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火眼金睛
廢墟遺址越來越清晰了,大概還有二里的距離,不過,讓他擔憂、害怕的事還是出現了。
前面幾個幽藍、冷漠的眼睛出現在了前方數十米外,溫孤候把手中拉木板的繩子放下,回身從木板拿起那把李十八給他的利劍,緩緩向前走去。
他腳踩雪花,慢慢小跑起來,速度越來越快,手中長劍平指前方,向著最近的一隻霜狼沖了過去。
劍光閃過,一蓬鮮血飛濺而起,又落地成紅花。
一聲凄厲的狼嚎響起,卻激怒了周圍的狼群。
劍光霍霍,弧光如電!
風雪呼嘯,鬼哭狼嚎!
人狼之戰打破了夜的寧靜,擊碎了舞動的風雪。
溫孤候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只霜狼,但是,發軟的手腕與冰冷、麻木的雙腿提醒著他受傷不輕。
原來,腿上是被霜狼咬到的地方,被狼牙中的寒毒傷了雙腿,漸漸有些麻木腫脹。
他雙眼微眯,看著前方一個矮丘上蹲坐著的一隻牛犢般大的霜狼,他知道這是狼群的頭領,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中高階魔獸,會不會異能或者魔法。
如果是中階魔獸,那自己今晚就麻煩大了。
他站在雪地中,靜靜等著霜狼的進攻,可是,那霜狼頭領竟然也在那裡等待,溫孤候突然感覺有點不太對勁,他讓自己心慢慢平靜下來,突然間聽到身後有一些輕微的響動傳來。
他猛然回頭,眼瞳一縮,再也顧不上雙腿上的麻痛之感,轉身狂奔而去。
因為有兩隻霜狼向著他身後的木板上輕輕走去。
他卻不知道就在他轉身的同時,那隻頭狼眼中藍光一閃,那白色的獠牙上流著黃褐色的狼涎,身影如道雪白的閃電般向他背後撲來。
聽著背後呼嘯而來的厲風,聞著空中飄來的一股劇烈腥臭味,他猛然摧動體內僅存的最後一點真氣,運上雙腿,速度直接飆升到極致。
他雙腳點地,一劍向前面左側的那隻霜狼腰上斬了過去。
狼身被斬成兩段,鮮血浸透了雪花,也融化了些雪花,血與水緩緩流淌,最後又在寒風中化作血紅色的流冰。
他感受著背後的撲近的腥風,和越來越近的呼息與熱氣,他身子猛然一轉,一個鐵板橋,然後,就是一劍向上撩去。
一片巨大的陰影從他身體上空飄過,正是那霜狼頭領。那頭狼雙眼中藍光幽幽一閃,那狼蹄上幾道銀白色的亮光閃過,竟然是幾根銀白的狼爪。
「當!」
火花砰濺而出,擊落了幾片空中飄舞的雪花。
銀爪在劍刃上輕磕了一下,他手中的長劍隨即偏移了幾分,只是在它的左肋上劃了一道淺淺的傷口。
頭狼險險從他的身子上空竄了過去,不過,這還沒完,不待他的『鐵板橋』身段仰起,另一隻霜狼猛然從前方竄來。
一張血盆大口向著他脖頸上咬來,彷彿要一口把他的脖子咬斷,溫孤候猛然身子一擰,向右邊一個側翻,堪堪躲過那張血盆大口。
他顧不得頭上的冷汗,彈身而起,戒備的看著頭狼那幽幽的眼睛,心中暗罵,這兩隻霜狼還真特媽的聰明,竟然真的懂得配合!
溫孤候緩緩移動腳步,可是,那兩隻霜狼竟然一直跟著他的腳步移動,並且,始終保持著前後夾擊的姿勢與位置,讓他不得不佩服狼的智慧,不得不提高了警惕、小心些!
「喔喔....」
頭狼長嚎而起。
寒光閃起,爪影相隨,一人兩狼激烈的戰鬥著。
溫孤候腿上被抓了幾道血口,而身上的發黃皮襖也被狼口給咬或抓的破爛不堪,不過,也換來頭狼身上更多的傷口,與另一頭霜狼的斷尾之痛。
沒有尾巴的狼還是狼嗎?
當然還是,不過,它以後大概再也不能用尾巴去偷小羊羔或小孩了,就連夾起尾巴認慫都有點困難了。
溫孤候如是想著!
