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在同住的日子裡,家裡的大事小情幾乎都由鄭英傑包辦。
其實對此他也是抱怨頗多,可每次把事情交給唐唯一做,雖說不至於搞砸,但總也不能令他滿意,而且還費時、費力,於是為圖省力,就索性全由他來做。反正做家務對他而言就是小菜一碟,畢竟家裡還養了一個同樣家務能力白痴級的鄭櫻琪呢。
但時間長了,本來還有點自理能力的唐唯一,被他越養越廢。
她嘴上抱怨,但心裡也甜。
於是氣不出兩秒,就又笑起來,「對了,我買可樂可以吧?你只喝可口可樂,這個我知道。」
買幾瓶可樂冰在冰箱里,等叫外送的時候再拿出來喝。
燒烤配可樂,真是越吃越覺得贊。
聽著這個當初只吃牛奶麥片的她,如今一提可樂就充滿興奮,鄭英傑也忍不住笑,「又想吃燒烤了是不是?你忘記之前那三公斤肉是費多大勁才減下來的了?」
「哎呀,你能不能不要煞風景?」
「要不是我提醒你,你早就因為體重超標被學校辭退了。」
「我問你,你喝不喝!」
這女人,越來越放肆了,「當然喝,不過你拎得動嗎?」
「拎不動。」就算拎得動也要說拎不動。
「可樂正在打折,我想多買幾瓶。」鄭英傑說:「要我去接你?」
唐唯一笑起來,學著他剛才的口吻「可以。」
鄭英傑忍不住嘮叨,「麻煩!我是你的司機嗎?油不要錢的嗎?」抱怨完還是又問:「你在哪個賣場?」
唐唯一立刻報上位置。
鄭英傑扭轉方向盤,換了個方向,「嗯,那你先逛,我一會就到。」
「嗯。」
「別買太多,我可不會幫你拎!」
「知道啦。」
笑咪咪地掛斷了電話,小心臟跟泡在蜜里一樣甜。
唐唯一自己都覺得,她現在智商越來越低,做事方式越來越直接,不會再像原來那樣揣測著鄭英傑的心,控制著自己的心,當然也比原來更放開了些。
她跟其它戀愛中的女人一樣,會撒嬌、會任性。
但她又跟其它戀愛中的女人不一樣,那就是她不會胡思亂想,不會主動挑起爭吵,不會跟他冷戰。
因為本來就對這段感情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所以他們如今相處得這般甜蜜融洽,唐唯一就覺得很知足,她並不貪心,想著只要知道這段感情不是註定要分手就好。
未來怎樣,她不要去想。
她只需知道未來可能會有,而現在他們又很開心,這樣就很好。
在等鄭英傑的時候,她又去逛了逛零食區,當她除了可樂以外又往推車裡塞了不少零食之後……
一個女人站在了手推車前,阻擋了她,還是個很美的女人。
她看起來性感而嫵媚,艷紅色的大衣裡面套著與季節不符的絲質上衣,一對波濤洶湧的白嫩乳房,被內衣攏出一道領口幾乎遮不住的深深乳溝,就連胸前配搭的誇張胸飾,彷佛都要被那對胸肉吞沒。
女人渾身上下散發著濃濃的雌性荷爾蒙,還有刺鼻的香水味。
女人在她面前站定,雖然比她矮了幾公分,但氣勢絲毫不輸,面色不善地環起手臂,乳溝頓時更清晰了些。
唐唯一不認識眼前的女人,於是就以為是自己擋到了人家的路,所以當即準備繞行離開。
可誰想她把推車往左推,女人就往左擋;她把推車往右推,女人就往右擋,兩個回合下來,再傻的人也知道女人就是沖著她來的。
「這位小姐,你有事嗎?」
「唐唯一。」女人喊出她的名字,「你不認識我了?」
【第七章】
攔住她的女人叫任歡歡。
就是一年前,被鄭英傑以吃了他的豬腳為由甩掉,後來偶然遇到差點擦槍走火滾上床的肉彈女。
不過她為什麼會認識唐唯一呢?
