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氣鬼
曹玉芳臉上通紅的從洛水酒吧里走了出來，步履蹣跚，像是丟了魂的屍體一般。曹玉芳不明白，她不明白當張花子再看到自己時，為什麼眼神中沒有半點慾望的情緒，反而是像當初陳長安盯著自己的那種狠毒眼神。
之後發生的事情——張花子的那一巴掌，那一句話，那個滾字，讓自恃聰明的曹玉芳完全想不通。
「臭婊子，都是你害的勞資在這條街上得罪了一尊大佛，要是我在這條街上呆不下去了，你也別想著再有清凈日子，勞資不想再看到你，給勞資…滾！」
「一尊大佛？」曹玉芳在張花子的那句話里提取到了一個關鍵字，曹玉芳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把這『一尊大佛』和『陳長安』聯繫到一起，曹玉芳莫名的打了個激靈，她開始有些害怕……
張花子能在京都城的這條街上站穩腳跟，一方面是因為局子里有個遠方表哥，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腦子靈光、嘴上滑溜的原因，張花子自認為自己的眼光極好，他能從一個人的言談舉止中看清一個人的性格，他知道對什麼人該說什麼話，所以在見識到陳長安的手段之後，他很清楚在這魚龍混雜的京都城有一個隨叫隨到的貼身保鏢是什麼概念。
早步入社會有早步入社會的好處，張花子很早就看清了現實，他知道有的人生來就高人一等，他知道有的人即使拚命一輩子，也還是觸碰不到上層社會的門檻，他知道愛情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少之又少了，他知道男人只有有了權力，說出來的話才算有分量，說實話，張花子很羨慕陳長安，曾幾何時，張花子也幻想過自己像陳長安那樣，一句話就有人幫忙出面解決問題，碰到事情心裡不用犯愁，能學那些有錢人一樣扮豬吃老虎，雖然張花子到今天為止，身上還掛著那天的傷疤，但是張花子一點都不生氣，甚至起了想去給陳長安賠禮道歉的念頭。
攀龍附鳳，野雞變鳳凰，對於其他人來說可能是個貶義詞，但對於張花子來說，可是一次躋身上流的最佳機會。
……
晚上，陳長安早早的來到了數模小組的辦公室，等了半個小時左右，其他三個學長才陸續到齊，陳長安心裡有些期待，畢竟這次的系統建模算是自己一手完成的，陳長安很想知道盛龍集團到底會不會要自己的那個建模。
四個人聊了一會，夏城恩終於風塵僕僕的回來了。
李偉率先問道「教授，怎麼樣了？」
夏城恩上前拍了拍陳長安地肩膀笑道「盛龍公司把這個項目給了兩家專業的建模公司，所以加我們一共有三家在競爭，沒想到，到最後盛龍公司還是選了我們的建模，不因為別的，就因為我們的建模的實驗數據更精確而已，陳長安啊陳長安，你這次要記頭等功！」
劉同立馬附和道「沒錯沒錯，相比陳長安來說，我們簡直就像打醬油的嘛。」
陳長安謙虛道「要是沒有幾位學長幫忙收集數據和整理，我一個人怎麼可能完的成這個項目，劉同學長你就別抬舉我了。」
「哈哈哈哈哈~」
辦公室里笑聲一片。
拿到項目資金后的夏教授也趁著高興，慷慨大方道「你們回去準備一下，今天晚上新光明酒店我們再吃一頓，就當慶功宴了。」
陳長安道「教授，昨天才剛聚過，要不改天吧。」
劉同搭著陳長安地肩膀笑道「項目完成後吃一頓，項目交接成功后再吃一頓，這可是我們數模小組的傳統，你可別壞了規矩哦。」
夏城恩笑道「今天晚上就放鬆一下，反正要過一段時間才會接到項目，你們有女朋友的把女朋友都帶上，就當熱鬧一下吧。」
「好咧」
……
陶宇兒今天沒課，所以陳長安回公寓的時候，陶宇兒正在看一本名叫《雪花謠》的悲情小說，女生大都喜歡看這類風花雪月的愛情小說，要麼怎麼說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呢，陳長安說明了慶功宴的情況之後，陶宇兒很痛快的答應了和陳長安一起出席。
晚上八點鐘的時候，陳長安帶著陶宇兒來到了新光明酒店。
夏城恩站在門口親自等待，陶宇兒自我介紹后，兩個人就跟著夏城恩來到了一間包廂里，裡面除了陳長安熟悉的幾個人，還有兩個女生是陳長安沒見過的，看架勢，一個應該是李偉的女朋友，一個就是劉同的女朋友了，讓陳長安打分的話，兩個都在六七兩之間。
陶宇兒雖說今天沒怎麼化妝，但畢竟底子在那，加上特意換了一件精緻的白色短裙，所以一走進包廂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了。
李偉率先開起了玩笑道「我說陳長安你怎麼每次一忙完就著急要走呢，原來家裡藏著這麼一位美女啊。」
劉同也附和起來，就連夏城恩也打趣道「這就叫郎才女貌啊。」
