之力的攻擊，星辰交織的防禦網最終崩潰。

下一瞬間，漆黑奇點撞向光之柱，沉寂的宇宙迸發了毀滅的巨響轟鳴。

星空破裂。

永恆神殿盡頭的宇宙，被這一擊徹底湮滅，無盡的星空變得斑駁透明。

而在毀滅的中心，卡羅索代表的光之柱，已經裂開了一道恐怖的縫隙，無數碎光向著四方擴散。

只是瞬間，原暗之力繼續深入，向前，向前，向前。

龐大的光之柱最終徹底崩塌，太初之光的意識隨之湮滅，放射出數百道碎片，點燃了永恆神殿內側的宇宙。

原暗之力被太初之光的爆炸吞沒，屬於卡恩和赫爾德的烙印瞬間消退，還原為了最純粹的使徒之力。

……

毀滅的洪流穿過永恆神殿，令使徒之力碎片倒卷而出，被伊文重新攝入體內。

經過光暗碰撞，使徒氣息的獨立性被削弱到了極點，他將其再度吸入體內的時候；不止是力量再度增強，就連體內的傷痛，也在迅速的消弭平復。

「噩夢，結束了。」

伊文抬起頭，感受著體內充盈的力量，視線穿透了星空的帷幕，凝視著宇宙的本質。

卡羅索爆炸釋放出的無數信息，被他全部吸收，使得靈魂強度進一步提升。配合四枚寶石以及三份使徒之力，令他進階到了機械師的最終階段，未有人觸及過的王級。

就算是使徒回歸，面對如今的伊文，也只有在機械王座前俯首稱臣。

然而這還不是他的極限，如果集齊最後的平衡寶石、超越寶石，他還能變得更加強大，

當然，這已經是無數年之後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