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趣事

「蛋哥，不帶這樣的，好不容易能改善一下伙食，你可倒好，甩手就送人」二驢哭喪著臉，剛到嘴邊的肉就這樣沒了，他是真的心疼。

「你看你小子那點出息，耷拉著個驢臉，外人不知道還以為我欠了你多少錢似的」看著身後愁眉苦臉、唉聲嘆氣的二驢，劉昊那氣就不打一出來，這小子也太沒出息了。

「行了，後天就是凡雪集（每月初一、十一、二十一），我給你買瓶罐頭行了吧」劉昊實在是受不了二驢跟在身後的那個驢臉子。

「你說話算數？」之前還耷拉著腦袋的二驢立刻兩眼發光，雖說吃不到兔子肉了，但是這年頭能吃瓶罐頭卻更是難得。

「奶奶的，你哥我啥時騙過你」劉昊心裡有些想笑，或許，他還沒有明白這個年代的人真實的生活水平。

這並不怪他，雖然生活在21世紀的他或多或少從一些渠道知道這個時代人們生活的貧困，但知道和真實體驗可明顯不是一回事兒。

「那蛋哥，下午去哪放羊？」重新煥發精神的二驢湊了上了。

「去后窪，你不是沒吃到兔子肉嗎，告訴你，如果你小子運氣好，說不定還真能吃到肉」劉昊露出一副莫名的笑意。

………………

當劉昊把羊趕進羊圈，關好圈門，回到院子里時，他爸劉開河已經下地回來吃完飯睡午覺了，媽媽柳芳正在洗鍋。

「狗蛋，趕緊把飯吃了」看到劉昊從做飯的窯洞門進來，柳芳沖著劉昊說道。

當然，不同於劉開河對兒子狗蛋一直板著黑臉，媽媽柳芳對狗蛋可是非常溺愛的。

這很符合農村家庭父母對待子女的情況。

這是劉昊意外穿越來到這個時代吃的第一頓飯，黃米飯加炒洋芋條子，黃米飯吃起來口感生硬，炒洋芋條子裡面沒有一點油水，但劉昊吃的很快，也吃的很飽。

沒辦法，不吃？餓啊！

這可不是21世紀他上高中，家裡的飯不好吃可以偷偷溜出去到街上買點好的。

在這個時代，你不吃？那剩下來的就只能是吃黃土了。

…………

吃過午飯，劉昊迅速趕到了雞圈門口，他早上放羊前下好的打鳥（麻雀）磚倒了，不出意外，一定是打到了。

抬起倒下的那塊磚頭，果不其然，底下躺著兩隻麻雀的屍體，劉昊提起死麻雀一看，嘴唇子下邊是黑的，收穫不錯，這是兩隻老麻雀，不是剛出窩的新麻雀。

老麻雀的肉可比新麻雀的肉多得多，而且還更好吃。

麻雀肉絕對是一道美味，在狗蛋的記憶中，他在7歲的時候吃過人生當中最香的一頓麻雀肉。

五六月份，地處黃土高原的這裡，每年到了這個季節，總會開始下雷雨。

記得在他7歲的時候，那時候還是很嚴格的生產隊掙公分時代，差不多就是這個季節，有一次，爸爸劉開河趕著生產隊的4頭牛去放牧，差不多中午兩點左右，天上突然烏雲密布，雷聲滾滾，很快，暴雨驟至。

爸爸劉開河來不及趕牛回家，就跑到三座墳峁的歪脖子樹下面避雨。

這場雷雨下的很大，以至於雷雨過後，歪脖子樹下面躺著一層麻雀的屍體。

這可把劉開河樂壞了，趕快跑回家拿了一個提柴火的筐子，然後足足撿了小半筐麻雀。

將麻雀弄回家，接下來立刻就是燒了一鍋熱水，將麻雀的羽毛褪乾淨，再將麻雀的內臟統統挖掉，切掉四肢，清洗乾淨。

再接下來，把清洗乾淨過的所有麻雀倒進鍋里，很快，足足一面盆（農村吃面盛面的盆子）的爆炒麻雀肉就新鮮出爐了。

記憶中，那真的很好吃，全家人美美的飽餐了一頓。

當然，一兩隻麻雀不值得那樣的做法，狗蛋他們平日里用磚塊打下的麻雀用的是另一種吃法。

通常就是下午放羊的時候，將打到的一兩隻麻雀帶著，到了山裡，用水和一個泥團，將麻雀實實的包在裡面，然後點著一堆柴火，將包著麻雀的泥團放在柴火堆里炙烤，差不多20幾分鐘將泥團挖出來，剝開泥團，肉質細膩的燒烤麻雀肉也算是出來了。

在之前，狗蛋可沒少這麼干。

不過今天下午，劉昊並沒有打算將剛打到的兩隻麻雀在放羊的時候消滅掉，而是他隨手丟給了家裡養的大黑貓，大黑貓是狸貓，這幾天肚子越來越大，估計是馬上要產崽了，劉昊就索性給大黑貓補補營養，畢竟，大黑貓是狗蛋喂大的，算是感情深厚。

至於下午放羊的「乾糧」，劉昊已經想好了。

………………

下午，后窪，劉昊和二驢將羊群再次合到了一起，只不過這一次死黨二人組又多了一個人，二林。

和二驢一樣，二林也是狗蛋的死黨。

不過，二林的情況和狗蛋他們相比有一些特殊，準確的來說，二林是一個孤兒，在二林很小還不懂事的時候，狗蛋的二爺（劉文博）去趕集，在集市上撿的二林，那個時候的二林被丟棄在路邊，因為飢餓差點死了，狗蛋二爺心善，再加上恰巧讓他遇上了，就將二林抱了回來。

狗蛋二爺家裡的條件相對還行，再加上膝下無子，老伴也很早去世，就決定扶養二林。

如今，十幾年過去了，二林也長的和狗蛋他們一般大，狗蛋二爺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但讓老人欣慰的是，二林是一個孝順的孩子，不僅年紀輕輕將這個家撐了起來，對狗蛋二爺也很孝順，所以，狗蛋二爺也並沒有遭什麼罪。

二林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他沒有任何抱怨，以15、16的年級就將狗蛋二爺這個家撐了起來，如今的日子也還算是過的不錯，家裡也養著十幾隻羊，可以說，二林應該是目前為止狗蛋他們這群相仿年齡孩子當中最懂事的。

「窮人家裡的孩子早當家」劉昊能夠理解二林的無奈。

「蛋哥，你不是說下午有肉吃嗎？在哪？」二驢可沒有忘記早上劉昊對他說的。

「你就知道吃，跟我走」劉昊順著二驢的後腦勺拍了一巴掌，領著二驢二林向前面的溝渠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