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間煉獄
郗風自知壽命已盡,心灰意冷。對大法老的打下的法杖視若不見,一心求死。
大廳之外忽起混亂。接著一個馬臉漢子便沖了進來,那漢子對大法老說了一通話,只見大法老面色劇變,跟那漢子交代兩句后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郗風見大法老神色慌張,以至於將砸到自己天靈蓋上木杖都撤了去,正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大事。那馬臉漢子突然對著他的腿上踢了一腳,郗風自知又要被關到石室之中,當下也不反抗,起身朝著石室走去。
剛到石室之中,外面又是一陣響動。隨來那漢子將郗風推進石室,便飛快的跑到外面。
郗風見他走的匆忙,連那石門都忘記關閉。他心中暗喜:這些人慌慌張張,定然是他族中出了大事!這賊人更是亂中無序,石門都沒上鎖,也該著老天爺讓我托生。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他打定主意,立刻起身走到門邊,依著門洞向外張望。那門外空無一人,郗風大喜過望,連忙從石室走到大廳,大廳里也是空空如也。他在這裡吃盡了苦頭,此時片刻也不願呆,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出生天。右側是一處大的石門,他緊走幾步來到門邊,外面依然沒有人影。待到出了門來到院中,郗風見院外塵煙四起,像是有大部人馬戰鬥。他見日頭高掛,正是中午時分,也顧不得被人發現,抬腳向東邊跑去。
跑了約有一里多地,來到一處黃沙堆積的矮山處。郗風見後面沒有追兵,長出一口氣。那矮山綿延起伏十數里,他心想只要轉過山後,那馬臉人的營帳便看不到了,他身處沙漠,無處藏身,只得沿著山腳快步急奔,朝著山彎腳趕去。
山彎處離他不過半里,郗風人急拚命,也不顧身體虛弱,竟在片刻間就到了。剛到山彎處就聽有人說話。
郗風聽那話音來自山背後,似乎就是那馬臉漢子平常交流之語。他腦子裡『哄』的傻了:這他娘簡直是自投羅網!
果然山腳後面轉出一隊馬臉人的巡邏兵。那些人人自山背轉過,各自交流。忽然看到郗風倚在山背,頓時顯得驚慌失措。
郗風毫無戰鬥之力,只待束手就擒。
那領頭的馬臉漢子,忽然直指遠處,嘰里呱啦的說了一陣后,一揮手竟似看不見郗風一樣,朝著遠處去了。
郗風驚在當場,像是能聽懂那領頭的漢子在說『弟兄們,這裡沒人!到那邊去看看!』他發了一陣呆,確定那群人已經走遠,這才想起來逃命。
他不知在這石洞中過了幾天,期間只是吃了幾塊羊腿肉,現在身體孱弱,搖搖欲墜。沙漠中炎熱不堪,郗風一陣狂奔早已是強弩之末。又過了一陣,他實在是堅持不住,躺在沙粒之上喘著粗氣。時值正午,烈日當空,沙子早已曬的滾燙。郗風衣衫襤褸,背上,臀部的衣褲早已磨得千瘡百孔,他躺在沙上也不嫌燙,兀自想著自己置身於比奇城的邵百花酒店中,吃著可口的飯菜,飲著美酒。
想了一陣又覺得懊惱,自言自語道:嘿!真是奇了。我若不是貪杯,怎麼落得這般田地?呃……我就這麼一個喜好,戒了酒……挺可惜的。
歇了半晌,郗風才恢復些力氣。他環顧四周,卻沒見到追兵。他只道自己命好,逃過了追捕。正慶幸時,不遠處突然出現一隻兔子。郗風正自飢餓,見了兔子連忙翻身追趕,想要捉了兔子殺來果腹。那兔子被他一驚,立刻撒腿逃去。郗風見兔子逃走,發了狠勁,也不顧周身疲憊,緊隨其後的追了過去。
沙漠上一馬平川,那兔子與郗風一前一後的奔跑著。郗風輕功不錯,要在平時抓個兔子猶如探囊取物,此刻精疲力盡,與那兔子總是離個三丈左右,想再近一寸都難如登天。追了一陣,郗風力所不及,只好停了下來。兔子似乎在與郗風消遣,見他不追反而停下來向郗風跳了兩步,呲牙咧嘴。
郗風怒氣攻心,罵了一句:連你這畜生也瞧我不起?今天不殺了打牙祭絕不罷休!
