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鋼琴風波
左川打扮十分的嚴實，五月的天氣有些火熱。臨近高考，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一天休息的時間，卻又要擔驚受怕地在離家很遠的街區與星海TV的負責人見面，談關於簽約的事情。
這一個多月以來，他已經通過網路聊天和這個叫做費米的男人交流了很多。費米告訴她即便是寫了很多首歌也不能草率地在直播間首唱。畢竟膾炙人口的新歌其價值遠遠不止吸引幾萬看客那麼少。
所以這一個月以來，左川只在自己的直播間反覆地唱《好想你》以及《握不住的他》。其餘的直播時間呢，則是找一些最近比較流行的歌曲翻唱一下，亦或者和趙鐵柱等人玩玩遊戲。
當然學業繁重的左川一個月的時間也並沒有直播過太多次，加起來也只有十一天，總共二十多個小時的時長。
至於人氣嘛，倒是直線飆升。目前他已經是擁有著二十萬關注人數，每次直播觀眾平均數都等達到十幾萬的新秀主播。
忐忑的左川戴著棒球帽和墨鏡，口罩也遮住了大半的面龐，此刻哪怕是親妹妹都認不出的狀態。他鼓起勇氣以男兒身和費米見面，打算坦白一切。
歌聲悠揚的咖啡廳內，播放著別人翻唱的《好想你》那首歌曲，畢竟以左川目前的經濟條件來說，製作單曲的事情距離他非常遙遠。
西裝革履梳著油光背頭的費米手裡提著公文包走到了約定好的桌位旁，他皺了皺眉，注視著桌子上坐著的墨鏡男孩兒，問：「請問這裡是左川小姐訂的位置嗎？」
正在喝咖啡的左川直接被『左川小姐』四個字給驚到，止不住地咳嗽，扭過頭來，見到了西裝男。
「費米先生？我就是左川！」左川趕緊放下杯子，站起來伸出手。
費米奇怪地與之握了握手，笑道：「你比我想象中高多了，我還以為傾城妹妹你是小鳥依人型的女孩子呢！」
左川的臉蛋像是有火焰在燒灼，羞恥地低下頭：「請坐吧。我要向您澄清一個事實。」
不遠千里打飛的趕來，終於見到了目標人物，費米如釋重負地坐下來，長長地鬆了口氣，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是不是想問我關於簽約以後收入的問題？」費米說道。
左川搖頭，鬆開咬緊的嘴唇：「其實我是男人！」
「哈哈，這家咖啡廳也在放妹妹你的歌曲……額？其實什麼？」費米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
「我叫左川，是青山市一中的一名男性高中生！由於沒有經歷變聲期的緣故，我的聲音聽起來就和女孩子一樣。」左川坦白。
可費米一副難以置信地樣子，張大嘴巴，直搖頭：「傾城妹妹，你在逗我玩嗎？這個……你……哈哈……難道你真的是……」
左川摘掉墨鏡和口罩，露出自己的相貌，在費米吃驚的目光注視下，解開了襯衫紐扣。
「平……平的！」費米已經震驚的喪失了語言組織功能，然後怔怔地接過左川遞來的身份證，上面赫然寫著：左川，男性……
費米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盯住左川的身份證，許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左川等了十多分鐘，對方依舊沒有開口。他覺得自己肯定是沒戲了，欺騙了這麼多人，會遭天打雷劈的吧？
他落寞的起身，小聲道：「對不起費米先生，我騙了您。無論如何都請您原諒我，因為我真的很需要直播賺的那筆錢。」
「哈哈……」費米捂住了嘴巴，癲狂地笑了起來。
「費米先生您瘋了嗎？」
「所以左川妹……左川弟弟你是個偽娘了？竟敢當著十幾萬甚至是幾十萬觀眾的面還能那麼淡定且美麗地扮演女人！還能將萬年直男趙鐵柱迷得神魂顛倒！」笑出眼淚的費米眼睛里閃爍出狂熱的身材，上前猛地拽住左川的右手，「你錯了，我非但不會怪你欺騙我，反而還會對你刮目相看！」
