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二十章 盛邀
此位白袍少年不是別人,正是那位急著趕去玄清山的天辰。
之前佛尊殘魂提出的要求很明確,那就是要先另一位佛尊之前到達玄清山,至於到達之後要做什麼,佛尊並未明說,天辰很是好奇,旁敲側擊一陣,佛尊只是回了兩句,便緘口不言了。
從地理上看,明月宮位於琉璃海西南角,而玄仙道則在琉璃海正東,天辰想要到達玄清山,得橫穿整個琉璃海!
琉璃海浩瀚無垠,天辰若不藉助城池傳送,光靠自身飛遁,怕是要飛個二三十年,到那時什麼菜都涼了!
路途遙遠,而時間緊迫,天辰得想些法子。
為此,天辰買了份多份地圖做研究,精心挑選遠距離的傳送路線,減少傳送次數,從而省下不必要的等待時間。
確定路線之後,天成略微推算,發現還是達不到佛尊的期望!
天辰稍作思量,選擇狐假虎威一次,借住帝王宮長老的身份,走後門。
琉璃海勢力之戰,除了一小片偏遠地區還有部分殘軍負隅頑抗,大部分區域已經安定下來,八道同盟勝出,其威名僅次金靈頂之下!而帝王宮與血天門是八道同盟的兩根支柱,帝王宮長老的名頭自然也水漲船高。
如同之前黃袍胖子那樣,天辰只要亮出身份,途徑的各大勢力紛紛示好,想盡方法的為天辰破例,安排插隊走捷徑,這樣又節約了大量的時間。
最終,天辰窮盡奇術,還是未能達成目標,在出關后的第九日,來到玄清山下的一座名叫飛仙鎮的小城鎮中。
當附著於身的傳送光芒逐漸散去,天辰的身影便出現在法陣中央,待片刻,眩暈感逐漸消退,天辰雙目恢復清澈。
到達目的地后,天辰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急急忙忙的通知佛尊殘魂。
「佛尊前輩,飛仙鎮到了。」
一縷神識傳音探入儲物袋,卻久久得不到回應。
天辰疑惑片刻,神識就順勢探入儲物袋中,一番簡單搜索,發現那枚寄宿佛尊殘魂的混元石,不知何時消失了。
天辰暗道一聲不好,連忙掐動法訣,神識之力驟然暴漲,宛若急速膨脹的氣旋,轉息之間就充斥整個儲物袋,但依舊沒有發現混元石的蹤跡。
佛尊殘魂竟不辭而別!
天辰有些失望,他法決一松,收回神識,可就在這個時候,儲物空間邊角處的靈石堆中,發現一枚淡黃翡翠。
「這枚玉簡沒有印象,難道是佛尊前輩留下來的?」
天辰暗暗猜測,手中法決一變,神識之力驟然一凝,化作幾縷晶瑩細絲,小心謹慎的纏繞過去。
片刻之後,天辰眉宇舒展,心中的某塊大石終於落了地。
黃翡中記載的信息很短,一段簡短咒法,以及佛尊對虛空之力的些許感悟。
咒法是用來解開黑玉密令的禁制,這樣佛尊也算兌現了之前的承諾。
但此時此刻,天辰對佛尊心德更感興趣。
在佛尊看來,虛空之力應該是正統的空間法則中,往外衍生的一脈旁支,屬劍走偏鋒,傾向於毀滅一道,忽視其創造空間的能力,修鍊到極致應該會成為不同於空間法則的虛空法則。
這種感覺就好比修仙界中最純正的修士應該是靈修,但能夠飛升上界成仙成魔,除了靈修之外,還有武修,血修,鬼修,魔修,妖修,蠱修等等等等,他們一個個的嚮往長生,卻因個人因素,無法踏上靈修一途,被迫走上別的修道之路。
虛空之力脫胎於空間之力,前期屬性大抵相似,但後期卻大不相同。虛空之力注重破壞,而空間之力則在營造空間上面更勝一籌,至於虛空法則與空間法則孰強孰弱,那就因時局不同而見仁見智了。
佛尊自嘆福薄緣淺,一生萬載,對於這兩種頂階法則之力都無緣一見。
「多謝前輩厚賜。」
天辰心中默念一聲,欣然的走出了傳送大殿。
出了大門,天辰遁光一起,便化作一道金虹,破空遠去。
可剛騰空百丈,耳中就傳來一句蒼老之極的傳音。
「朔長老,還請留步!」
隨後便見鎮中「嗖嗖嗖」幾聲,飛起數道遁光,一閃就擋在了天辰前面,遁光一斂,現出三個人影。
