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二
不待懷財回答,財神這回拉攏破財成友軍,強擠出眼角一顆淚:「這孩子真可憐,明明有爹有娘,在外頭還得叫親爹大師兄,你考慮過他心情沒?孩子心裡會受傷呀!」
「曾爺爺,這點小事,我不是很在意。」破財想開口表達自己的寬大,以及心態健全。
「小孩子不懂事,別說話。」財神立馬打斷他。這不重視他發言權的行徑,才令孩子心裡很受傷。
懷財喝著雞湯,邊思索怎麼敷衍財神,打發他結束此次勸服,果然愛徒見不得師尊苦惱,在她沉吟之際,鎏金突破虛境試煉,帶出一大群小仙輩,梳束整齊的金髮,微微迎風飄逸,瞬間解了師尊的窘境。
全場一陣靜默后,又是一陣驚呼掌聲。
「與龍骸城大龍子相比,這次快還是上次快?」
「我瞧好像差不多,酒還是溫熱的,這次財神天尊長臉了,定是樂開懷。」
「可我記得,他是窮神的徒兒?前一次沒能闖過開天祭,拜了師尊,才得此好成績,看來是師尊會教呀。」此話一出,多少仙友心裡默默暗嗤,那位窮神,是能教出朵什麼花嗎?
然,再多的交頭接耳,說些什麼倒不重要,在懷財耳畔不過一陣清風,此刻最要緊的,是趕忙迎向鏡台,給徒兒嘉許。
懷財領著兒子起身,財神聲音在後頭輕響:
「當師尊的,只能上前拍拍徒兒的肩,道聲『愛徒表現不錯,師尊以你為榮』,可沒法子像夜爍星君的小媳婦兒,痛痛快快撲上去。」財神故意涼涼捻鬍子說。
夜爍星君同列此輪試煉名單,一出虛境,他新娶不滿三個月的妻子,便急巴巴拎著裙擺,步履若蝶,一路翩翩飛奔上去,給丈去一記摟抱,唇兒在丈夫臉上連啄好幾下。
不是才進虛境沒半刻?要不要這麼如膠似漆,不知情的還以為你們分離八百年哩!懷財頗不屑地哼哼。
更想哼哼的是,財神說得對極了,她沒法子學那小媳婦,給愛徒如糖似蜜的大擁抱,不能撲跳到他身上,拚命親吻他……
懷財心裡有些不悅,故作鎮定,撫平兒子袍子後頭的皺析,又聽財神一貫語氣的風涼:
「我孫兒表現如此出色,大概從明日起,提親的行伍得從南天門一路排到財神居,乘龍快婿可是很搶手的,某人不要,搶著想要的人還多著哩。」
懷財只消一眼掃去,確實接收到無數覬覦她徒兒的水亮目光,有多少仙娥捧著粉腮,恨不能掏出那顆欽慕之心,送給鎏金蹂躪踐踏。
鎏金想不想蹂、要不要踐,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些如狼似虎的饑渴目光,自己倒是很想踩個粉碎。
「兒子,等會兒跟著你曾爺爺回去,陪奶奶住上半個月!」她交代破財。
破財越來越有經驗,隨口應了聲「哦」。
每回爹娘將他支往曾爺爺家,就是有大人們的事要談,以前他還會天真追問談什麼,現在他早過了問那蠢問題的年紀。
他只是長得小,不代表腦袋瓜子也小。
眾目睽睽之下,窮神名不符實的艷麗身影,神上了鏡台,夜爍星君的小媳婦若比擬為粉蝶翩翩,她則像是見著肥兔的獵鷹,以快狠准之姿,撲殺而至。
鎏金看她面色凝重,未見半分欣喜,大步邁來,他正欲迎上前,問她發生何事,她下一動作卻是朝他撲來,雙臂一攀,逼他俯身,豐唇狠狠吻上去。
她的唇又熱又軟,帶有仙酒氣味,幽幽醉人,淡淡欲醺,十指在他腦後抓撓,故意弄亂他的金髮,舌尖蠻橫使勁,逼迫他張開唇瓣,接受她的無理侵佔。
他沒有絲毫不願,張口,將她吞容得更深。
管他在場有多少雙眼睛瞪大看著,管他大庭廣眾下,此等行徑驚世駭俗。
仙界並不嚴禁情愛,一切順應緣與分、因與果,有時也可說是業與償,仙人雖跳脫輪迴,卻不代表他們身上無負累、無牽繫,有些神只淡情寡愛,目中一片縹緲虛無,眾生如一,七情之於神們,除劫之外,便無其他意義;也有神只以情愛為修鍊,修智慧、修領略、修世間苦甜經歷,先懂情,再嘗情,后悟情,亦屬仙修一種。
情,從來無法可禁,仙、魔、妖、人,誰真能全然例外?
不過鎏金沒想讓更多人看見她的媚態,他比誰都清楚,她被吻過之後,眸迷濛,唇紅嫩,雙腮粉艷,怎生地魅人,那些僅屬他所有,不許旁人窺視。
鎏金拈了訣,金光籠罩間,兩人身影緩緩沒去,徒留仙儕眾說紛紜。
兩人瞬間回到小破屋,鎏金抵在她唇邊,沉聲問:
「你在眾人面前,如此對待徒兒,是已經做好了豁出去的打算?」
「少啰嗦,脫衣裳……」她重新堵住他的唇,一點也不想和他討論自己橫生的醋意,嫌他動作太慢,還動手幫他一把。
扯開他衣襟,露出美麗鎖骨,那處,起伏著刀削般的俐落弧線,似山巒盤踞於大地,渾然天成的壯麗,又像天池蜿蜒於仙界,池面映著天輝,泛有炫目的光芒。
她膜拜般吻上他的鎖骨,他微微一震,解她腰帶的手勁變得強勢且急躁,須夷,彼此光赤肌膚密密相貼,體溫相偎,氣息相融……
她甜得似蜜,他烈得如酒;她因他而迷醉,他因她而嗜甜,於是益發貪心,在對方身軀索求饜足。
她像藤蔓,攀附在他身上,纖細腿兒勾纏於他腰際,吐納間的拂動,挪移間的廝磨,寸寸皆是撩撥,他並未為難自己,毋須壓抑慾望,此刻,只求暢快歡愉,其餘不顧。
「別急。」他喉間的沉聲,在她耳畔低低蕩漾,彷彿笑她猴急,實際上,卻是對他自己的制止,制止太過躁進而弄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