只有金愛國沒有說話，只是呵呵笑上兩句。
陶宇兒雖然在陳長安那常常是害羞的模樣，但在這種場合，陶宇兒完全把大家閨秀的氣質給展示了出來，舉止投足之間都是大家風範，著實有點風采奪目。
原本在辦公室里話比較多的金愛國，今天不知怎麼了，話少的可憐，只是時不時的瞄一眼陳長安的那個方向，當然，不是在看陳長安。
系統建模無緣無故消失了的事，在項目完成之後，沒人再去提起，所以今天晚上的慶功宴，大抵可以用杯酒言歡，杯觥交錯來形容。
等散場，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李偉和劉同率先帶著女朋友離開了，而夏城恩出人意外的沒有喝醉，跟陳長安吩咐了幾句之後，也開車回了。
走在回公寓的路上，陳長安一直心不在焉的，開心的陶宇兒沒察覺到這一點，快走到公寓的時候，陳長安突然停下腳步說道「你在這等我一會，我很快就來。」
雖然不知道陳長安要幹嘛，但陶宇兒還是點點頭答應了。
陳長安轉身的那一瞬間，笑容立馬凝固住了。
在聶老的調教下訓練了那麼多年，陳長安的警覺性和感知力都絲毫不輸給作為殺手的李炎兵，從酒店從來，陳長安就察覺到了有人在跟著自己，甚至，陳長安猜到了是誰在跟蹤自己。
陳長安拐進一個小巷，一把拽住那個人的領子，聲音冰冷道「金愛國學長！為什麼一直跟蹤我？」
金愛國已經盡量遠遠的跟著了，但不知道為什麼還是被陳長安發現了。
金愛國立馬反駁道「什麼跟蹤啊？我只是剛剛喝的有點多了，在散步而已。」
「散步」陳長安冷笑了一聲，繼續道「從酒店到公寓，我走了將近半個小時，而這半個小時的時間裡，你都是一直跟著我的，散步？呵，這麼長的路程，你不去其他的地方散步，非要跟在我身後，說出來你自己相信嗎？金愛國！」
說完這句話，陳長安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
金愛國莫名後背一涼，有點喘不過氣來。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跟蹤你，你快放開我，要不然我喊人了。」
陳長安不緊不慢道「剛才在飯桌上的時候，你的眼睛就一直在時不時的看我的女朋友，我看破沒說破，是給你留點面子罷了，哦，對了，還有……你刪除系統建模的事不要以為沒人知道，我只是看在夏教授的面子上，沒讓你太難堪，要不然你別認為自己有能力坐在慶功宴的飯桌上。」
「你血口噴人！」
「呵？我血口噴人？是不是你乾的，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你真當別人都是傻子呢？辦公室的電腦一直都有兩層密碼加密的，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有人維護，一般的人根本破解不了，另外那天辦公室的門和窗戶都沒損壞，這說明什麼？說明能刪除系統建模的人就是我們之中的一個，李偉和劉同是住在一起的，所以他們不可能動手，也沒有原因要動手，只有你！只有你，一直在妒忌我，在嫉妒夏教授偏袒我，在嫉妒夏薇薇對我態度，在嫉妒我的才能，也只有你這種敢做不敢當的小人會去做這種事，我之前覺得噁心，就沒想去管你，實話實話，我沒想著要繼續去讀博士，所以就算你幹了這種事，我原本也打算把留校讀博的機會給你，但我沒想到，你除了是小人之外，還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垃圾！竟然打我女朋友的主意，相信我，如果這不是在京大，我絕對會讓你死的很難看，我勸你從明天開始最好離我遠一點，因為我怕我會忍不住把你送進醫院的，你好自為之！」
陳長安鬆開了金愛國，轉身離開了。
金愛國捂著脖子，臉上沒有半點血色，現在的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都被敵人給看清了一般，讓人從骨子裡頭都覺得發涼。
「幹嘛去了啊，害我等了這麼久，腿都站酸了」陶宇兒站在公寓樓下嘟著嘴抱怨道。
「碰到了熟人去說了幾句話而已，腿站酸了，那就不要再站著了……」陳長安話說到一半，突然上前把陶宇兒橫抱了起來，道「現在腿不酸了吧。」
陶宇兒一臉幸福地搖頭道「還酸。」
「行吧，等回去了我幫你揉揉，我『活兒好』著呢。」
陶宇兒臉蛋通紅的把頭埋進了陳長安的胸口處，一句話也沒說，只是輕輕的在陳長安胳膊上咬了一口。
陳長安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一點。
在愛情面前，果然任何人都是小氣鬼啊，無論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