有人擋道,天辰眉頭一皺,被迫停下遁光,將攔路三人仔細的打量了一遍。
這三人修為極高,與天辰相同,均是靈嬰後期等階,其中為首之人的氣息,更是達到了靈嬰等階的極致,達到半步上清的程度。
此人是位垂暮老者,白髮蒼蒼,臉上布滿皺紋,一席長髯白須直垂胸口,穿著一身黃鶴道服,若不是其身體周圍時不時的溢散精純的土靈氣,就算被說成民間招搖撞騙的驅鬼道人,也不會感到意外。
老者左側是位風韻少婦,其滿頭珠翠,姿容不俗,但皮膚黝黑,好似白紙之上花了一朵墨色寒梅,略感不足。此女也知曉自身不足,因此取名墨香,同時以紅袍為引,為其姿容增色不少。
最後一位則是個赤裸上身的光頭大漢,其面相是獅口牛目,虎背熊腰,個頭比常人要高上近半,從其身上隱隱散發的霸道氣息,而他周圍尺許虛空,受此罡氣衝擊,便會扭曲一陣,看上去頗為的詭異,應該是主修橫練外功的體修出身。
三人服飾各有不同,應該出自不同門派,尤其是那位黃袍老道,頓時讓天辰想起平東城的樊城主。
「三位道友可是古川派的尤長老,飛融谷的墨香夫人,以及百脈山的青剛子?」天辰稍一思量,便猜出了三人的身份,當即一拱手,笑著說道。
「哈哈,朔道友真是好眼力!」光頭大漢為人直爽,一聽天辰點破三人身份,似乎十分高興,哈哈大笑。
其子聲若洪鐘,震得虛空嗡嗡作響,但天辰卻發現四周虛空早已被他三人布下隔音法陣,因此幾人交談之聲並未外泄。
「天辰兄英年才俊,一眼便認出了妾身的身份。」紅衣少婦媚眼以盼,將天辰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神色頗為曖昧,掩嘴輕笑也應了一聲。
「朔道友還記得我等小派,真是榮幸之至。之前老朽不過一句寬言解懷,沒想才過幾日便實現,真是讓人高興啊。」黃袍老道輕撫長髯,笑著說道。
「呵呵,之前若非三位鼎力相助,朔某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橫跨半個琉璃海趕至前線,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三位的恩情,朔某不會忘記的。」
天辰說罷,現場氣氛頓時活絡不少。
「哎,不敢當不敢當!區區小事,又怎敢受此大禮。」黃袍老道見狀連忙回禮。
「不知三位突然現身攔住朔某,所謂何事?」
此刻天辰正想尋一處僻靜之地,好好研究一下虛空秘術,三言兩語客套過後,當即開門見山。
「哦,是這樣的,前幾日我等得到一個秘密消息,正商議著探寶之事,正閑聊時,妾身突然想起,朔道友你可能就在近日傳送至此,於是我等相約而來,邀請朔道友一同探寶。」聽到天辰點名正題,黃袍老道剛想開口,紅衣夫人卻上前一步,搶著說道,神情中滿是期待。
天辰記得最後傳送的幾個大型城鎮就屬飛融谷,因此墨香夫人精確推斷出自己到達飛仙鎮的時間,倒也正常。
「探寶自然是件好事,不過這可是前線戰場,我們出去尋寶,難道不怕上頭怪罪我等擅離職守之罪嗎?在下還好說,剛剛來到此地,還未向同盟報道,所以無事一身輕,三位呢?」
天辰一愣,沒想到竟有這等好事等著自己,不由得暗中生疑。他摸了摸下巴,稍作思量,便把心裡的疑惑說了出來。
「若是半月之前,我等自然不敢有半分懈怠,可如今佛尊插手此事,雙方高層都得給仙人面子,不約而同的下令全線收縮,數日前,雙方事實上已經休戰,想要開戰必須等高層談出個所以然。如今前線警戒任務交由八道門派的精英們負責,我等附屬門派便輕鬆很多。」墨香夫人解釋道。
天辰點點頭,但依舊露出沉吟之色。
「哼,朔道友莫不是擔心,妾身會做什麼對道友不利的舉動?」見天辰仍未應下,墨香夫人有些生氣了,一聲嬌哼,看向天辰的目光也變得似哀似怨。
眼見剛剛活泛起來的氣氛就要變得僵硬下去,黃袍老道站了出來,替雙方解圍。
只見老道輕撫長須,側身一轉,就立在天辰與墨香夫人中間,微笑說道。