因為她也是十幾年前,總是欺負唐唯一的那伙不良少女之一。當時鄭英傑曾出手幫忙教訓過任歡歡,不過後來卻被唐唯一誤會成強姦犯,請去警局住了幾天。
多年來,鄭英傑一直沒忘記唐唯一。
但卻早就把任歡歡這號人忘得乾乾淨淨,再加上這女人後來因為愛美整過形,所以再見面就更想不起來當年的事。
於是鄭英傑才和她有過一段情史。
而任歡歡其實是記得當年的事,不過她不記恨鄭英傑,反而覺得他又帥又酷,如今有機會接近自然是搔首弄姿、投懷送抱,成功將他拐上床之後,也沒有傻得自己去提當初的事。
但兩人最終還是以分手收場。
任歡歡本來對鄭英傑還是有所期盼的,直到後來在床上被他拒絕才澈底死心,一氣之下搭上個有錢人嫁去台中。
不過從頭至尾,她都不知道鄭英傑的現女友是唐唯一。
直到最近回到小鎮,聽聞鄭英傑和那個女人交往至今還沒分手,再細細打聽一下,才知道那女人居然是唐唯一!
他們三人,還真是孽緣啊。
今天任歡歡在賣場里偶然遇到她,再瞧她甜甜蜜蜜打電話的樣子,一時氣不過就走了過來。
不過唐唯一顯然是不記得她的。
直到對方自報姓名,她才恍然間想起當年的種種,臉上有驚色閃過,但很快又被不太由衷的淺笑所取代,「好久不見。」面對十幾年前欺負過她的女生,怨恨與恐懼倒是沒有,不過也肯定談不上高興,至多是能禮貌對待吧。
任歡歡哼笑,「多年不見,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略作停頓,臉上浮現惡意的微笑,「乾乾癟癟的,跟十幾歲時一樣沒料。」說完,還挑釁似地晃了晃胸。
唐唯一本以為她只是想來打個招呼,沒想到卻是來找麻煩的。
要是放到原來,在溫室里待慣了的她,或許會和學生時期一樣,憤怒、恐懼卻又無計可施,只能筆直地呆站在那裡,用僵硬的背脊來支撐著自己最後的尊嚴。
不過現在她可是個和一位警官交往過一年的女人了。
在這期間她不僅每天都要面對鄭英傑的毒舌轟炸,時不時還得親眼目睹一下他追兇揍人的血腥場面,所以心理建設早已得到了鍛鏈。
任歡歡這點水準,她應付得綽綽有餘。
於是任歡歡又揚起那副言笑晏晏的笑臉,「你倒是變了很多,我都沒認出來。」說完,目光不著痕迹地掃過她的臉和胸。
雖然話沒挑明,但任歡歡還是敏感地覺得她是在暗調自己整容、豐胸的事。
不由得俏臉一變,但還是堪堪忍下怒氣,「我聽說你在和鄭英傑交往?怎麼還沒被甩掉呢?」
唐唯一還是笑,「是啊,我們生活得還不錯。」這生活二字,可就比交往顯得親近很多。
任歡歡咬了咬后槽牙,無論如何都擠不出像唐唯一那樣自然的笑容,「那我可真同情你,交往得久了以後再被甩掉,得有多傷心?當初幸虧我有先見之明,看出鄭英傑這人不可靠,所以及早地脫了身,要不然哪能遇見現在又多金又英俊的老公呢?」
她的後半句話,終於讓唐唯一臉色微變,「你和英傑交往過?」
捕捉到她的臉色變化后,任歡歡的笑容終於是順眼了些,「他沒告訴你?這也不奇怪,怕你多心嘛,畢竟我們當初……」
故弄玄虛地留了半句沒說,留給她更大的想象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