說完他又起身追趕。
兔子也反身逃跑。
形勢一如既往,郗風離兔子又是三丈之遙。
如此反覆,郗風停下,兔子便來嘲笑。到了日漸西斜時,郗風已經追出了一百多里。那兔子引著郗風來到一座山下,鑽進山裡消失不見。
郗風見山巒疊嶂,不遠處樹木橫生。原來早已在追趕兔子的過程中逃離了沙漠。他精神一振,心下暗喜:遮莫是神仙顯靈,以兔子引我逃出生天?
念及此處,郗風連忙對著群山跪下,沖著荒山一頓磕頭。
他恭恭敬敬的拜了九拜,起身時卻見面前的山石之上不知何時站了一個老嫗。郗風連日驚嚇,不知那老嫗何人,只嚇得魂飛天外。
那老嫗見郗風身著破爛,問他道:你是何人?為何到我紫霞峰下膜拜?
郗風聽她說話,立刻打消疑慮,沖她拱手拜道:晚輩比奇邊境城人,被人追殺才逃到此處。只道是有仙人指路,引晚輩到此,這才相拜。
那老嫗臉色一變,沖著遠處冷喝:什麼人?還不現身?
郗風循聲望去,卻見身後不遠處有兩個馬臉漢子,正朝著自己看來。
那老嫗右手一抬,兩道紙符幻化紅光,朝著那兩個馬臉漢子打去。
郗風見她的招式像極了那晚沙漠土城的黑衣人。他心中一涼,暗道:真是剛出龍潭,又入虎穴。他們卻是一路人。
那兩個馬臉漢子被紙符打中面門,扔了手中石斧當場身亡。
郗風頓時一身冷汗,再看那老嫗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逃到此處?哼,他們是跟蹤你來的!
郗風前後一想,立知端倪:原來那老賊故意放我,而後派人跟蹤。如果我和那黑衣人一夥,倒是成了他們的引路之人了。呵呵,他千算萬算,卻不知道我與那黑衣人根本不認識!
那老嫗道:既是邊境城人,請隨我來吧。
郗風見那老嫗六十多歲年紀,鶴髮童顏,一身藍色道家幽靈袍,懷裡抱著一隻兔子。郗風見那兔子沖他擠眉弄眼,心下道:這兔子原是她的?幸虧沒吃,否則吐都吐不出來。
那老嫗出手不凡,輕功巨佳。趁著郗風愣神之際,已然飄到十餘丈之外。郗風見她並無歹意,連忙飛身追上。
過了一道山崗,崗下有一座木屋。到了木屋前,老嫗將兔子放到地上,沖兔子道:乖乖的,別亂跑啊!
郗風見她放了兔子便要進屋,渾不在意自己。他又躬身施禮:多謝前輩出手相救,還未請教前輩大名?
那老嫗聞聽此言,忽的停住腳步,右手摸了摸臉頰輕聲道:前輩?你叫我前輩?
郗風見她失神,又問道:前輩,你怎麼了?
那老嫗忽然發怒,猛地回頭飛身便已向郗風打了一掌。
郗風未曾料到她驟然出手,倉促之下一揮右手,只見他右手之上燃起火焰,一掌打向老嫗。
雙掌甫一交匯,郗風立時氣血不暢,只覺得那老嫗掌心發出萬鈞之力,頓時將他擊飛數丈,撞斷一棵碗口粗細的松樹,跌落到地上便沒了動靜。