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問三不知

第31章：一問三不知

徐四琢磨了一會兒，又問李小山：「你這次回家來，有沒有進過山？」

李小山點頭，答道：「進過，頭年的時候兒進山了一趟，采了幾袋子山貨，準備過完年帶出去賣了，四叔你不知道，現在咱這山貨可稀罕了！」

一提到掙錢，李小山兩眼放光，嘴就停不下來，徐四也不攔他，一邊兒聽他說一邊琢磨，難道不是鬼，是在山裡衝撞了黃大仙兒或是白大仙兒之類的？

可想想又不對，通常被大仙兒沖身是不會說話的，而那個撞客說話條理清楚，應該是鬼才對。

徐四問李小山：「你在外面有沒有刨過墳地？」

徐四會這麼問，是因為李小山跟著施工隊，造房子這種事兒，在哪兒蓋都有可能。

李小山眼神有點兒閃爍，答道：「頭年的活兒倒是在墳地邊兒上，但是我沒刨，現在都不用人刨了，都是挖掘機，我一直想學開那玩意兒，但是老闆不搭理我。」

徐四看著他，總覺得他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就是不說。

徐四說道：「小山，那個撞客可說了，說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你要不跟我說實話，他還得鬧騰你。」

李小山皺緊了眉頭，看著徐四說道：「四叔，你不就是干這個的嗎？你咋還能讓他拿住吶？你收了他不就完了嗎？」

徐四嗤笑一聲，說道：「你說得倒輕巧，我連因果緣由都沒搞清楚，你是讓我跟他硬碰硬啊，你給我多少錢？」

一提錢，李小山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說道：「四叔，我這一年到頭兒也掙不了幾個錢，你看這……」

徐四啞然失笑，這可真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李小山比他爹還甚，他爹只是摳門兒，他都已經到了捨命不舍財的程度。

徐四說道：「行吧，既然你什麼都不知道，那我也沒處下手，先這樣兒吧，你回家歇著去吧。」

李小山一愣，隨即苦著臉問道：「四叔，你要多少錢？」

徐四臉色漸冷，說道：「我跟你要錢了嗎？我的意思只是說，你什麼都不告訴我，我不可能為了救你去跟一個不明底細的撞客硬拼。你的命是命，我的命不是命？你的事兒你都不操心，我還操哪門子的心？」

李小山有點兒發慌，急切地說道：「四叔，我真的什麼也沒幹！」

徐四耐著性子解釋道：「我沒非得說你幹了什麼，那你說，你什麼都不知道，那個撞客也沒跟我說是怎麼回事兒，你說你讓我咋著？」

李小山皺緊了眉頭，琢磨了一會兒問道：「四叔，我晚上能跟你家睡嗎？」

徐四笑了，說道：「行，你可以在我家睡，但我得收房錢，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躲得了初一，躲得過十五嗎？你總不能一輩子在我家睡吧？你不娶媳婦兒了？你不去打工了？對了，我倒忘了問了，你回家前鬧過嗎？」

李小山抬起雙手搓臉，搓了兩下兒后長出了口氣，答道：「鬧沒鬧過不知道，我跟工友們睡工棚，沒聽工友說我晚上鬧騰，不過我總覺得頭髮蒙。」

徐四點頭，工棚里都是青壯年男子，陽氣極重，所以那隻鬼鬧騰不太起來，可李小山回了家之後，沒有了陽氣的保護，所以就鬧得凶了。

但是徐四沒有給李小山解釋，因為很明顯，李小山是在刻意隱瞞什麼，而且又是個守財奴，如果徐四給他解釋，他很可能更不說實話，直接跑回工棚去。

活人聚集時的陽氣雖然重，但不是絕對的，而且李小山也不能一輩子住工棚，況且這件事現在不解決，可能不出半個月就會要了李小山的命，成天吃土誰受得了？

退一步來講，李小山自己作死了沒什麼，但所謂惡鬼無心，李小山很可能連累別的工友。

況且這隻鬼踩進了徐家的地盤兒，要是讓他把李小山弄死了，那徐家祖祖輩輩的臉面可就都掉地上了。

徐四說道：「你先回去，他再鬧騰……」

「那不成！」李小山不等徐四說完就嚷開了：「他再鬧騰我還受得了嗎？你趕緊想辦法抓他呀！你不能不管啊！你們徐家不就是干這個的嗎？」

『啪』的一聲，徐四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李小山愣住，李大頭推門兒進來，訓斥李小山：「兔崽子，怎麼跟你四叔說話吶？沒大沒小的，趕緊向你四叔認錯兒！」

徐四說道：「不必了，你兒子一問三不知，這樣的事兒我沒法兒管，你們走吧。」

李大頭趕緊陪笑臉兒，說道：「他四叔，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說完又照著李小山後腦勺兒扇了一巴掌，斥道：「讓你不好好兒上學，連個話都不會說！」

李小山臉色尷尬地說道：「四叔，你別生氣，我這是嚇得，我腦子不轉筋了。」

徐四又坐下，說道：「我也不是跟你計較，你什麼都不知道，那個撞客也不跟我說是什麼緣由，我連他是誰，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我也真是沒法兒弄，只能等他再來找你。」

李小山皺眉，李大頭問道：「他四叔，你不能給畫個符啥的？」

徐四說道：「畫符治標不治本，咱得知道是什麼事兒，好想辦法徹底解決。」

李大頭說道：「你把那玩意兒收了，不就徹底解決了嗎？」

徐四看著他說道：「你說得輕巧，還沒等我探他的底吶，他就跑了，我上哪兒收他去？」

山伢子心裡有氣，聊了大半天，說了一車的話，可李家爺倆兒誰都不提給錢，這人咋這摳兒吶？這不僅是求四叔辦事兒，這是找四叔救命吶！

但山伢子只敢用眼睛剜李家爺倆兒，不敢說話，因為四叔說了，他還沒有資格說話。

李家爺倆兒都沒了話說，李大頭掏出一沓兒錢，數出十張放在桌面兒上，陪著笑臉兒說道：「他四叔，你多費心。」

徐四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先回去，再有事兒趕緊來找我。」

李家父子一同答應，然後離開了。

看著兩人出門兒，徐四低聲對山伢子說：「這一千塊錢是他們爺倆兒的臉面，我要是再不收下，就有點兒太過分了，但你記住，這樣的事兒，怎麼也得要兩萬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