原來,小時候自己不聽話的時候,孤兒院的看護阿姨就會拿狼來了,來嚇唬他。說狼都是用尾巴把小孩捲起來帶走的,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忘記,所以才會毫不猶豫的斷了它的尾巴。
原因說起來好笑,但是,他確實這樣做了,他不禁心裡苦笑,小時候的洗腦真是害死人呀!現在明知道那是幼稚時期大人們的唬人之語,卻忍不住下意識的做出了荒唐的選擇。
看著那隻想夾尾巴逃走,而又沒尾巴可夾的霜狼想要逃跑,可,頭狼幾聲低沉的怒嚎,那隻無尾而『可憐』的霜狼竟然眼神凶戾的向著木板擔架上跑去。
溫孤候看著那隻斷尾的霜狼,也顧不得頭狼那閃動的幽藍寒冷的目光,閃身向那隻斷尾霜狼追殺而至。
「嘭!」
溫孤候飛身而起,片片雪花向空中飛舞,向四周濺射,他狂猛的往地上一踏,下面的凍土都被他這劇烈地一踏,給震出了一個坑來。
他手中的長劍映著雪光,突然向前刺出,就在他飛身而起的同時,身後那隻眼光閃爍,彷彿智慧不凡的頭狼,也猛然竄身而起,不過,這次與以往的動作又不盡相同,只見它那雪白的皮毛上白光流動,動作竟然比前些快捷了許多,而且它的嘴巴微微張開,有白色氣流生出。
前面那隻斷尾的霜狼離木板擔架只有尺許距離,不知道他是太過擔心木板上已經非常不幸的五人安危,還是沒有察覺到身後的危機,義無反顧的向前竄去。
這樣也許能夠把那隻斷尾的霜狼給殺死,但是,他也會被頭狼給撕成碎片。
長劍猛然間飛出,直射在斷尾霜狼的股溝菊花之內,一陣凄厲的慘嚎伴隨著它身體的倒下而消失。
而溫孤候的身體就在長劍離手的同時,猛然間墜落雪地,然後就是向著右邊就地一滾,他就聽到身後幾道凌厲的破空聲,
「嗖、嗖、嗖…」
一蓬冰針飛射而至。
他身後的地面上出現一片密集的細洞,凌厲而陰狠!
暗道一聲好險!
溫孤候突然間眼瞳一縮,身上立刻有冷汗浸出,因為他看到頭狼這一跳,竟然來到了木板擔架旁,他卻因為剛才的一滾一退離擔架有點遠了,他顧不得去看木板上急劇顫抖地幾人,與微微加重的呼吸聲。一聲大喝:「畜牲,來呀,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他看頭狼成功的被自己的話語吸引而轉過頭來,猛然身子一竄,一把抓住那把還留在死去的斷尾霜狼體內的長劍,拔出后直接向頭狼斬了過去。
頭狼眼中閃過一絲幽光,好像是一縷嘲笑,它狼蹄一抬,銀色的爪子用力一拍,「噹」一聲脆響,一股大力傳來,差點讓他把劍脫手。
頭狼白色皮毛上白光一閃,嘴巴張開,一片白霧中幾點寒星向著他全身射來。
如是滿天梨花雨。
他急忙一閃,用劍掃過兩顆冰針,但,還是有一顆擦著他的肩膀而過,帶走了一絲血肉,留下了一道血槽,鮮血立刻染紅了破舊的衣服。
看著小牛犢般高大的頭狼,感覺著自己虛弱疲憊的身體,和麻痛的雙腿,終於有了些擔憂與害怕,背上漸漸有一片潮濕和冰冷。
他也知道想要活下去,或者帶著木板上的五人活下去,變得非常艱難,但是,他也只能拚命了。
他一邊引著頭狼向一旁引去,一邊與它纏鬥著,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衣服簡直成了乞丐服,破破爛爛的,許多地方都被寒風加著雪花灌了進去。可,他卻沒有感到多少寒冷。
他感受著身體上那火辣辣的劇痛,他不禁越來越著急了,這樣下去,那躺在風雪裡的五人非被凍死不可!
北風呼嘯而過,黑夜混著白雪,讓夜色變得混沌一片,幽暗而寒冷。
溫孤候臉色越來越蒼白,雙腿越來越無力,顫抖地也越來越厲害,漸漸地整個身體都顫抖了起來,好像是一個在風雪夜裡快要凍僵了的老人。
頭狼人立而起,銀色爪子瞬息而至,溫孤候剛想雙手持劍格擋,身子就被砸飛了出去。
「嘭!」
砸入雪堆,也砸飛了片片雪花。
他感覺自己的胸口已經骨裂,五臟六腑也已經移位,裡面有種快要窒息的撕裂痛楚感,讓本來麻木的身體更加麻木,所以身心也隨著麻木而漸漸寒冷了幾分!
頭狼彷彿餓極,又彷彿是怒極,它猛然一跳,來到木板擔架旁,抬頭掃視了眼掙扎了數次起身而又無力躺下的溫孤候,彷彿有几絲冷笑嘲諷地意味!
溫孤候見頭狼一口向擔架上的人咬去,他紅著眼睛向前爬動,而擔架上響起一聲凄厲、驚恐的慘叫,他不由得怒聲大吼道:「畜生,你該死!」
他沒有發現自己現在雙眼中通紅一片,有絲絲火星浮現。他只是感覺到胸口處響起一聲「咔咔」的碎裂聲,突然有一道熱流出現,然後腦海中一陣爆炸、撕裂般的劇痛,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之中。
頭狼一口把木板上一個無力反抗,只能慘叫的無腿青年的脖頸咬斷,眼中狡黠而幽森的幽藍之光一閃,就準備先去解決了那個蹦達了半夜的小老鼠。
它沒有吃自己咬死的青年,彷彿剛才那咬斷擔架上的青年,只是它為了玩弄他,享受下貓捉老鼠的快感,或者暫時發泄一下而已!
它身上白光流動,身子猛然向著空中躍起,向著溫孤候竄去。
它剛躍到半空,突然間那白色眼瞳緊緊一縮,縮成了一個針孔般大小的銀點,銀點大的眼瞳中映射出一個本應該躺在雪中的身影,不知何時,竟然飄浮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