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 金國軍帳
遼東金國軍營,營帳綿延望不到頭,中軍大帳,五名勃極烈圍坐一團,指著桌上的遼國地圖議論紛紛,商討如何進一步攻打遼國的城池。
「報!」有百夫長闖進來,單膝跪地,右手握胸:「諸位勃極烈大人,抓住一夥宋國探子,說是來給大金國送喜訊的,如何處置請勃極烈示下!」
「宋國?」完顏阿骨打從地圖上抬出腦袋,驚訝的問道:「宋國和金國隔著廣袤的遼國土地,宋國的使者如何穿越遼國的土地,到金國來的呢?爾等如何這般不懂禮數,居然將使者綁了。」
「回都勃極烈的話!」百夫長道:「他們是從海上來的,而且還用能發出巨響的物件,打壞我們的巡海的小船,傷了七八名兵士!」
「殺了他們!」勃極烈中,發出猛獸一般的叫囂聲。
「對!到我們的土地上,打傷我們的人,是該殺光他們!」
「大宋算個什麼物件,待我們滅了遼國,下一個便將戰火燒到他們的土地上。」
……
完顏阿骨打抬手阻止道各勃極烈的聲音,又問道:「那巡海的兵士是如何捉到他們的?」
百夫長道:「巡海的船與宋人的船發生衝突,宋軍的大船打出會噴火打碎石,擊沉我們的海船,卻又救了落水的我方士兵,主動走上岸來,並未抵抗,便被我等綁了!」
勃極烈們義憤填膺:「宋人擊沉我們的船,又傷了我們的人,該殺!」
「對!該殺!」
完顏阿骨打又抬手阻攔住眾人喧囂,道:「宋人擊沉我們的船,卻救落水的士兵上岸,在岸上並沒有反抗,必然是巡海的兵士魯莽,雙方語言不通,產生誤會,既然人已經帶來了,我們何不問一問,宋人帶來是什麼樣的喜訊,確定他們有罪無罪再殺也不遲!」
「帶上來!」
鮑太平不知道,在與金軍巡海船發生衝突時,開這一炮,已經讓他和趙良嗣在死亡線上走一遭,反正在鮑太平看來,只要彰顯大宋的實力,不要讓金國人小瞧了大宋就好,何況船上的火器,不能輕易視人。
鮑太平和馬植五花大綁的被推了上來,幾名勃極烈刷拉拉的抽出刀,眼神中噴射著寒光,嗷嗷的一陣亂喊,彷彿是要給兩個人撕了一般。
馬植立馬拜倒在地,開口就道:「大宋和平的使者趙良嗣,叩見尊貴的大金國皇帝。」
完顏阿骨打咄咄逼人道:「宋國使者遠道而來,大金國自然歡迎,可你們中有人打傷了我們的人,這筆賬應該怎麼算?」
鮑太平根本不懂北地的一個方言,一個字也聽不懂,只能昂首挺胸,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凌然傲氣,卻見趙良嗣小聲用漢語道:「壞了!壞了!人家問你,為啥要打傷他們的人呢,不讓你打,你偏要打。」
鮑太平此時了解兩個人說話意思,略微欠身,用漢語道:「是你們的人無禮在先,我等表明大宋使者的身份,巡海船試圖擄掠我船,是而我方自衛。」
趙良嗣翻譯給完顏阿骨打聽,但見阿骨打一揮手,幾名勃極烈收起怒氣,將刀收入刀鞘之中,兩個人的綁繩子也退掉了,只聽著趙良嗣又與完顏阿骨打理論一番,便有家奴搬出來毛氈,眾人分賓主,都在毛氈上坐了。
剩下的事情,便是趙良嗣呈上國書,屋裡哇啦的說的北地話,鮑太平不懂北地方言,只能鴨子聽雷一般的干坐著,就看著趙良嗣與金國幾名勃極烈討論,有喜的,有怒道,場面相當熱烈。
再沒過多大一會,一應家奴拎著酒食,魚貫而入,將兩個小案幾擺在面前,鮑太平倒也不客氣,抓起肉便吃,有人舉杯便陪著喝,目測談判還比較順利,至少有酒有用,兩個人已經被當做客人對待。
中間空隙,鮑太平問趙良嗣:「談的怎麼樣?」
趙良嗣壓低聲音回道:「談判有點分歧,都勃極烈說,待與其他勃極烈商議后,明日再談。」
鮑太平心中滿是悔恨,本準備還能參與到這重要的歷史事件中來,沒想到忽略了雙方語言的問題,根本說不上話,趙良嗣也是含糊其辭,沒有把細節的條條目目說出來,鮑太平縱然有萬千想法,根本施展不開,只有等散了酒席后,再與趙良嗣商議。
早知道如此,就應該在諸多的準備物品的清單中,再加一項翻譯問題,至少也有人告訴他,他們談論些什麼。
酒至半酣,趙良嗣道:「金國皇帝,要看你打沉他們船隻的物件。」
鮑太平道:「國之重寶,本不可輕易示人,既然金國皇帝一定要看,以事大宋國的誠意,應該給金國的皇帝看一看,不過火炮還在船上,搬運挪動太過費力氣,請金國皇帝及諸勃極烈,明日去船上觀看。」
趙良嗣一番翻譯后,完顏阿骨打大喜,便舉杯祝酒。
金國人主流對大宋使者還算客氣,不過還是有幾名大漢對兩位使者始終怒目而視。
終於,有一名大漢髡髮赤膊,滿臉紅赤的橫在面前,在鮑太平面前屋裡哇啦的喊叫一氣,趙良嗣翻譯一番,鮑太平才知道,這名髡髮的漢子因為鮑太平打傷他們的人,酒席上無以助興,要與鮑太平摔跤助興。
鮑太平見北地人高大威猛,肌肉密匝,不敢小覷對手,自己此番代表著大宋,便代表大宋的尊嚴,贏了怎麼都好說,輸了肯定要丟大宋的臉面。
鮑太平並不理會這個漢子,舉杯向完顏阿骨打道:「我是個文官,功夫很差勁!」
諸位勃極烈中一陣鬨笑,以為鮑太平不夠勇敢。
北地百姓,不分文臣武將,各個都是在馬背上長大,騎的了烈馬,開得了硬功,平時無事,便以摔跤作為娛樂項目,各個練就一身強勁的肌肉。
而漢地有文武之分,文臣多半是手無縛雞之力的。
趙良嗣少不得解釋一番漢地官員與金國官員的差異,金國一眾勃極烈方才止住笑聲,稍微認可兩地文化的差異。
鮑太平自然不肯當著這麼些人面,折了大宋的面子,先示弱,差不多說自己是大宋最不會功夫,最沒有力氣的意思,但馬上又道:「既然諸位勃極烈興緻所在,軍中無以祝酒興,我這伶官雖然不能代表大宋的武夫,便也上回場,博得眾人一笑罷了!」
喲?
諸位勃極烈無不對著伶官出身的少年刮目相看,與金國號稱第一勇士摔跤,勇氣著實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