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六十四章
隨即,他放下茶盞,再次替趙文煊檢查指甲上那一事淺紫,然後又取了一滴血,仔細地嘗了嘗。
「恭喜殿下,此毒已去除一部分。」司先生微笑道:「大約再針灸葯浴四、五次,這毒便能完全根除。」
他沉吟片刻,又說:「這拔毒所用之葯,藥性極為霸道,並不能連續進行,不過殿下體魄強健,七天一次亦可。」
言下之意,便是趙文煊大約一個月後,便能完全解毒。
安靜端坐的顧雲錦聞言登時大喜,趙文煊亦欣然道:「煩先生勞心。」
司先生笑著表示無礙。
隨後,他站起來,抱拳道:「既如此,在下七天後再來。」
秦王府待司先生以上賓之禮,他待得也挺愜意的,只不過,他性喜遊歷,如今到了秦地,自是於遊歷一番的,這解毒的縫隙也坐不住,要出去轉上一圈。
這點趙文煊也了解,前世司先生在王府待了數年,亦是時不時如此,於是,他便笑著道:「先生自可隨心意來去,萬不可拘謹。」
雙方暫時告別後,司先生直接便長身而起,瀟洒出門。
顧雲錦卻有些小擔憂,她忍不住對男人說:「這司先生可有目的地?」
萬一要找人,也好有個地方。
方才在裡屋時,她問過趙文煊感覺,男人很肯定頷首,表示毒性確實解了一部分,這好不容易見到曙光了,司先生卻要出門,顧雲錦肯定有些憂心的。
這司先生看著不似個言而無信的人,她就擔心有事耽擱了他。
趙文煊卻笑道:「錦兒勿要擔憂,司先生遊歷天下二十餘載,一貫來去自如,可從沒任何人能強留得了他。」
顧雲錦被說服了,人家遊歷幾十年都好好的,肯定有過硬本領在身,她自不必杞人憂天。
她一顆稍稍提起的心也放了下來。
顧雲錦喜悅之色盡溢言表,她抬首看向趙文煊,那一雙美眸亮晶晶的,道:「如此極好。」
七天解一次毒,四到五次便能痊癒,也就是說,只要一月左右,男人身上的毒就能根除,全無後顧之憂。
那筆墨難以描繪的精緻眉眼彎彎,主人歡欣可見一斑,趙文煊凝視那雙水眸,心下暖熱,他執了她的手,笑著頷首附和,「錦兒說的是。」
顧雲錦睨了他一眼,隨即又禁不住揚唇。
趙文煊剛要啟唇,忽又覺被他握住掌心中的一雙縴手有些異樣,與平日不同。
他心中一突,忙翻手抬起,低頭凝目細看。
一雙纖纖小手,瑩白如玉,指如削蔥,嬌嫩的掌心處,卻有幾個不淺的月牙狀印子,其中一個最深的,還有些許血絲。
這是方才顧雲錦情緒緊繃之下,縴手緊攢成拳,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所致。
趙文煊垂目一見,眉心登時蹙起。
顧雲錦察覺到男人動作時,就將手往回縮了縮,不過趙文煊雖力道輕柔,但卻不容抗拒,沒辦法,她只能乖乖地伸出去。
此時見男人神色一變,她便柔聲安慰道:「無事,不過便是些小印子罷了。」
顧雲錦隨即又笑,微微側頭看向男人,語氣半撒嬌半認真道:「你看,你不舒坦,我看著也難受得緊呢。」
趙文煊待她極好,她已經決定跟他好好過了,感情是需要經營的,她不興什勞子默默付出不讓人知的賢惠舉動,緊張了,惦記了,時機恰當就大聲說出來,好讓男人知道,她亦在意他。
男人果然心疼極了,他胸口軟熱,對面前的嬌俏女子又愛又憐,一腔澎湃情感不知如何宣洩,頓了頓,半響方小心翼翼舉起顧雲錦一雙小手,垂目輕輕地吻了吻,嗯了一聲。
薄唇覆在那帶著血絲的印子上,灼熱而溫柔,一如趙文煊心中隱忍情意,他吻過縴手掌心的每一個印子,動作仔細又虔誠。
顧雲錦無端覺得眼眶有些發熱,她小小聲安慰道:「我不疼的。」
趙文煊抬首看她,黑眸中柔情深沉似海,他目光專註,溫聲道:「好,我知道。」
顧雲錦兩輩子都沒有經歷過愛情,她從來不知道,那和熙的目光能有這般溫度,只靜靜凝視,便似要將她看化。
她也似乎被迷惑了,只得定定回望,美眸再無法挪移半分。
兩人中間僅相隔一個四足束腰小香幾,緊緊交握的大小手放在其上,趙文煊與顧雲錦的距離越來越近。
顧雲錦彷彿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下重若擂鼓,最後,兩人的唇貼合了在一起。
唇瓣相貼合,動作極輕,卻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悸動被引發,顧雲錦覺得這一瞬間,心中倏地一窒,有什麼已缺堤而出,從未經歷過的別樣感覺溢滿心胸。
她緩緩閉上一雙美眸,輕輕動作,回應男人溫柔的疼惜。
二人久久親吻,溫熱而纏綿的吻,彷彿將心中深埋的情意引出,最後,兩人緊緊地摟抱在一起。
午膳前的時光,就在悱惻纏綿中悄然而過,趙文煊吩咐廖榮取了葯,執了顧雲錦一雙縴手,小心翼翼給上了葯。
顧雲錦偎依在男人懷裡,也沒再說小傷之類的話,她眸帶柔色,唇角噙著微笑,感受著他的關懷。
上了葯后,兩人攜手而起,前去用了午膳后,趙文煊親自領顧雲錦自暗道返回。
這次顧雲錦沒有走廂房隔間的入口,趙文煊領她回了寢殿,揮退眾人,直接打開的寢殿的入口,將顧雲錦送回明玉堂正房。
明玉堂有兩個入口,一個在抱廈,另一個在正房裡屋隔間;而趙文煊寢殿則有數個入口,其中最重要的一個,便是他親自領顧雲錦走的那個,在他的卧榻一側。
徐非只知道他走的那兩個,趙文煊則不然,他對所有暗道皆瞭然於心。
沿途,他還順道給顧雲錦細細講述了一番,該如何開啟各個暗門,並示範了一次。
暗門開啟不盡相同,又頗為繁瑣,顧雲錦一下子沒全部記清楚,不過,她裡屋隔間那個,以及趙文煊寢殿那個,她倒是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