「哈哈,夫人莫氣,修仙界腥風血雨,我等修鍊至今,所經歷的爾虞我詐之事何止萬千,我等與朔道友剛見面,因此朔道友對我等有戒心,那也是理所因當之事。如今的修仙界本就物資匱乏,就算人界最富足的琉璃海也不能倖免,畢竟能獨吞又何必分享?不過朔老弟,這次你大可放心,我等原本是聯盟軍歸降而來,對道友大名早有耳聞,區區靈嬰修士,竟讓上清中期修士追逐一月都無可奈何,此等驚人戰績,就算是把我三人綁起來都做不到啊此次前來主要還是想與道友交個朋友,至於探寶之事,參不參與,那就隨道友的心意好了。實言相告,我等探寶之地距離大本營並不遠,就在玄清山脈外沿,一日便可飛抵一個來回。」
天辰正聽到興頭上,話音卻斷了,頓時目光一轉,卻發現黃袍老道正微笑的看著自己。
「呵呵,去戰場探寶,倒也有點意思。」天辰輕笑一聲,附和一句。
老道對此頗為滿意,當即裝模作樣的輕咳一聲,繼續說下去。
「這場戰事進展超乎所有人的預料,玄仙道千年第一,應該是傲慢慣了,自始至終,他們都沒做好準備,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沒想過,八道同盟敢撕破臉跟他們開戰。短短月余時間,玄仙道不僅是外沿屬地盡喪,還被我們踹破了家門。因事出突然,玄仙道眾多弟子長老還沒搞清楚事情,就接到命令後撤,以至玄清山脈外部的洞府禁地中,還有大量他們未及撤走的寶物,我們此行的目的就在於此。」
「是啊,此事也算不得什麼隱秘,盟中已經有不少道友從中獲得了好處,我等誠心交好道友,這才千里相邀啊。」光頭大漢趁熱打鐵的補了一句。
聽到此處,天辰剛燃起的興緻瞬間全無。
對方說的好聽,可在天辰看來,所謂的探寶不過是打掃戰場罷了,縱然花時間跟去,那些帶不走的,又能有幾個好東西?
比起探寶,天辰更想將心思放在專研虛空秘術之上,哪怕只是掌握部分的虛空秘術,他的實力都能再上一層,若是有幸能夠讓那剛開闢的新生領域開闢變得更大一些,那通過仙台問道的幾率也將會大大增加。
天辰的目標可一直都是:登仙台,問天道!
與之相比,此次探寶如同撿破爛,也難怪天辰沒了興趣。
「原來如此,不過在下剛剛至此,還未向盟中報道,必須立刻前去登記一下。至於三位的好意,朔某若是得空,自會前來赴會。在下有事在身,先行告辭了。」
天辰耐心聽完后,只是平淡回了一句,便一抱拳,打算破空而走。
「唉,朔道友稍慢,這枚傳音玉符還請收好,三天之內,若道友願意參加,就激發此符,我等自會將集合地點告知道友的。」
天辰話語中的婉拒之意已經很明顯了,但黃袍老道還是覥著臉上前,拿出一塊純白玉符遞了過去。
天辰也不好意思直接回絕對方的好意,神念一掃玉符,確定無異樣后,便點了點頭,將其收下。
隨後破空之聲大起,天辰便在三人的目送下,遠射天際,消失不見。
金虹飛快消失,直至離開了神識範圍,三人這才收起笑意。
「哼,這廝也太瞧不起人了,我們好意相邀,他竟不領情!」光頭大漢性格火爆,先吐為快。
「要不是我們之前竭盡全力的幫他,他能這麼快趕到前線?哼,男人,真是翻臉無情!」墨香夫人則是嬌哼一聲,顯然也是極為不悅。
只有古川派的尤長老面色凝重,對天辰的舉措似乎並不在意,並且想了一會,出言安撫兩位同伴。
「二位,莫要動怒,對方可是帝王宮長老,自然有幾分傲氣的。」
「傲氣?他有,我們就不配嗎?雖說出自帝王宮,但也不過是個外門長老,說白了,虛名而已,與那些真正掌權的內門主事差遠了!何況我等與他同階,皆是靈嬰後期等階,他憑什麼這麼漠視我等三人?」墨香夫人很是不服,連口反駁道。
「若此子只有這點本事,老夫又何苦這般討好於他?」尤長老聲音低沉,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眼神。