「什麼意思？」左川使勁掙開費米的手，摸著發紅的手腕問。
「我要把你培養成國民女神，世界級的國民女神！你不是很需要賺錢嗎？和我簽約吧！用你的顏值和才華，征服全世界！」
望著費米此時崩壞的表情，左川嚇得臉色蒼白。
不過女裝大佬也能成為世界級的國民女神嗎？這倒是讓他很感興趣。再加上讀大學后需要大量的學費和生活費，左川的確需要長時間的穩定收入。
於是這個改變世界文藝界的決定，被左川草率的確定下來。他答應了！
…………
跟著費米折騰了一下午，聽這位頗有遠大抱負的傢伙滔滔不絕的講述未來藍圖，左川實在是疲累至極。他覺得每個月能有十五萬的直播收入已經足夠了，很知足。
回到家中時，左川才意識到今天就是星海TV發錢的日子，並且費米已經確認錢款會一分不少地打進他母親的賬戶內。
畢竟今年夏天才能成年的左川並沒有辦理銀行卡。
此時的左川媽媽和妹妹正在逛一家鋼琴店，她們是這裡的常客，以至於店內的老闆和服務員都認得這母女倆。
左筱筱還拿著手機在直播，不時地和直播間內的粉絲們互動。
「瞧那窮酸的母女倆，沒錢買還天天來咱們鋼琴店裡轉悠，真把咱們這兒當成免費練習鋼琴的地兒了？」
「是啊，我們老闆昨天還說呢，如果這對母女下個月還來，就上前阻止，不讓她們倆碰鋼琴。」
女服務員的話剛落音，左筱筱手中的自拍桿就掉落在一架鋼琴上，發出驚人的聲響，同時手機也將鋼琴外殼砸出了一個窪窩。
「怎麼回事？！」那名服務員走了過來，大聲叫道，「這位女士，您也真是的，不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兒，砸壞了咱們的鋼琴！」
「對……對不起！」左川的媽媽李莉趕緊道歉，同時臉色蒼白起來，因為她看見這架鋼琴的定價竟然高達八萬八！這是她無論如何也付不出的巨額錢財！
左筱筱也低頭認錯，撿起屏幕摔碎的手機，緊緊握在手裡，眼裡溢出淚水。她恨自己的笨手笨腳，也恨自己渴望彈鋼琴的心。
「左筱筱你可真該死啊，八萬八的鋼琴給碰壞了！哥哥可是馬上要高考上大學了，你怎麼就這麼倒霉呢！」左筱筱心中萬分自責。
營業員道：「你們母子倆這個月已經第幾趟來咱們鋼琴店內轉悠了？沒錢買鋼琴就別來，現在把鋼琴弄壞了，你們倆說該怎麼辦吧？」
「我會賠給您錢的，鋼琴外殼只是砸壞了一小塊，算上維修補漆的費用應該不需要多少錢吧？」李莉難為情地道。
「這……」營業員正在內心盤算一個合理的價格，但卻被走上前來的店老闆給打發了下去。
「只是砸壞了一小塊？！你知道買鋼琴的都是有錢人，有品位的人嗎？他們很挑剔的！看你們母子倆這窮酸樣，還網路直播呢，可笑死了！」店老闆倒是一點也不客氣，說話尖酸刻薄，絲毫不給讓步的餘地。
「那老闆您的意思是？」李莉一邊問，一邊用手拍了拍正在哭泣的女兒肩膀，「筱筱別擔心，媽媽會處理好的。」
店老闆蔑視地瞅了瞅這母子倆，很不爽地道：「把這架鋼琴買走吧！反正我也賣不掉了。」
「啊！」李莉差點沒暈過去，八萬多塊的鋼琴吶，她一年不吃不喝也掙不到那麼多錢！
「老闆，對不起您！我是單親媽媽，家裡有女兒還有個即將上大學的兒子要撫養，這麼多錢，我實在是出不起啊！」李莉很是為難地解釋。
此時圍觀的群眾也大都同情這對母女倆。
店老闆礙於輿論壓力，稍稍讓步道：「看你們母女倆也挺可憐的，那這樣吧，給個三萬塊首付，剩下的錢分期付款吧！」
「三萬塊？」左筱筱抬起滿是淚水的臉，「太多了！」
因為她知道，家中的總共存款也只有那麼多，還是留給哥哥上大學的備用金。
然而李莉卻是攔住了女兒，點頭道：「謝謝老闆您的體諒，給您添麻煩了，實在不好意思。筱筱，你打電話讓大川把咱們家的那張銀行卡帶過來。」
「可是媽媽……」筱筱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妥協，邊哭邊打通了左川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