「莫不是又要重提他在筱知仙手中逃脫的事?那畢竟只是個傳聞,你我都沒親眼所見。」墨香夫人冷聲譏諷。
「老夫怎會自討沒趣,舊事重提呢,要說的,自然是另外一件!」
「另外一件?有意思,尤長老話怎麼說?」聽到弦外之音,墨香夫人終於收斂了幾分嬌氣,沉聲問道。
光頭大漢也來了興趣,默不作聲的附耳側聽。
「林易公!你們兩個都聽說過吧?」黃袍老道問道。
「當然,帝王宮第一太上,琉璃海誰人不知?」墨香夫人回道。
「嘿嘿,那你可曾聽說過,林易公曾親自出手驗真過朔道友,並且驗證的結果令他老人家非常滿意呢!」
「什麼?有這回事?什麼時候發生的?」二人聞言皆是大吃一驚,異口同聲的追問道。
「具體什麼時候,我就不太清楚了,據說是在八道同盟反攻之前。推算的依據則時有的,二位且聽我慢慢道來。八道同盟反攻即為明月之戰,可在大戰之前,他曾被筱知仙追殺月余,並且成功脫身,之後便不知所蹤了,直至近期才突然冒了出來。而這段時間,林易公一直親臨戰場,主持反攻事宜,沒空!因此我便推斷林易公測試他的大概時間。據說原本勢力之戰結束過後,一切安定下來的話,朔道友就應該被提拔,直接晉陞為內門的高階長老,只不過因為種種意外事件,這才耽擱下來,直到今天都沒有執行。」黃袍老道細細思量一陣,回答道。
「可是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外界一點風聲都沒有!」光頭大漢疑惑道。
「哈哈,二位,若你們在各自門中發現了絕世天才,會敲鑼打鼓的四處宣傳嗎?就不怕外界有人心生妒忌,趁他羽翼未滿時加害於他?天妒英才可不是故人憑空捏造出來的。依我看,此事外界沒有風聲,多半是林易公親自下了禁令,至於我為何得知,那就不便多言了。」黃袍老道一抹鬍鬚,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裝什麼高深莫測,你不就是和八道同盟的那些主事走的近一些而已,別人看你是狗,你還覺得光榮,真是的。唉,不過一碼歸一碼,若尤長老你所說不假,這位朔長老倒確實值得深交一番了。」光頭大漢指著黃袍老道的鼻子說道。
墨香夫人心靈手巧,仔細一分析,頓時明白了黃袍老道之前的行為。
「我看啊,尤長老並不只是想要深交這麼簡單吧。要知道,自聯盟敗陣之後,八道同盟就在我等敗軍之將身上下了血咒禁制,一旦反抗,身死可就在對方一念之間了。朔長老日後若真能得到帝王宮重用,我們交好於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說不定哪天他大發慈悲,一下子解了我們幾個的血咒,豈不是解了我們幾個的心腹大患。」
此話一出,頓時勾緊了三人的心弦。
自從反抗十大門派失敗之後,血咒禁制便成為他們的最大的心病了。
「哎,總算有一位知心的。我與八道同盟的人走的很近,私下裡都被一些同僚看不起。可他們也不想想,我為什麼要拚命的巴結他們,自以為我天生賤命,棄宗門老臉不顧,喜歡給人當狗?我呸,若非我想盡辦法,與這些人走的親近些,哪來今日的秘密消息?」
黃袍老道輕嘆一聲,說出了一段隱埋許久的心底話,隨後話鋒一轉,以命令的口吻對墨香夫人二人說道。
「不說了,此人飛黃騰達就在眼前,我們必須抓住這次機會,與之交好關係你我性命,無論他是否參加此次探寶,我都不能得罪於他,二位可聽明白了嗎?」
「這個自然,朔長老青年才俊,妾身可喜歡的緊呢。」墨香夫人嫵媚一笑,對天辰越來越感興趣了。
「尤長老不用擔心,我青剛子雖然是個莽夫,但生死攸關與幾分薄面,孰輕孰重,我還是拎的清的。」光頭大漢拍了拍胸脯,打了包票。
之後三人又具體商議一下探寶事宜,駕起遁光,邊走邊談,一晃眼,就消失於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